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青楼没能办成正事,就连听曲听到最后,还听出了个细作。三个人完完整整地去,伤痕累累地回来。不用陆贤谦说,南门五也知道昨晚真的是倒了大霉。
陆贤谦看他懊悔不已的样子就不再纠缠此事,看向坐在南门五身旁的桃李,问道:“桃杏伤势加重了?你俩向来最喜在待在一处,今天怎么没见她过来?不是说,只伤到了胳膊吗?”
桃李回道:“只伤到了胳膊,桃杏说不想再看到他,就没跟过来了。”
陆贤谦喟然:“到底是长大了,桃杏也耍起了小性子啊。也罢,此事对错不再深究,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南门五指了指自己:“我?大人太看得起我了。”
陆贤谦竖掌打断他的话,从身后的架子上取来一个布袋放到桌子上,说道:“我不是命令你,而是想委托你。你愿意与否,你都是我们陆府的贵客。还有这袋东西,是金前辈留给你的。”
“老金死了?”
“口无遮拦!”桃李拍了下南门五的后脑勺,瞪了他一眼,“这点忌讳都不知道,字全白学了。”
“桃李,不得无礼。”陆贤谦将布袋推到南门五身前,指了指鼓鼓囊囊的布袋,说道,“打开看看。”
南门五答应下来,看了眼陆贤谦,又看了看桃李,便打开布袋,便问道:“陆大人,老金怎么了吗?他去哪儿了?”
“金前辈在你们俩登门的第二天就离开了。”陆贤谦示意让吴欣齐把地图拿来,接着说道,“据暗探回报,金前辈应该是回凤岐县了。而凤岐县,嗯,不得不说,住的偏远也是有好处的。”
陆贤谦苦笑一声,将地图铺在桌子上,也不顾南门五正看着老金留给他的信,指了指凤岐县,又绕着凤岐县画了个圈,感慨道:“也难怪早年有那么多人愿意躲到凤岐县去。山高水远,别说寻常百姓了,就连世家权贵也不愿再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安插暗探。”
“嗯,我们那儿四面都是山,尤其是东边还有山贼,商队都不一定敢过。”南门五回了句,但眼睛依旧在那封信上反反复复地来回。
不得不说,老金一个武夫居然写得一手好字,比自己写的车架子要好得不知哪里去。
信上说凤岐县山贼下山已经屠了两个村子,在打下去就要打到凤岐县了。而且因为这事,南门五是山贼内应的消息越传越广,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事。南门家需要老金回去镇场子。
但老金也会帮县里赶走山贼的。南门五如此笃定地想着,挑了个适宜的时机,回答陆贤谦的问话:“最大隐患还有南边江对岸的蛮子。”
陆贤谦愕然,迷缝着眼,沉默不语,与其他两人一块静静地看着南门五。
老金最后匆匆交代了一下就什么也没说了。倒是布袋里装了不少东西,和老金一块离开凤岐县时,老爹给的杀猪刀,还有一百文钱。嗯?老金身上那点钱不早在凤岐县的时候就花完了,哪来的一百文?对了,是从云莲山山寨地道跑路的时候,狗娃给的。也不知道狗娃是跟着山贼一块杀人放火,还是带着村民离开山寨了。
重新将东西装回布袋里,再把布袋放到怀里,提了提衣襟,确保不会掉出来后,南门五抬头平静地看着陆贤谦,“陆大人有何事需要小子去做的?但说无妨。”
“没大没小!”桃李又是一巴掌,哼哼两声,“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挺大的,先听大人把话讲完!”
陆贤谦笑道:“女大不中留咯!”
引来桃李满面羞红,那局促不安的小手更是揉搓着衣角,最后还是叫吴欣齐在他腰间软肉捏了把,陆贤谦才正色道,“你们昨晚也见识到了夷族细作下手之狠辣,其实那还不算什么,真正的夷族只会比那个安心楠要心狠手辣得多,要诡计多端得多。而如今,夷族大军已经攻占了观海台,虽有平西、安定两府的府兵前去围剿,但依我看来,那几万府兵能不能经得起夷族的一击还不好说。因此,我想让你帮我去景州送封信,必须交到令狐知府的手里才行,其他人不许拆封。”
“好。”南门五想到自己大不了从景州城回家,多走点路帮帮陆大人也是可以的。
陆贤谦摆摆手,接着说道:“这声好不作数,你且听我说完。南阳城细作已被拔出一个,其他细作还隐在暗处,任何出入陆府的人都会被细作派人盯梢,更别提送情报的人了。在此之前,我派出去了五个暗探,最远的那个死在了林家村的农田里。此事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把小命搭进去,你还愿意去吗?”
南门五思虑片刻,反问道:“大人总不能让我去送死吧,想来是有其他准备吗?”
陆贤谦颔首,“不错,明菊,桃李,桃杏三人当你的护卫。另有一众暗探藏在暗处护你周全。但如此一来,你更是引人注目,会有数不清的细作为了阻止你,用尽办法来杀害你。”
南门五低头不语。
陆贤谦呼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温和些,笑道:“当然,此事事关重大,你要是完成了,我保举你安然无事回到凤岐县,然后我个人再送你三个愿望。”
南门五猛然抬头,静静地看着陆贤谦。陆贤谦很是坦然地回看着南门五。
沉默半晌,南门五缓缓开口道:“陆大人,此处就你我四人,既然你要我把命搭上,为何不说实话?”
陆贤谦很是欣慰地微笑着,说道:“很不错,能看到这一层。至少你对上那些细作有一战之力了。明菊她们护送的是一个假的南门五,混淆细作,而真正的南门五则是易容成富商,混在船队里,坐船去景州。”
南门五点点头,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两人就一些事项又谈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桃李拉着南门五夺门而出。
看着手被捏疼,却不敢发声的南门五,吴欣齐忽地开口,“为什么是他?”
陆贤谦面无表情,眸子里没有一丝光彩,“也不只是他。”
和往常一样,到迎春那儿学字,下午又特意去了趟何铁匠家,来回奔波了一天。躺在客房的大床上,南门五合上眼睑,想起老金在信里夹杂的话来。
“谁也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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