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六
自从入住宁国公府,并且把徐昂忽悠成小弟之后,张宁再有什么消息要给林延泽传时,都是让徐昂跑腿的。
毕竟控制梦境这种超自然的技能,使用限制很高,冷却时间也长。之前几天之内用了两次,已经让张宁到现在都有些淡淡的头晕了。
但这次,即使是徐昂也进不了宫了。因为从九月三十开始,林延泽就闭门谢客,每天抄写经文,准备十月初七两位娘娘灵柩迁入皇陵。
好在因为这样,张寿昌这位“典簿”也不用着急去报到。张宁又领着家人去拜会了一下徐晋安,算是坐实了张家和宁国公府的关系。
不用进宫,徐昂也耐不住性子在家读书,一天天地往张家跑,一直“小宁哥”长,“小宁哥”短的,听得忻月容都对自家女儿的性别产生了怀疑。
张宁也是无奈。因为江翁,她这号人物在许多势力那里都已经备了案了。现在,恐怕连吴王那里都开始怀疑她的真实性别了。而在这个年代,男子做事显然比女子方便。她接来了还要办工业基地等等,年龄已经是一大阻碍了,性别带来的麻烦,就尽量减少吧。
好在她也没有和这些思维模式差了五百年的古人谈情说爱的打算。似乎在别人眼里她到底是男是女,也不算多么重要。
“小宁哥,我们今天去找守仁玩吧。”
一大早,徐昂又在房间外喊了。
张家还没来得及雇仆人,现在的门房还是从宁国公府借的。因此,徐昂轻轻松松地进了张家大门。
王守仁这个名字,张宁很熟悉。她不知道这个时空的王守仁和之前那个时空的那位王圣人有没有关系,但终究是比对别人多了一份好奇。更何况,王守仁他爹王燧是状元。自家老爹既然铁了心要考科举,那么和王家多亲近亲近有益无害。因此张宁很利索地收拾好,跟着徐昂出了门。
“明天殿下就要去茂陵了,京城的店铺还要都歇业一天,我也被父亲勒令不许出门。小宁哥,你明天能出门吗?”徐昂就是个小话痨。
“明天全京城的人都要闭门哀思一天,我当然也不例外。”张宁答道。
两位娘娘虽然都只是位列四妃,但承顺皇帝特地恩准以副后的仪制下葬,虽然比不上国丧,却也十分严肃。
“哎。殿下更惨。据说他这几日都只能饮一些清水,连一口饭都不能吃。”徐昂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更是充满了悲悯。“他明日还要走路去茂陵,这可是好几十里地啊,光走就要走一整天。”
张宁还是第一次听说古代丧礼这么可怕,七天不让吃饭,这办好了是把别人送走,弄不好可就是要把自己送走了。
更何况,她可知道,茂陵在昌平,离皇宫有近百里的路程。就算清早出发,也要走上一天才能到,再走一天才能回来。饿了七天,还有走两天的路,这个强度已经接近张宁前世那个时空那支坚不可摧的军队的伟大壮举了。
张宁还记得自己最早早梦里见到的林延泽中年时的样子,明显身体虚得很。更何况,现在他还只有六岁的身板,这般折腾下来,他恐怕受不了吧?
要是早知道送葬的规矩这么变态,张宁就提前把空间里还剩下的巧克力分一点给林延泽了,但现在,似乎只能期盼有随队御医,且那个太医会一些急救知识了。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徐昂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嘴里低声骂了起来:“真晦气,竟然碰到了吴王府的车架。小宁哥,我们只能等一会了。”
“等就等呗,反正也没多少时间。”张宁冷笑一声。
她不信,林延泽能在知道吴王狼子野心的情况下还能容他蹦跶很久。
“林景流也是嚣张,才被解了禁足,准备回吴地,就置办这么豪华的车队,这后面五辆马车的车辙印这么深,里面一定有很多好东西,哼,也不怕碰上山贼。”徐昂头还探在外面,酸溜溜的话却传进了车里。
“吴王恐怕是诸藩王之中最富裕的了,行李多些也情有可原。”张宁嘴上说着,却也好奇地掀开了另一半的帘子探出头去看。
整个车队足足十辆大马车,前五辆的载重却比后五辆少,车轮印子也浅。
“怎么拉轻车的马看起来比拉重车的马还累?”
看着看着,张宁就发现了车队的异样。
拉前五辆车的马身上都汗津津的,走得不快,却都有些腿抖。甚至需要车夫不时抽上一鞭子才能持续前进。
“小昂,我们去找徐伯伯!”
张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把徐昂拉了回来。
“老钱,去留守衙门!”
徐昂很信任张宁,没问缘由,直接就对车夫下了令。
“我估计,吴王府的车队里有一些危险的东西,可能对殿下不利。咱们必须去找徐伯伯把车队拦下来。”张宁也对徐昂解释道。
拉轻车的马却比拉重车的马更累,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马不是累,而是紧张。那几辆车上多半有些不寻常的东西,让马儿感受到了危险。
吴王府还能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火药呗。五马车的黑火药,让张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量要是布置得当的话,足以把皇宫炸完了。
而现在,车队却是准备带着这些火药出城。那么他们的目标,恐怕就是林延泽了。
张宁没有对徐昂说的是,这么大的行动,吴王恐怕不会放心让明面上还在京城的林景流负责。要是让徐晋安搜查一下车队人员,恐怕还能有意外收获。
“老钱,快一点!”听到与林延泽有关,徐昂就着急起来了。
车夫老钱,也是京卫退伍的老兵,身经百战的。被徐昂这一催,直接把马车开出了跑车的效果。即使是张宁这样前世考到过驾照的人,也差点受不了。
等到了留守衙门,张宁已经出现了晕车的状况,被徐昂拽着一路冲撞进去,气还没喘匀,就连说带比划地向徐晋安描述了吴王车队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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