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低着头说道：“大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下官听不——”
祈玉自然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些什么，只是聪明人之间这样虚与委蛇没有意思，他的时间很宝贵，没有功夫来这样跟他浪费，看着他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说道：
“你听得懂，刚才那些话你一定听得懂，本官看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想再跟你说第二遍。”
县丞莫离当着他们大人的面很快笑了一笑道：“不知道这件事大人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祈玉了当地答道：“现在。”
祈玉很快又看着他解释道：
“本官方才听你亲口承认，才知道果然是你。”
这次倒是没有骗他。
莫离这便听懂了祈玉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易水诬赖别人尤其诬赖官员可是重罪，方才只是试探啊。
莫离立刻跪在地上，当着他们的面对着祈玉跪了下去，这一跪便是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旁站着的李言和宁洛听着他说道：
“大人所料不错，的确是我，请大人责罚。”
放火的人果然是他啊，这倒是跟祈玉原来的预期有一点出入，不过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便好。
祈玉望了他一眼说道：“你先起来吧。”
祈玉坐在面前的案几上，看着面前的人沉声问道：“我也没有要罚你的意思，否则就不会支开他们单独问你这些话了，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想听他解释原因，这才把那些人全部都支开了，莫离这么做，他不会没有原因的，祈玉足够了解眼前这个人。
县丞莫离很快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面前的祈玉说道：
“因为非如此大人没有办法到这个乞风城来，也没办法注意这些案子，其中千转百回，下官无法一人处理，可有按我朝的律例，没有办法求助于大人，我知道大人的心性，如果大理寺出事，不会坐视不理，定会不顾一切来这个地方查案。”
他说的倒是对。
祈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无奈的笑上一句：
“所以你就烧了本座大理寺的库房？”
莫离低着头承认道：“下官思来想去，大理寺上下都很重要，唯有库房堆着的是陈年卷宗，既要引的大人对这类案件的注意，又要达到目的，想来想去，这是最好的选择。”
祈玉看着他无奈的说道：“本座的意思不是这个，本座的意思是你既然有事情，为什么不能写
一封书信给本座？本座见了你的书信，也定当来乞风城一趟查案。”
“回大人的话，书信不足以立案，而且这一年来，不是这一年来，还是乞风城几乎年年都会换一个县丞，这才是出现到不了大人手里面的原因。”
祈玉很快便皱着眉头问道：“年年都换？”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三四年才会换一次县丞，还是因为上个县丞有功，下个县丞才会接受这个县城里面的案子，这个乞风城如果是一年一换倒是有一些换的快了。
面前的县丞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道：
“非死即退隐。”
祈玉点了点头说道：“是吗？看来跟这个案子一样巧。”
不过他们都知道太多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既然本座来都来了，自然是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那这四个人你都查清楚是什么身份，为何选择这四个人？”
县丞摇了摇头：“除了同一个姓氏以外，剩下的没有什么联系，第一个死的是新婚的妻子，他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可能会有什么仇人，第二个死的是七十岁的老人，他的儿子倒是很有钱，但是老人也不曾外出过，一直在这城里长大，也在这城里老去，第三个死的是城北的农民，最后一个则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年龄也没有什么关系。
祈玉跟着又问道：“既然死者的这边的联系不好查的，你可有查过凶手可能是谁？”
剥皮的手法很娴熟，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就可能已经不是第一起案件了，或者是他平常生活就与这个剥皮的东西有关，毕竟要把一个活人的人品完整的剥下来也很难，寻常人竟然能联想得到凶手，大约是一个屠夫或者是——
“下官顺着大人的思路都查过了，那些职业为此的人，其实城里面也不多，我一个一个查过了，可是毫无所获。”
说到这里一旁站着的宁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出声问道：“大人有没有查过售卖鼓面或者灯草的地方？”
