“夫人,我知你如今只是徒装其表,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故意装傻,希望能够告诉我。
村子里已经死了几个人了,但真正的凶手并不在死去的人之中,为了阻止更大的阴谋,夫人你一定要站出来。”许天凡斩钉截铁地盯着李妙言,于荒凉的院中,乘着夕阳正红。
穆青恋小脸一变,扑了过来,赶忙一把推开许天凡,“姐夫,你乱说什么呀,我娘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她,她……”
许天凡无奈地拍腿而起,并未因穆青恋的面子上而就此罢手,而是沉着脸道:“她并非神志不清,而是有意伪装,从夫人的目光之中,我看得到一丝无奈,一丝苦涩。
我知道夫人是有难言之隐,可如今不是你能够再隐瞒的时候了,当年,夫人是否是在祠堂看到了什么?”
李妙言陡然聚起目光,整个人都为之一震,全然不像神智有碍的样子,这也更加笃定了许天凡心中的猜想。
“夫人,青恋,如今的事情就像是当年我爹的重演,但不同的是我还在这儿,而知情的其他人都死了,这件事情是不是与当年祠堂一事有关,还望夫人能够告知晚辈。”许天凡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诚恳地请求着。
李妙言望了他一眼,竟突然哀叹一声,随即慢慢地上前去,扶起了跪地的许天凡,面色阴沉尽是殇。
“当年,发生的事情确实很多,甚至都不是我所能接受的,我一时之下,也只能卖弄疯傻,也算是能够活到现在。”
“唉。”许天凡也是带着愁情缓缓起身,他也是惆怅。
忽然,他心中还有一个顾虑,看了看一旁的穆青恋道:“青恋,你去找找两位姐姐,如果找到的话,就把她们带到这儿来,知道吗?”
“娘。”被许天凡这么说来,她有些不太乐意。
李妙言倒是明白其用意,对着穆青恋示意让她前去,当然,穆青恋对于李妙言倒也听话,就乖乖地出去了。
但其实,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故意把她支走罢了。
支走了穆青恋,许天凡沉声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当年在祠堂杀人是穆雷三人,对吗,夫人?”
李妙言对他传来一丝赞赏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笑,也是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当年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这些。”
据李妙言所忆,当年许千让来了村子之后,与许天凡的处境一样,也是饱受着几番争议。
不过,还好几天没有出什么大事,村里人这才稍稍放心,没有再怎赶许千让走了,这也让许千让在村中越来越走得开了,尤其与穆霄与穆雳关系甚好。
不过后来,村里人得知许千让与后山洞中所刻剑招颇有几般渊源,为穆雷最为明显,一直想方设法地,为求到许千让口中的心法口诀。
于是,就有了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穆霄与穆雳抢先一步,欲去询问许千让有关紫云剑法之事,三人在后山洞中打斗。
毕竟此处虽为禁地,但对于有心之人也是形同虚设罢了,后来,三人就闹到了祠堂内,且也在祠堂内发生了打斗。
打斗之余,穆雷、穆霆与穆震也闯了进来,一时,自当乱了穆霄与穆雳的计划。
于是在趁乱之际,许千让逃离了祠堂,而穆霄和穆雳却在不足防备之下,被穆雷三人杀死,用红丝带挂于梁上。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并非一心之人,穆雷自然要除之,可也在这个时候,正巧行凶的一幕被李妙言所看见。
穆雷本来也还是要杀人的,偏偏此时冒出来了个赛神医,打乱了穆雷所有的动作,也就姑且放过了李妙言。
日后,李妙言几乎是整天提心吊胆,但穆雷也不敢公然加害于她,毕竟李妙言一死,当日祠堂之事难保不会东窗事发。
后来,他见李妙言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倒也没有再害她,随岁月无痕,也就渐渐淡忘了。
本就是很简单的事情,或许是由于杀人手法太过悲惨,所以村里人没有怀疑自己村的人,都觉得是许千让所杀。
这段往事也就搁置了许多年,无人再提,也无人再想,可如今却是不得不想了。
忽然,许天凡又有了一番思绪,不禁得嘀咕道:“既然这件事情会被夫人看到,也就不排除不被别人看到的可能,这样一来,我心里就更有底了,但如今所差的就是证据和时机啊。”
“你已经猜出什么了?你果然很像你爹啊。”李妙言双眼微眯,欲将其看穿,轻轻昂首倒也心平气和。
许天凡轻轻地笑了笑,笑而不语,可一笑之后,他的脸色又将显得严肃起来。
“夫人,在下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想要问你,不知当不当问。”
“你问吧,想害我的人都不在了,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李妙言岁月留珠的脸上,难得出现如今的安然,她点了点头。
许天凡很庄重地顿了顿声,似乎这件事非同小可,而待他调理一番气息之后,他问道:“夫人,我想知道青柔、青颜、青恋和您和这村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妙言似乎颇为意外,但意外之余也稍显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意料中,她并未因此而慌乱,“你为什么这么问?”
