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都是紧紧盯着她们的守卫,一旦有任何异动,就会立即将人敲晕带走。
看着那鼓鼓囊囊、肌肉虬结的手臂,林望舒低着头,又瞥了眼自己细皮嫩肉的小胳膊,还是暂时放弃了通过闹事引起谢家兄弟注意的办法。
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只会让事情更麻烦,她可不觉得把她弄到这里来的家伙,会让她好过。
就算没受到身体方面的侵害,一旦她久未归府,珍珠她们一着急上报给老太君,到时府里四处找人,幕后陷害她的家伙,再把侯府三小姐遗落青楼的消息一发布。
到时……
林望舒微眯起眸子,心中暗恨地轻啧一声,真是麻烦!
为了避免想象中的恐怖未来实现,她开始飞快运转自己的小脑袋。
情况越紧急,她就越是清醒,当即她便趁着两边的守卫看不见,将手藏进宽大的袖袍中,往地上丢了些不显眼的粉末。
那些粉末具有挥发作用,刚触及空气就很快散开,早有准备的林望舒屏住呼吸,低眉垂首,看着十分安分地继续按原来的速度往前走。
而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的姑娘毫无所查,只是觉得空气里似乎有股奇怪的味道,还没等她分辨出那是什么怪味,只觉眼前一黑,竟直直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料到有人会突然晕倒,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好在花妈妈见多识广,很快安排人把昏倒的那位姑娘抬手,嘴里不停安抚着受到惊动的客人。
“喂,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走!”守卫没好气地催促着因意外而停在原地的众姑娘们。
林望舒则频频着急地看向谢家兄弟的雅间,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不凑热闹的吗?好歹过来看她一眼啊!
再往前走,她可就要出青楼大厅了,你们可就见不到她这样聪明貌美的姑娘了!
虽然心中着急,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监督她们的守卫也未能察觉出她的异样,只是看她走了慢慢吞吞的,又见她涂了厚厚一层白粉,完全看不出真容的脸,完全生不出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不耐烦地伸手推了她一下。
“磨磨蹭蹭的,就你这丑八怪模样,不会有人看得上你的,赶紧走!”
被骂了,林望舒不但没生气,反而心中大叫,好机会!
她立即借着守卫的力道,使出专业碰瓷的职业精神,直直往前摔出了好几米远,宛如杀猪般吼出一声惊天惨叫:“哎呦——”
这一声,简直响彻寰宇,在伊春楼内久久不散。
台上歌姬舞姬,台下宾客小厮,纷纷如石化般愣住,呆呆看向摔了个大马趴的林望舒。
雅间内的谢瑾暄最先回神,淡定抬起因刚才那声惨叫半停在空中的手,优雅而不失贵气地慢慢喝下杯中香茶。
而他的动作也惊醒了旁边呆住的谢韫,好一会儿才扯唇笑开:“原来你说的熟人,是她啊!”
轻飘飘的语气中,似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他侧身往下望去,正见青楼中的守卫一把将摔在地上的林望舒抓起,似乎对方动作太粗鲁,引起了林望舒的不满,两人轻微争吵着。
“要救她吗?”谢韫偏头看着端坐如竹的谢瑾暄,微微扯起的嘴角,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
本来,若是此时是他一个人,他自然会出手相救,毕竟他对那林府三小姐还挺感兴趣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向来不近女色的谢瑾暄竟然连人都没见到,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谢瑾暄虽眼盲,但感知能力却超乎常人,哪里感觉不出谢韫那恍若看好戏的火热目光。
但他依旧不动声色,面若轻云般淡然不惊:“想救就救,不过别忘了我们来此还有别的要事。”
谢韫瞅着谢瑾暄,打量了好几下,也未能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别的心思,只得暂时偃旗息鼓,指尖轻扣桌面。
门口静候着的小厮,连忙躬身进来:“贵客有何吩咐?”
谢韫淡淡瞥了眼下面快被拉走的林望舒,清朗的嗓音不经意间依旧流露出几分贵族才有的矜贵优雅:“那摔跤的小姑娘看着挺不错的,把她带过来。”
小厮能被花妈妈派来伺候贵客,自然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小,虽然奇怪刚才那么多漂亮姑娘,这位爷眼都不抬一下,居然看上了那么个长相奇特的丑八怪,但也没多说什么,手脚伶俐地很快把深陷水火的林望舒带了上来。
知道自己得救,从容淡定如林望舒也不由松了口气。
她朝面前的谢家兄弟行了个男子间才用的拱手礼,举手投足间爽朗大气,不见寻常小女儿家的忸怩:“多谢相救,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大可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脱!”
谢韫哪曾见过如此姿态的千金闺秀,本就对她颇有几分兴趣,如今更是徒生些许好感,面上的笑意更是真挚许多。
谢瑾暄虽看不见,但却从林望舒的语气中,蓦然在脑海里想象出对方此时的神态动作,心中也是升起些新奇。
这与传闻中的憨痴侯府三小姐,完全不同的女子,很难不让人产生好奇。
“相遇即有缘,何况莫大的皇城我们还能在短短几日,相遇数次,更是缘上加缘。林姑娘无需客气,请入座吧。”
谢韫说话间,小厮已经安排好了位置和新的茶具。
“不,你们这次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你们,我可就麻烦大了。无论如何,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林望舒语气认真,却见对方却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她也不纠结,只要这份恩情,她自己记着就行了。
“姑娘乃侯府千金,怎会出现在此处?”
谢瑾暄淡淡开口,同时修长如玉的手拿起茶壶,茶杯,透亮的茶水稳稳地倒进杯中,没有一滴打泼。
看着摆到她面前,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茶杯,林望舒不由有些诧异地偷偷窥看了几下谢瑾暄的眼睛,本是漆黑的眸子表面似朦了层薄纱,看起来空茫茫的,显然当是什么也看不到才对。
但对方有条不紊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个盲人该有的。
转念间,她忽然想起系统说的,谢瑾暄中毒之事。
她定定地望着面前面如冠玉般俊美的少年,她该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