她指的是人皮鼓和人皮灯笼，虽然乍一听起来有一些狰狞恐怖，不过多年前他还跟他师傅在一起的时候，他师父也曾办理过类似的案子，凶手痴迷于自作的鼓面和灯笼，觉得世间的一切东西都做不好，唯有出生婴儿的人皮干净，配得上他的手艺，可是这起案件并不只是死的只是出生的婴儿。
祈玉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人说道：“这个思路不错。”
祈玉随后又道：“仔细想想，那四个人的人皮各不一样
，都是人类不同的年龄阶段，他若是想收集什么，而且每次还花了半年之久，也就是说一个人的人皮可以够他用半年之久，状元郎，你能想到什么东西？”
祈玉似乎很喜欢叫他状元郎，虽然大多是揶揄之词，虽然嘴上说过自己并不在意库房失火的事情，不过心里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在意。
也就是揶揄着玩儿
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他非但真有难处，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既然他来都来了，当然会优先查清楚此案，如果真的需要计较的话，再跟自己人计较。
莫离跟着他刚才想说的话，想了一想，但是还是没想到：“臣愚钝，暂时想不到。”
“没事。”
祈玉又道：“在下一个命案出现之前，我们还是有时间的，有足够的时间让大人你再想一下。”
“对了，现在天色快晚了，莫大人可有给我们安排住处？”
这个案子一直半会可能查不完，他们这些大理寺的人自然是要住在这个城里的。
“自然是有大人可以住我们城里的客栈，已经知道带人的习惯，大人放心，大人在这几封城里的，这几日客栈不会有其他的人住，只有你们大理寺的人可以住。”
“如此有劳莫大人费心。”
宁洛李言随着他们大人去了客栈。
“宁洛，方才见你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可是想说什么？现在也没有什么外人，你想说什么便说出来。”
祈玉自然是最了解她的人，一个眼神便知道她想不想说话，心里大概又藏了些什么。
宁洛自然对祈玉没有什么好隐瞒：“属下在想人皮还能做成什么。”
祈玉看了她一眼道：“说来听听，现在四下无人，你错了也不要紧。”
既然是他要说的，宁洛就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自己的答案：“胭脂。”
胭脂这个东西是寻常女子用的东西，祈玉一个男子自然接触不多，她这一说便说到了他最不擅长的地方。
祈玉皱起眉头想了一想这个答案，似乎有一些意外：“胭脂？”
宁洛看看面前的祈玉点了点头道：
“回大人的话，不同人皮制成的胭脂有不同的香气，而且还可以填其他的香料，掩盖人皮的味道，剥下来的人皮想必需要一定的储存，那如此气味也可遮住，而且正经的胭脂只有这么一小盒，如果再加上贩卖的时间大约要半年，时间是一样的。”
祈玉的手在案子上轻扣了一扣
：“说的有道理，明天可以去差他们查一查那些香料商。”
香料还有胭脂这种东西，每个城里面也就是几家，不会花费太多的力气。
“本官对这个案子最感兴趣的地方倒不是这些，想一想这起案子，也怕是自己想多了，如果那个人只是自己需要才每隔半年时间才犯一起案子，这样的时间其实也不好说，总归查一查才能安心。”
李言在一旁点了点头说：“大人放心，我们知道大人在想什么，大人尽管查案便是。”
祈玉笑了一笑道：“本官现在还没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让本官放心了，哦对了，本瓜忽然想起来，咱们大理寺来的人里面，是不是也有一个新姓年的。”
这次来的人里面都是宁洛挑选的，挑人的时候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不过里面还真的有一个姓年的。
宁洛忽然笑了一笑说的：“是的，大人，我们之中的确有一个姓年的侍卫叫做年息，不过正好是叫这个姓。”
祈玉抿了一口桌上的茶说道：“那这些天务必让他保护好自己，可别他再出什么意外了。”
李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大人说道：“这是自然，大人放心，下午还听这小子说他姓年有点惨，说还好没有生在这乞风城，不然可能连大人的面都见不着了。”
祈玉也跟着笑了一笑。
眼下虽然暂时还没有进展不过算算的时候主要从新认识眼下虽然暂时还没有进展，不过算算时日又该到了凶手，犯案的时候主要在盯紧一些，也许最近能发现了什么。
宁洛这个时候才看着祈玉说的：“一连几日总算开始大人笑了，这么几次。”
一旁站着的李言立刻说道：“你莫不是看漏了什么，下午当然也有笑来着，对着那个县丞也就是那个状元带大人。”
宁洛一直跟在身边，自然知道，而且宁洛速来细心，李言能够注重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够注意到。
宁洛道：“但那个笑并非出自真心，不过刚才的笑是。”
李言习惯了的说道：“大人您自己来评评理。”
这话刚一说出去他就后悔了，害，怎么能让他们大人来评理呢？这比赛的和评委都是一回事，让他自己来评理，答案还不是显而易见？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大人还是省一省力气，别来评理了。”
“好了。”
祈玉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说道：“你们今天都去好好的睡一觉吧，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查，打起精神来，不用守着了，晚上也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