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月明星稀。
邱玉雅跑出房间后,便一个人坐在这院中,显得很是恍然,十几年来的宁静生活,如今被一朝打乱,她不知该做何感想。
赵雨仙追出了房间,见她坐在院中的木椅上,发着呆,也就放心地走过去了。
“是不是一下子无法接受啊?”赵雨仙坐在她的身旁,关切道。
邱玉雅眨了眨潺潺如水的眼睛,没有说话。
看她脸上的神情,只是在发着呆,内心颇有几分坚强,赵雨仙倒有几分钦佩,这可比当初的她自己强了不少,“其实,谁碰到这种事情,恐怕都无法接受吧,就像我自己,当初也是无法接受这一切。”
“赵姑娘,难道你也碰到这样的事情吗?”邱玉雅瞧了她一眼,问道。
香肩一耸,赵雨仙淡然道:“碰到过,但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邱玉雅颇有几分震惊,没想到这般离奇的事,竟然都发生在她二人身上,而她自然也有些好奇,“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呵!”赵雨仙一声冷笑,带着几分无助的凄楚,“其实,天凡哥是我的义兄,他是我爹的义子,与我从小在我家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后来,却发现,我爹竟是天凡哥的杀父仇人,我爹养育了他十三年,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另有目的,所以,当真相揭露出来时,竟是如此的丑陋。”
“你所讲的,都是和许大侠有关的吧,又怎会发生在赵姑娘身上的呢?”邱玉雅狐疑地问道。
“话还没说完呢,其实不仅是天凡哥,就连我自己,都是我爹的目的罢了,当年,我爹迫害天凡哥一家,便是因为他的女儿被天涯堂所抓,才和天涯堂勾结,造成了天凡哥一家的枉死,而我不过是他为了思念,所来代替的赵雨仙,其实,我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赵雨仙接着说,不过神色自始至终都很淡然,早已看淡了一切。
邱玉雅听得很认真,也有许多疑惑,“那你爹待你如何?”
“视如己出,并无不同,我爹待我很好,完全把我当做他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所以,当我得知这件事时,我也很震惊,也流过泪,可思前想后,却也觉得不必如此,他待我如亲生女儿,我又何必自寻苦恼,纠结于是否是他的亲生血脉呢。”赵雨仙说道。
“赵姑娘倒是很看得开,这是否要告诉我,不管我爹到底是谁,我都不要在意,只要养育我的那个人,视我真心便可是嘛。”听她说来,邱玉雅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赵雨仙努努嘴,自己却没弄明白,“是吗,我是这个意思吗,我也只是感同身受,想要安慰下你啦。”
邱玉雅展颜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我明白你的用意,让我不必再去纠结这些,谁对谁错,谁对我好,自己心里清楚便够了,不管事实是什么,无愧于自己,无愧于他人的便是真相了。”
说完,她便向房间走去,想必已然看开这一切,决心去面对这些离奇的故事了。
可谁知,赵雨仙却是有些糊涂了,“我是这些说的吗,可为啥我自己都没有听出来呢。”
在其嘀咕之时,邱玉雅已然走进了房间,面对柳颂前辈那急切的神情,她理智且淡然地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需要看的是真相,而不是你的一面之词,明日,我便同你去柳府,看看你是否是那真正的柳老爷。”
“好。”柳颂一口答应,脸上也多了几分祥和的笑意。
至此,竹屋一夜便是安然度过,而这天夜里,柳府灵堂正起了大火。
待天亮之后,几人便整装待发,往柳府前去,不过他们走的乃是偏僻的小路,避免被邱阙所发现。
今天的柳府,上下正一片哀悼,皆肃立在棺材之前,准备作出殡的安排,恰逢柳颂前来叫嚣,打破了府上那沉重的气氛。
这时,柳烈正与徐陵赶往前院,一路上,他都很疑惑,这人怎会来府上,难道不是被邱老所抓起来了吗?
等到他赶到前院时,这才发现,柳颂正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府中,且打伤了门口的守卫,还带着好几位姑娘前来,尚不知其意欲何为。
柳府前院,两方成对峙之势。
柳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守卫,目光一凛,喝道:“公然闯我柳府,还是在重要之日,打伤我柳府守卫,这般的挑衅,可是让柳某处理起来,很是棘手啊。”
“哼哼!”凛然冷笑着,那抹深邃的神采凝于眸中,柳颂说道:“可笑,真是可笑啊,你这个柳家家仆,竟也敢自诩柳某,披着这层皮苟活于世,吕烈啊吕烈,你不怕遭报应吗?”