看看天,看看这个小村子,许天凡感受的时候虽不长,却每一刻都心存疑虑。
尤其对此,他认真道:“之前我去村口的石碑处看了看,石碑上记录得都是穆家子弟的姓名,按理来说这并不奇怪。
可是仔细想想,谱上为何没有入嫁女子之名,比如说夫人您的名字,就算这是这儿特有的习惯,也姑且可以解释。
但即使这样,也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值得我去仔细考量。”
“有什么疑惑的地方,说出来吧。”李妙言和煦轻笑,不紧不慢。
既然如此,许天凡也就不将满腹疑惑存于心了,“从碑文族谱上所看,穆家村是分为同姓的两个宗派组成,彼此之间并无多明显的血缘关系,可一宗之中自然就会有亲密的血缘关系了,穆青玄、穆青阳、穆青柔、穆青颜和穆青恋之间就势必会是这样。
可我这几日的发现并非如此,穆青阳对青柔的一些表现实在太过奇怪,不像是兄妹之间的那种感情,而更多的是男女之间的倾慕,可这样不就是违背伦理纲常了嘛。
如果换个角度想想,穆青阳的感情表达没有错的话,那就不存在违背伦理之事,那也就可以说明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那谁会不是穆家的子孙呢,夫人?”
许天凡的心里不知不觉潜生出一种感觉,尤其对男女间微妙的看法能够看穿,他忘记了是谁,但他能够模糊地记起有一道曼妙的身影在脑海中徘徊,似兄妹非兄妹。
一番淋漓尽致的推断,将所有的疑惑都道尽,李妙言听后不由踱开几步,喟然道:“许少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我猜到的还不止这些,她们三姐妹到底谁才是您的女儿,又或者说都是您的女儿呢?”许天凡巍然不动,面色沉着。
“为什么要这么说?”李妙言反问道。
“如果说有一人必不是穆家的子孙,那么这个人必是青柔,因为穆青阳身上有他爹的影子,我能够看得出来。
如果青柔不是穆家的子孙,那么与她面容相近的青颜和青恋,又是从何而来呢,说到这儿,如今瞧瞧夫人,方发现她们三人都很像你啊。”许天凡毫不避讳地说道。
李妙言冷哼一笑,眼前不禁浮现起当年初来穆家村的情景,那个时候,她是带着襁褓中的两个女儿来到了穆家村。
因为此时的她已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只得在穆家村落脚,可是穆家人忌讳穆家灵咒,自然不会让她在此处歇脚。
不过她还是被外出而归的穆雳所偷偷接回,偷偷地将其安置在家中,不久这件事情就被穆宗焕所发现了,不过穆宗焕并未赶她走,或许出于一时心软,就为其想了个办法。
办法其实很简单,但却是有几分心狠,必须得让李妙言和穆雳成亲,毕竟那样李妙言也算是穆家之人,村中人才不会忌惮她。
当然,出于报答救命之恩,李妙言并未拒绝这样的要求,也答应嫁给穆雳为妻,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要想入嫁就得孑然一身,带着两个孩子只会被他人耻笑。
所以,穆宗焕就将两个孩子交给了从外面回来,且并未成家的穆震和穆霄,就当做是在外面生的孩子,村中人自然不会有人异议。
时光如梭,李妙言在村中一住也有十年,无奈的是,她这十年来一直没有再生孩子,也饱受村里人的讥笑。
好在穆震对她不错,两人之间也是一直相敬如宾,他的心里也不由得对穆震产生了感情,虽然有两个亲生女儿不能相认,但是能够经常见到,倒也惬意得很。
也许是两人的感情感化上天,李妙言终于怀上了穆震的孩子,也就是如今的穆青恋了。
这件事情,此后在知情人那里是三缄其口,未对任何人提起,但百密终有一疏,或许,穆青阳是从何时听得穆青柔并非穆家子孙的实情,已不得而知。
总之日子过得还算惬意,但一切都被数年前的祠堂一事所打破了。
如今,李妙言时常有些神志不清,说实在并非故意装作如此,当年惨烈的一幕对她的冲击也很大。
她没有揭发此事,一是担心自己会由此丧命,二是不想村里人借机查起事情所有的缘由,再扰乱了另外两个女儿的宁静。
一切就都明白了,许天凡深深地点了点头,分析道:“难怪青柔和青颜的性格之间反差如此之大,原来她们就是一母同胞的双胞姐妹,说来同胞之间的性格反差大,倒也实属常情啊。”
“一切都是我做的孽,我只希望此事别让她们知道,我不想让她们俩知道有我这个抛弃她们的娘。”说到底,李妙言的情绪终究会低落许多。
“不。”许天凡倒义正言辞地否决道:“您不该这样想,您当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们俩姐妹善解人意,一定不会责怪您的。
只是您如今更要振作起来,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的阴霾里,因为您的女儿们都需要您。”
李妙言点了点头,展颜一笑,不由得对许天凡更加赞赏了。
忽然间,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响起了一道银铃悦耳般的声音,“娘,姐夫,不好了,青玄哥和青阳哥在村口打起来了,两位姐姐都在那儿呢。”
“什么?”看着穆青恋小脸通红,匆忙地样子,便知道此事不可小觑,定是穆青柔让她回来叫人。
许天凡想了想,说道:“青恋,你在这儿先陪着你娘,我先过去看看情况,然后带两位姐姐过来啊。”
穆青恋也是不想再跑了,也就没有反驳,许天凡对着李妙言点了下头之后,便跑出了院子,院里只留下李妙言和穆青恋母女俩。
殊不知,此时危险也正悄然逼近,一人的身影渐渐靠向母女所在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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