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旨恒笑得很突然，停下的也很突然。
“这件事非常严重，已经影响到了上武院的信誉。”
“所以……”
方平以为他会禀告院长，处罚说谎的人。
谁知道他却突然靠近一些，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旁边有人偷听似的。
“所以你如果真想看，我可以给你变出几本。你放心，保证不带重样的。我跟你讲啊，光是春山居士编撰的春宫图，我就看过不下于三百卷。只要你想看，我保你一年不缺。”
他说的十分自然，表情也十分严肃，仿佛口中三百春宫是修行密卷，随后他大手一挥：“上武院里不存在骗子。”
方平好像有点懂了，但感觉又不是太懂似的。
他望着赵旨恒，眨了眨眼。
赵旨恒也望着他，同样眨了眨眼。
方平又眨了眨眼。
赵旨恒也保持着完全一致的速度和频率，眨着眼。
然后，方平就懂了，“是我的错。上武院中每个人都是高风亮节，怎么可能会说谎呢。”
赵旨恒再笑，“孺子可教。”
方平笑出声，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然后，他觉得上武院，好像也挺有意思的样子。
他的修行，在死去活来之后，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只要有着充足的元气，就可一步步前行。
选择上武院，并非有多需要，也谈不上喜欢。
就像一粒色子，六面刻上不同的地方，随后一扔，他只要知道色子停下来之后朝上一面是什么就是行了，并不关心是什么地方。
但现在，呆在这里，好像也并非有什么不好。
这般想着，方平忽然再次笑出声。
赵旨恒问道：“你笑什么？”
方平想了想，道：“我在笑这十八楼。”
“十八楼有什么好笑的。”
“外面都在盛传，十八楼肯定有无比重要的秘藏，否则怎么可能几乎拦住了所有的学生？”
“你不是已经上来了？”
“所以我才说是几乎。”方平道：“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
赵旨恒突然也笑了起来。
方平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笑你傻。”赵旨恒道：“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又要拦着你们呢？”
“真有？”方平皱眉，他起身望着空荡荡的十八层，除了未曾打扫过的地板上落下一层浅浅的灰，别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门，没有窗，连屋顶都摇不可及。
房梁下垂下的蜘蛛网，是方平寻找许久之后，唯一的发现。
我是不是漏了什么，他心想，接着又摇遥头。
“十八楼上有重宝。”
赵旨恒道：“所以需要派人日夜看守，这半年的活就轮到我了。”
方平回过头来，期待的望着他。
赵旨恒起身，大袖一挥，两把椅子随之消失不见，他缓缓走到方平身边，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空间，道：“武院里都在传，只有升上天境，才可以从一层直达十八层。”
方平反问，道：“难道不是？”
赵旨恒惊异的目光注视而来，“难不成你已经是天境了？”
方平点头，又摇头，“不是。算是。”
赵旨恒没有多想方平话里的意思，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人阶的小家伙罢了，虽然得到很多人看重，那也是只其本身的特殊，与境界无关，他指着空荡荡的前方，道：“能不能进十八层，只有一个字，缘。你能进来，证明你与其有缘，能不能找到，就看你们的缘份有多深了。”
说完，赵旨恒已经退步而回，随着每一步，他的身形就淡了一分，到最后整个人都化作无形，从十八层内消失了。
缘？
方平古怪的笑了笑。
或许是吧。
在他第一眼看到那座无门的框时，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伴随着书院存在了几百年的门户，似乎就在这里等他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他才敢肯定自己可以走上去。
方平在原地停留片刻，而后缓缓向前，走了没多长时间，他又再次停步，这时他才发现了古怪。
仅以眼观，十八层和一层的面积相差无几，可是方平走到现在，按照路程推算，他早就应该来到边缘才是，然而他距离对面的那一堵墙还有很远的距离，回过头来，他看到距离刚开始站立的脚印，也有很远的距离。
阵法？
方平摇遥头，不是。
他没有感知的任何阵法存在的痕迹。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又试了几次，终究一无所得，方平想要放弃。
如果是之前，他或许还以为十八层的存在，只是上武院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以他对上武院中人简单的了解，他们做得出来这种事。
但是现在，他已经知晓，十八层中有大秘密。
赵旨恒说这里有重宝，需要人日夜看守，或许也差不多。
只是现在，这份缘，终究还是浅了些。
不是时候，方平想着，然后他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自己该怎么出去？
就在他小声地说出这句话时，突然一道声音响在耳边，“跟我说啊。”
方平扭头，就看到一张胖脸浮现在左侧肩膀的边缘，只有一张脸，没有身体，脖子以下完全看不到。
赵旨恒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被吓了一跳？”
方平没有说话，甚至伸出在他脖子下方的虚空中伸手一捞，却什么都没有碰到，随后他退了一步，尽量离那张脸远一些。
虽
然没有被吓一跳，但看着还是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想出去了？”赵旨恒确认一遍。
方平点点头。
“时间这么短啊。”赵旨恒的手忽然从虚空浮现，他伸手轻点，一道传送阵法出现在方平脚下，随后他挥了挥手，“常来玩啊。”
方平笑笑，而后身形消失不见。
一楼的老者看到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重新躺了回去。
一楼中已经没有新生的存在。
方平想了想，没有去选择其他两种颜色的门，直接来到绿色的门前，一步踏过，转眼间来到了二层楼。
二楼内，有为数不少的学生留在此地，在一排排整齐的书架间来回，犹豫许久后或许会抽出一本，捧在一边看上几眼，然后再放回去，重新寻找下一本感兴趣的典籍。
对于一个突然出现在的，他们根本不会去关注。
到现在才登上二层的人，注定成就不会高。
方平在并排的书架间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多是人阶修行的功法，本本都可算得上是顶尖，于他却没有任何用处，便毫不迟疑的登上三层。
三层一圈，又是四层。
方平这次没有再选择继续往下，而是直接回到了一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