此言一出,柳烈的神情起了波动,眼中更是错愕不已,瞬间后便被其掩饰开来,不过,倒让一旁的徐陵有所留意了。
“你是觉得,在这诺大的柳府,是听你的,还是听我柳某的呢?”柳烈气定神闲,丝毫看不出他的神色有何变化。
早会料到如此,柳颂嘴角微扬,抬手指向面前的柳烈,一声气势荡然道:“吕烈,就算你披着这层皮,骨子里,你依然还是那个低贱的家仆。”
话出之时,一股雄厚的真气缓缓游走,悬于柳颂的周身,待他凝神聚气后,便立即凌空而动,一掌袭向了柳烈。
掌风瞬间迫近,迫到了柳烈的面门前,而他却踏空后退,时刻与那道掌风保持着一寸的距离,对方看似可近,却始终不可及。
忽然间,柳烈掂住脚尖,整个人陡然停住身,抬手一击隔开了柳颂的一掌,双手间变幻出一道掌印,回击柳颂的胸口,却被柳颂及时发现,飞身回来。
止息之间,两人便已是对抗一番,难分上下,可这说到底,不过是一招而已。
柳颂握紧了拳头,浑身泛着戾气,当内力驱使,他的指甲变得格外的修长,都快吓着身后的穆青恋了。
“姐姐,你看?”指着柳颂的长指甲,穆青恋往穆青柔的怀中躲了躲。
穆青柔抱着她的脑袋,柔声道:“没事,没事的。”
灵眸看着柳颂的指甲,穆青柔也有些嘀咕,柳颂使用这般毒辣的招数,是否真如邱玉雅所说,难免会是害人之法呢,毕竟仅凭他的一面之词,恐怕还无法令人信服啊。
在她思索之际,柳颂挥舞着修长的指甲,已向柳烈袭去,每一击都是破空狠狠地划下,若不是柳烈躲避的及时,否则,定会被那一爪所挖肉削骨不可。
见柳烈处于下风,一旁的徐陵便抽出手中的剑,向柳颂刺来,可这剑影还未落成,他便被柳颂的一脚踢中,摔倒在地了。
“徐陵,莫要自己插手,快回去找人。”寻一空隙,柳烈对他喊道。
徐陵则忍着胸口的疼痛,从地上爬起,赶紧跑回后院,此人的内力实在太过深厚,仅此一脚,便让他无法招架得住了。
那一爪纵然划下,柳烈手臂上的衣服被划破,幸好是他及时闪避,手臂才避免被划伤。
而待他稳住了身形,发现袖口有一片血迹,手腕处已划开了深深的伤痕,这无疑是激起了他的怒火,“我劝你莫要太过放肆。”
“柳老爷,你这十几年来风光无两,处处将他人踩在脚下,而如今,只是被我一招压制,便是如此难受,看来,你对当初那个处处受人压迫的家仆吕烈,忌惮得很呐。”看出柳烈的命脉,便是不容许他人压制自己,柳颂趁势点破。
可柳烈不以为然,张开双臂,很享受这现有的一切,“这柳府,这风阳城的柳老爷,只有一人,那便是我柳烈,而你,不过是无人知晓的老东西罢了。”
说完,他的体内一阵翻腾,一口暗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更是有些许不稳,幸好是被及时赶来的柳舒妤扶住了。
发现竟无一人出现在前院,柳舒妤暗自埋怨了一句,“这些人,竟然全部都跑了,看到时候怎么收拾他们。”
“爹,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大闹我们家,还对你下此狠手啊?”面上,柳舒妤问柳烈道。
“此事与你姑娘家有何干系,你快回去。”柳烈呵斥着她,是不想她卷入这些恩怨中。
“府上有危险,我怎能独善其身呢,爹,你放心,女儿替你摆平这些。”柳舒妤开口说道,态度坚决。
只见她,移步来到了柳烈的身前,一双玉手握于双耸的胸口处,内力于双掌中缓缓凝聚,随即凝出一道气掌,径直向柳颂袭去。
此道气掌的速度并不快,也并非势如破竹之力,可被柳颂挡住后,却并未立即消散,而是如光点般重新汇聚起来,再度袭向柳颂,往他的身上不断渗透着。
觉察到此道掌法的变幻,柳颂已有了断定,当机立断,他将袭来的气掌困在自己两手之中,让双掌间的内力倾注其上,与此道气掌相抵,渐渐地,他双掌合起,这气掌便也就完全消散了。
“这是柳家的妙回掌,你是柳家的血脉。”见柳舒妤竟是使出了此道掌法,柳颂格外震惊,因为这妙回掌,只有柳家血脉传承下的女子内力方可驱使。
对此,柳舒妤并未感到意外,毕竟她早已知晓,也明白,这也是柳烈禁止柳家女子习武的原因之一吧。
柳颂仔细地瞧了瞧,看着这柳舒妤的面容,竟与她是如此的相似,他惊声道:“你是柳琴的女儿。”
“你说我是谁的女儿?”柳眉紧蹙,目光似水,柳舒妤好奇地问道。
顿时,柳颂觉得有几分可笑,看向了柳烈,“原来,当年你和柳琴的女儿,并没有死,如今还真成为这柳府的大小姐,这难道就是天意弄人嘛,吕烈。”
“吕烈,谁是吕烈?”柳舒妤俏脸仍是疑惑。
“还能有谁呢,自然是这位威名赫赫的柳老爷柳烈了,当年,一介身份低微的柳家家仆,竟改头换面,一跃成为了柳家的老爷,如今,就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啊。”万般仇恨无法忘却,看待柳烈,柳颂是冷嘲热讽,加上愤恨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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