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柔一改刚刚的冷冽,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回头看着缓缓前来的顾允煜。
只见他神情平静,剑眉很挑,带着浅浅的笑意,好似刚刚谈论的并非他一般。
骤然间,她开始又有些佩服他了,甚至是想去了解,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做到如此的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他对小陌的冷漠,这个结已经在她心里打上了死结。
不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小陌如今这样,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好看吗?”
轻盈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此时,顾允煜已经近在咫尺。
“不好看,越看越丑。”时柔是毫不留情面。
顾允煜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深:“刚刚夫人维护我的样子,到是好看极了,让我都为之心动。”
时柔嘴角轻扯,送了他一抹讥笑。
对他的情话很是无感。
自从野训回来,这男人就如变了一个人,不仅肉麻的话一堆,还时不时喜欢靠近。
“夫人,今天天气不错,不如陪我去散散心,晒晒太阳?”顾允煜抬头看向天空,刺眼的阳光,照的他都有些睁不开。
时柔嗤笑一声:“九爷还真是好兴致,都已经成了整个云城的笑话了,却还有心情晒太阳?”
“顾家如此豪门大家,家主都不在意这笑话,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顾家克星,在意这些做什么。”顾允煜说的很是轻巧。
时柔凝视着他,竟有了片刻的失神。
“走吧,去晒太阳。”
时柔推着轮椅上的顾允煜到了学校操场的草坪上。
看到俩人来了,其他同学好似商量好了一样,都自行离开了。
若大的操场上,便只能看见俩人的身影,时柔躺在草坪上,手搭在额头上,正好挡住照射眼睛的阳光,真正一副晒太阳的慵懒模样。
顾允煜在一旁,坐在轮椅上,眼神停留在了时柔身上,娇小、纤瘦的身形,第一眼便令人想要去保护的感觉。
然而,思绪却回到了三天前的野训。哪怕发烧,烧的他神志不清,可他却依然能看清,那个担心自己,悉心照顾自己的人。
纤细的手,触碰着他的额头,似寒冰,让他发烧的额头,瞬间冷却,又似暖阳,温暖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好看吗?”
被人如此赤裸裸的盯着看,自认为厚脸皮的时柔,也感觉到不自在。
顾允煜的思绪拉回,视线却并没有收回,薄威轻启,缓缓吐出两字:“好看!”
……
“九爷,口是心非可不好,我可是记得之前你是厌恶我的,甚至新婚当夜,就让我睡了客房的。”
“夫人还真是记仇,为夫这不是有苦衷吗?”顾允煜笑道。
时柔睁眼,看着他,此时的他,笑容满面,深邃的眼,如带着光亮一般,看着自己,没有杂质的脸,犹如一张没有染过墨水的白纸。
面对顾家人时,他也总是带着谦和的笑,可是笑眼里,却总是带着丝丝的冷意,还有那让人看不见的狠厉。
她竟有那么一刻,分不清到底哪一个他才是伪装的。
“明明说要嫁过来的是时家大小姐时雨,却来的是一直寄养在乡下的时柔,夫人当时若是我,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时柔嗤之以鼻:“原来九爷也是看中身份的人。”
顾允煜笑了笑:“顾家安排了五桩婚事给我,每一桩都是在订下婚期后,婚期的头一天,新娘意外死亡了,不是车祸,就是坠楼,再就是疾病。”
这些时柔有听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再敢与顾家联姻。
都说顾家九爷,命中带煞,克父克母还克妻,注定是要孤独终老。
“唯有夫人,安然无恙的进了馨苑。”
“所以,九爷是认为,我是被安排过来的?”时柔看着他笑问。
顾允煜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时柔挑眉,回想之前,她误以为顾景名就是那晚的男人情形,确实,让人很难不误会。
“那现在呢?九爷是已经不怀疑我了吗?”
“自然!”
“哦?为什么?”时柔从草坪上坐了起来。
顾允煜凝视着她,双眸似水柔情:“因为……夫人漂亮,美丽的女人,又怎么会有坏的心思呢。”
在说这些话时,他的思绪却飘到在艺馨咖啡厅,时柔怒怼秦淑芬的画面,嘴角的笑意更深。
时柔表示,很想送他一记大白眼。
听惯了这男人冷言冷语,突然间耍起暧昧来,令她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还是觉得那个生人勿近的男人,看着正常点。
“九爷的理由还真的别致,难道九爷没有听过,越漂亮的女人,越容易伤人的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切!
时柔嗤之以鼻,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她喜欢撩好看的男人,不代表喜欢被不看好的男人撩。
除非他卸下脸上的这张假面,那便可另当别论。
——顾家
咣当一声,飞出来的茶杯,砸在了顾景名身上,最后落到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混账!”顾忠山是怒不可遏。
顾景名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顾景硕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不仅没有相劝,反而还火上浇油:“爷爷,现在顾家名声在外,若是影响了与晟胜的合作,那对顾氏来说,可是一大损失啊。”
顾忠山狠瞪了顾景名一眼,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景名啊,你啊你,光有颗脑子,都不动的吗?你爷爷是让你接近时柔,拉近两人的关系,你怎么闹这么一出,这不是成心让顾家成为笑话吗?”秦淑芬在旁教训。
顾景名看着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四人,一个是自己的亲爷爷,一个是自己亲生父亲,亲生母亲,还有亲兄弟,可一个个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如一条被嫌弃的狗。
顾忠山心烦的怒斥道:“好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我滚出去,看的我心烦。”
顾景名乖乖的起身离开,失落的身影,却不知嘴角带着丝丝缕缕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