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呗,等会钻入灵脉,我就不相信她能顶得住。”汲敬拿起桌上装过木鳖散的空盒,有些可惜的道:“这些可爱的小东西,本是留着给我弟弟用的,真是可惜了。”
汲敬眼中呈现出汲寒被木鳖虫啃噬成一堆白骨的样子,他那么娇气,肯定会大叫求饶吧。所以,真是可惜啊,若不是这丫头死活不肯开口,他也不会用到木鳖虫。
黄陀放声大笑:“还说我心狠手辣,谁比的过你?竟为自己的弟弟准备木鳖虫。”
汲敬听闻假意将那空盒往黄陀身上撒去,吓的黄陀急退了出去,这才想起那不过一个空盒,十分不悦的瞪了汲敬一眼:“你太放肆了。”
“哈哈哈哈哈,少在我面前摆你那空有其表的臭架子。”汲敬将小盒子细细收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对黄陀的藐视。
掩月宗能坐上八大宗的位置,纯粹是先祖在仙鬼大战中用生命换回来的荣耀。可他们这一族,本就不是什么天资过人之辈,在修炼上又没有值得称颂的心法辅助,要不是八大宗分下来的灵修宝地,恐怕根本撑不到现在。所以黄陀作为一宗之主,又怎么可能不着急。他想着,若是能得了那圣物加持,自己一夜达到玄仙之境,那掩月宗便可彻底扬眉吐气了。
木鳖虫已经穿透了皮肉,侵入到了蓝玖的灵脉之中。那腐蚀皮肉的口液,碰到灵脉后,瞬间将灵力点燃了起来。木鳖虫贪婪的嗅吸着灵力燃烧的气味,不断的喷着口液,往灵脉深处钻去。
先前疼到麻木神志不清的蓝玖,突然的清醒了过来,她猛的张开眼睛,眼神变成了剧烈而扭曲的惊恐。她的整个身体,宛如被数万根烧红的银针刺遍,火焰的灼烧顺着奇经八脉延伸,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的冒了出来,和着血顺着脖子往下滴落。双手痉挛的扭成了一团,指甲刺入手心,可那点痛又算的了什么?
她终于声嘶力竭的喊叫了起来,湿漉漉的头发胡乱的贴在额头上,五官早已扭曲变形,血红的双眼像是要从眼眶中凸冒出来一般。大张着嘴急促的喘息着,好像少吸一口气她便活不下去了。她想死,她疯狂的想要此刻立即死去,唯有死亡才能终结这惨烈无法忍受的痛。
汲敬高兴的拍起了手掌:“开始了,开始了。真是可爱的小东西。”
“冷......君......澈~”蓝玖突然大喊了一声,周身震颤了起来。她唯一的,仅剩的生的希望,好像全部寄托在了那一声狂吼之上。
“你们快看......”白衣男子惊诧的指着蓝玖说。
汲敬和黄陀都寻声望向了蓝玖,她身上那些兴奋的木鳖虫,突然犹如下雨一般,啪啪啪啪的掉落到了地上,细细去瞧,竟是四肢抽搐不止然后瞬间变成了干瘪的虫皮。
“对了对了,我就说她定是身怀异宝,哈哈哈哈哈,竟能克制木鳖虫?看来那圣物已经被她吸纳到了灵脉之中,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黄陀喜从心生,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掩月宗恢复辉煌的那一刻。
汲敬蹲在蓝玖的脚下,捻起一撮虫皮笑了起来:“难怪她一个单灵根的废物能在生死契上破了慕容家的吸灵术,定是那圣物所为,你们看,这些虫子都被她反噬吸干了。木鳖虫,这可是木鳖虫啊。”
可以燃烧灵力的木鳖虫,可谓是修行者的克星,到目前为止从未有人能够攻克它的侵蚀。要不是实在难得,真不知多少修行者会死在木鳖虫之下。木鳖虫曾被作为最重的刑罚,用在最穷凶极恶的犯人身上,后来被人恶意用来对付其他修行者,因手段太过血腥狠毒,便被修行者公会大肆捕灭,彻底从大陆上断了根。汲敬费劲了心思才凑齐了雌雄两只木鳖虫,又悉心的拿了家奴的灵血供养,几十年繁衍下来,也才有了这一小盒。
他本是舍不得拿出来的,可蓝玖实在太过坚强,黄陀整治了她三日,人都快不行了依旧没有透露半个字。想不到用了木鳖虫,虽然依旧没有问出圣物的下落,却也证实了她身怀圣物这件事。接下来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蓝玖浑身是血,许多伤处早已是深可见骨,被挂在木架上,此刻宛若一块破布一般。
汲敬用手指沾了些她的血,又将手指吮入了口中,如痴如醉的痴迷,而后道:“给她上点药,可别真给玩死了。咱们得好好研究一下,能不能从她的骨血中凝练出圣力。”
见无人应答,转过头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冷君澈手中捏着早已断气的一条白色巨型蜥蜴,身上还穿着先前的白色衣衫,双眼血红犹如地狱中走出的夺命罗刹。而黄陀早已被鬼星子的鬼气缠的死死的,被邵飞白踩在脚下,一双眼惊恐绝望的看着汲敬。
冷君澈将那白蜥蜴抛了出去,冲到蓝玖身旁将锁链尽数砍断,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走到门口时留了一句话:“别给玩死了。”
娄泗早已扑了上去,与汲敬斗在了一起,却还轻松的作答:“放心,会留着他们的狗命,好好玩玩。”
天阵门冷君澈的房中,灯火通明,十余个医道修行者,静静的站在门外。冷君澈揽着浑身是伤的蓝玖,看着空桑陌满头大汗
的将蓝玖的衣衫剪开,在看清伤口时,两个人齐齐的冷抽了一口气。肋骨已全部露了出来,隐约可见腹内的模糊血肉。
旁的地方,布满了无数鞭痕刀痕和火烧的焦黑的皮肤,说是皮开肉绽都是轻的,更为可恨的是,上面还带着莹莹的乌光。他们到底在她的身上,用了多少刑术?
