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邺城,但凡是逛花楼的,都知道这伊春楼有个响当当的人物,便是这花穗。原本这伊春楼有段时间生意萧条,这花穗一来,伊春楼不仅人山人海,就连那银子也是流水一般的来。因此这花妈妈对于花穗也是敬重不少,花穗不乐意接的,花妈妈也不会强求。
那些个权贵公子都发了疯似的在她身上砸钱,而花穗则像是一滩死水,无论扔掷多少东西,都不会泛起一丝丝涟漪。
于是这花穗的名声便越传越大。
至于花穗的真面目,那个被审问的老粗根本就没见过,只不过是听人提起两嘴罢了。
“噢?花妈妈让我见的客,那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了。”
伊春楼最大的阁楼内,一名身材妩媚的女性,挪动着慵懒的身躯从那宽敞的梨花木榻上,慢悠悠起来,嘴里还不屑着说着这些话。
几个侍女见她起来了,都赶到床边开始忙碌起来,靠门的那个还特意去告知外边小厮。
“花穗姑娘见客咯~”楼顶,小厮对着那底下大喊着,整个伊春楼的人都能听见。
伊春楼内,众人纷纷猜测,这雅间内的人究竟是谁,竟能让花穗出来见客。上一次能让花穗来见面的只有一人,那便是世子。这次来人的身份定是不同,那雅间外喧闹非凡。
雅间内,却安静异常。谢璟暄和谢韫在那伊春楼优雅地茗茶,惬意非常。两人像是见过多次这些场面的人,脸上也无期待。
那花妈妈也领着那十几个头牌,往两人雅间走来,看着那两人的表情,已有了头绪。低头轻声和那小厮说了句,“去,把那些在接客的姑娘们先叫过来凑数,再催催花穗姑娘,你就说我的话,这两人怕是冲她来的。”花妈妈刚说完,脸上又笑嘻嘻起来。
这下,她可是碰到金主了。
那外面的姑娘,是一排一排的往里走。谢璟暄带着眼帕,虽说看不见那些人的模样,但能感受的到,进来的都是姿色平平的人。身上的气质,也大多只能陷进这泥沼当中了。谢韫这睁眼人更不用说了,要不是这地叫伊春楼,他指不定要怎么说这花妈妈的办事效率。
于是那姑娘又一排排地往里走来。
“走!快点的!”
林望舒正往回家的路赶着,不知怎么地就被人敲了一闷棍,再醒来就被一群人关在一小黑屋里。摸清对方的来路后,她哪里还敢说话乱动,这要是一不小心。别说她这小姐身份,这女人的身份都很难保住了。
本以为自己要被关在这柴房里许久,那曾想今天这地方像是出了大事,大家都慌乱起来,她也莫名其妙地开始换上衣服化妆。
“都给我听好了,等会儿你们只要在那走个过场就好了,要是你们谁敢多说一句话,或是想逃跑。到时候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领头的女人说着,龇牙咧嘴的,模样很是吓人。
林望舒看了看周围在换衣服的姑娘,那一个个的衣裳下面,都是道道伤痕。
不堪入目!
足以见得这地方是多么的折磨人,这样的严打之下,姑娘们连一丝的反驳机会都没有。林望舒倒是开始感慨,以前的自己学防身术那都是自由的,还能减少被欺负的几率。
“都给我快点!平时还轮不到你们呢,今天就当学习多看着点。”
那女人追赶着她们这群人往前走,林望舒跟着人群,一路低着头,不敢多看。
直到一个雅间,从后面远远地望去,只见谢璟暄和谢韫两人正坐在那喝酒。原本还以为是要带着她们去见什么大场面,倒是看见两个老熟人在那喝茶。林望舒的脸上满是焦急,这估计是暂时她能出去的唯一方法了,她得想办法给她们传信号才行。
“这伊春楼,也不过如此。”谢韫,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姑娘,心里也知是那花妈妈在拖延时间,于是嘴里叨叨着。
谢璟暄倒是没说话,在静静喝着茶,突然地眉头一皱。
这感觉……很是熟悉。
谢璟暄试探着那人的气场,越来越不对劲。她怎么……会在这里?想着,连手里的茶也抖了一抖。
一旁的人看着这连茶水都没拿稳的样子,倒是有些许幸灾乐祸。平时看着倒是高冷异常,没想到见到这么多姑娘还是暴露本相了。“看来公子是有中意的了,要不那人就让我等等好了?”谢韫在一旁冷嘲热讽着,像是看热闹不闲事大。“还不过来清理干净?”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眼神示意了一番。
“有熟人。”谢璟暄将茶杯轻轻放下,眉头微微紧皱。他没感应错,这确实是那人的气息。
有熟人?听到这话的谢韫也打起精神来,看着这进来的每一个人。难道是有人故意引诱他们来伊春楼,好在这地方一网打尽么?
一排一排的人走开,花妈妈看着这后面的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是别的姑娘都走过了,这才安排了这几个新人来充数的。一想到对方是冲花穗来的,便也没多大在意。
那林望舒被人赶着往前走,只能照她们的吩咐,一步也不敢多动。
要怎么求救才好,这么多人,他们应该很难注意的到自己……林望舒脑子里正想着这事,还没等反应过来,那花妈妈便开始催了。林望舒的眼里满是无助,她只能是看着那两人,将逃生的希望都放在了两人身上。
救救我。林望舒用眼神祈求着。
那花妈妈看着那林望舒的步伐,迟迟不肯走。她就知道会出这档子事,要是真让这人跑了又是损失了,于是嘴里不停地催促着。“走快些,两位爷还要看后面的。”
林望舒被追赶着,那两人确是一点反应都没,她只好低下头去。
看来,逃走只能是等下次了。
谢璟暄感应着气息,似乎这人走进又要远离了,也疑惑起来。怎么这谢韫还没看见究竟是谁么?“还没看见?”
坐在一旁的人环顾周围,像是真没看到熟人一般。“真没看见。”谢韫又打量了一圈。
那林望舒上场前被画了好几层脂粉,这谢韫能看出来倒是奇怪了。她心里安慰着自己,又盘算着怎么找下一个逃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