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甲衣碰撞,相互搀扶,士卒们列队将行。
公孙续冲到公孙瓒的旁边,兴冲冲喊一声,却忘了自己来此要做什么。
“入列!什长李四负伤,公孙续,你暂代什长之职!”
“唯!”
李四的部下他也认识,这十几日,别的没干,范方那一曲的人,他却是全都混了个面熟。
“父……”
“嗯?”公孙瓒骑在马上,对他面目一冷。
“都尉,何不全军北上?”
“军中粮草不足,北上平原无遮。”虽说军中无父子,可公孙瓒还是耐心的给公孙续讲了战阵之事。
说完他就一巴掌把公孙续扇走:“入列!”
“都尉,城西异动!”
城门楼上,有士卒大声向公孙瓒喊叫。
公孙瓒握拳举臂,身旁传令兵立时一喊:“止!”
后方有人传声:“止!”
“止!”
全军肃立。
公孙瓒翻身下马,走上城门楼。
阵阵喊杀声传来,夕阳下,西方烟火冲天。
“快,玉郎,快去看看。”
躺在板车上的严纲,看着黑烟大急,忙叫了一声公孙续。
“叔父,我现在是什长,得守军令。”
“我是司马,我让你去!快,替我看看,城外啥情况。”
“开城门,击败当面之敌!”公孙瓒飞奔下楼,兴奋的胡子乱颤。
轰,城门大开,士卒鱼贯而出。
“有援军?啥情况?”
严纲更急,想要出城,却被关靖拦住。
“子纪,你腿瘸了,以后都不能征战。”
“放屁!”
严纲抽出关靖的腰间长剑,径直把他推开,一瘸一拐的就要出城。
“列阵!”
出了城,公孙瓒刚要指挥士卒展开军势,两骑却飞奔而来。
其中一人长髯赤面。
“云长,我在这!”
公孙瓒大叫。
“大兄,此寨已破,大哥让你去围攻山中营寨,不要放走一个。”关羽一停马,忙说军情。
“大兄,一会儿再说,快,回军。”
另一骑也显出了面容,是公孙越。
“范方!”
公孙瓒大喊一声。
“末将在!”
范方单膝跪地。
全军中,属他部下最为精锐。
“走山道,堵住乌桓山营士卒的东逃道路!”
“唯!”
范方急奔回阵,高呼:“脱铁甲,随我来!”
哗啦啦,铁甲锐士褪去重铠,随他向东。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一瘸一拐的严纲,着急去问士卒,可大家都只顾着赶路,谁有时间和他分说。
“子刚,发生了什么?”
他去喊范方,可范方只顾埋头赶路。
“范方!范军侯!”
他大喊范方的名字,范方却已领着士卒消失在了巷口。
严纲想要去赶,三步却不如人一步。
“叔父,我等也不知,只是得了军令向东。”公孙续跑过他身边,朝他喊一声。
范方一曲人都已走远,只留下严纲站在原地。
“子纪,待在这!”公孙瓒领着关羽等人驰过。
“大兄,我……”
“这是军令!”
城西的喊杀声已经停下,公孙瓒领着士卒向东。
严纲黯然留在原地。
“上山!”
到了城东,出了城门,范方领着全曲三百余人,齐齐爬到山上。
大道中,马蹄声响起,是乌桓山营的士卒见到了黑烟,以为公孙瓒在向西突围,所以赶来攻城,准备从后方攻击公孙瓒。
这些士卒,正撞上出城的公孙瓒。
“某来!”
关羽怒目圆睁,持刀下马,领步卒上前。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员猛将的作用,在这并不宽阔的山道里被无限放大。
更何况,乌桓士卒是急急赶来,骑在马上,根本无法列阵,一时停滞,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因此,坚持了没有多久,乌桓便火速溃退。
“快!”
山里,范方不断催促。
山路崎岖,一路上崴了脚的,掉入乌桓陷阱的,不慎坠崖的,状况不断,掉队的人数一直在增加。
但他们却终究还是赶在乌桓溃退前,绕到了乌桓山营的身后。
“列阵!”
举枪持弓,分定行伍,点检人数,少了百人。
“各位兄弟!乌桓山营只有两千多人,不要怕!敌只十倍,优势在我!”
范方一句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气势一震。
“追上去!”
公孙瓒引军疾追败兵。
败兵退进山营,还要坚守。
“嘭!”
关羽重重一刀,直直劈在寨门门栓上,把木栓直接劈成两半。
“杀!”
推开寨门,汉军鼓噪而入。
乌桓大溃,上马的,步行的,尽皆东逃。
“来了!”
范方大喝一声,朝士卒喊话:“稳住!”
士卒伏低身,握紧枪。
乌桓溃兵,骑马者先到。
“放!”
一阵箭雨射出,十几匹马尸倒地。
轰!
人马相撞,人仰马翻。
“顶上去!”
公孙续口角溢血,大喊着握紧盾牌。
终于,第一波冲势止住,两方拥挤在山道上,开始了近身战。
没有什么章法,一方堵路,一方想逃。
就是互推。
有乌桓士卒跳上两侧的山道,转眼就被弓手射死。
可还是有人在不断的向上跳。
“降者不杀!”胡语大喝声传来,是公孙瓒在高喊,“这是白马给你们的承诺!”
东逃的势头有些止住,西侧有乌桓在跪地求饶。
“降者不杀!”
公孙瓒让求饶的乌桓一起大喊,声音传遍战场,使得公孙续只觉压力一松。
乌桓降了,此战胜了。
俘获千人,范方曲,还剩一百三十一人。
管子城。
“大兄!”
“玄德,子楷,子端……”
雪夜中,数人牢牢相拥。
刘备、公孙范、田楷、王门、单经,领着义从千余人,出塞而来。
不及闲叙,急讲军情。
“大兄,丘力居没有埋伏。”公孙越摊开地图,手指柳城,“他率领大军回了柳城!”
时间倒回十几日前,柯最难兴冲冲的和公孙越炫耀:“白马将军败了。”
“我知道,被围在了管子城里嘛。”
“不是这个,苏仆延大人对俺说,老大人想了一条妙计。”
“什么妙计?”
“你们汉人总也不信俺们乌桓,等和谈成了后,俺们直接从南边撤军,白马将军一定以为俺们是去埋伏他,所以他不敢全军撤退,定是分散而还。到时候冻死的,病死的,饿死的,有他好受。而且啊,这么一次后,白马将军的部下,可不会再对他生死相随喽。”
“诛心……”
“猪怎么了?”
“没什么,老大人就如此笃定?”
“那倒也不是,要是白马全军向南,留下的三千骑自然会禀报老大人,俺们正好回马收拾他。要是白马全军向北,没吃没喝,他们就只能去鲜卑地抢食,如此一来,嘿嘿,俺们乌桓就能联合鲜卑,一起去打大汉。怎么样,好计策吧?俺们乌桓也有英雄吧?而且老大人还说了,抓了白马后,一定不会杀他,只会将他放还,因为败他一次,就能败他第二次。”
“好计,什么都不用做,白马将军便已然战败。”
“哈哈,这一年来,老大人可是把白马将军看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