“他们还是人吗?”空桑陌愤恨的说道,然后焦急的对着门外大喊:“金银止血散,腐骨生肌膏......”他用手沾了些凝结的血放在鼻前嗅了一下,眼中恨意滔天:“是木鳖虫,他妈的,他们的竟然对她用木鳖虫。”
空桑陌对着门外大喊:“白霜草五两,合着龙眼泉研磨成膏。”
门外怯懦的传来一道声音:“门中并没有龙眼泉。”
“我管你用什么法子,卖了你们天阵门也给我把龙眼泉搞来。”空桑陌不管不顾的大叫着,冷君澈却是自打回来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开口说过。
门外的人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冷老爷子的声音传来:“拿了我的信物去百草门,半柱香内,带龙眼泉回来。”
空桑陌不再理会门外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坛子晶莹剔透的涤伤水,用白蚕丝团沾了那涤伤水,帮蓝玖清洗着伤口。蓝玖微颤了下,突然痉挛了起来,他手中金针闪烁,几道金针下去,她的身子才松软了下来。手却不知什么时候,紧紧的捏在冷君澈的手上。
可她实在伤的太重太深,空桑陌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那坛子涤伤水直接往她的伤口上淋,所过之处徐徐冒出白烟,伤口上的污渍和表毒这才被清洗的七七八八。
“你先用灵力将她灵脉中木鳖虫的口液逼出来,等龙眼泉来了,才能彻底清除这些臭虫的腐蚀。”空桑陌对冷君澈低声说道。
冷君澈这才有了动作,手掌从蓝玖的后背缓缓将灵力推入,在感受到她灵脉中附着的那些木鳖虫口液时,眼神狠厉的骇人,周身散发出极寒的气息,让空桑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果然不肖半柱香的时间,门外便有女婢送来了合着龙眼泉研磨好的白霜草,空桑陌细心的将宝霜草涂抹在蓝玖的患处上,看着那些白色的膏药一点点化作透明的水珠润泽了伤口,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对其他伤口的清洗、上药、包扎。可她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处,饶是空桑陌一气呵成的利落打理完毕,屋外早已是天光大亮。
空桑陌拭了拭额头的汗,看着冷君澈小心翼翼的将蓝玖放平在榻上,而后握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坐在了
塌旁。他转头走了出去,看到门口的邵飞白便恶狠狠的问道:“人呢?带我过去。”
汲敬和黄陀身上并无伤痕,但已是奄奄一息,此刻鬼星子正看着鬼气萦绕着二人,可心头之恨仍无法纾解。薛老三的命,烈焱和蓝玖的伤,他们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空桑陌冷笑一声,摸出一把七彩八绿的毒就塞到了两个人的口中,然后道:“熄了灯,让他们在黑暗中,好好享受。”空桑家的人,有最柔软的心,也有最狠的报复。
他像个玩世不恭又八卦爱管闲事的老妈子,看着蓝玖从一只懵懂的小鸟,到展翅飞翔。她受过伤,也曾把自己躲藏起来,可她从来都是积极向上乐观的。她对待任何人甚至是妖,都是包容有爱的,这些人,凭什么为着一己之私,将她伤成这样?还用上了对待最穷凶极恶之人才会用到的木鳖虫?他不会让他们死,只会让他们的余生都沉浸在无尽痛苦之中。
蓝玖重伤昏迷,烈焱还生死未卜,薛老三已经被邵飞白安葬到了家人身旁。天阵门中弥散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他们从不愿卷入宗门的争斗之中,可他们又何曾受过这边凌辱。未来的门主夫人,也敢这般重伤,还使上了如此狠毒的手段。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可此刻更盼望的就是,门主能从房中走出来,他与蓝玖姑娘已经闭门八日未曾走出了,只有前去换药的空桑陌能够见到他,可空桑陌每次出来时,表情也是难以言喻的样子。
蓝玖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冷君澈憔悴的睡脸,眼窝有些乌青,想来也是许久没睡了吧。他侧躺在自己的身旁,一只手臂轻轻虚搭在自己的身上。再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用床陵在自己的手臂上绕了一圈,看上去是搂着自己,实际则是整只手臂半挂在床陵上,这是怕压到自己吧。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格外温暖,可眉头却紧锁着。蓝玖抬手轻轻的帮他舒展蹙眉,冷君澈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眸中全是心疼和不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