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镇的早上,咕咕鸟在街边的一棵大树上咕咕的叫。
卖包子、油条、宽焦薄脆儿、侧厚儿、油碢儿、髓饼儿、蒸饼儿、糖饼儿和满麻儿等的小摊小贩,早早在街上开了摊儿。
“一根油条两个包子,吃不吃?”
周小树的右手提留着羊皮纸做的纸袋,向大豪车里的赵雪漫和齐梅梅问道。
“吃。”
赵雪漫两眼放光,像她这种大门大户家的千金,早上吃路边摊是没有可能的。
丰德楼走起,才是赵雪漫早上的生活常态。
她接过周小树手中的羊皮纸袋,欢喜雀跃的打开。
“还有豆浆,要不要?”
周小树抬起左手,左手中拿着一个半尺长的竹筒儿。
“要。”
赵雪漫先掏出油条,咬了一口,点着脑袋说道。
齐梅梅笑着,伸手把竹筒接过去。
“梅梅姐,快打开。”
赵雪漫迫不及待的说道。
“呵,千金也知道吃油条要就着豆浆?”
周小树呵了一声,对齐梅梅说道:“梅梅,我这里有蒸饼儿、糖饼儿和满麻儿,你喜欢吃哪种?”
“满麻儿。”
齐梅梅说着,看向周小树的大肚子,“清清没有睡醒吗?”
她正说呢,一个小脑袋慢慢从周小树的肚兜里冒出。
先是一双扑闪扑闪的水灵灵的纯真的眼睛,直到整个小脑袋冒出,小清清鼓着腮帮子看着她,两只小手抱着一个紫色的满麻儿在啃。
哇呜,哇呜!
小清清一大口一大口的啃,吃得是好香呀。
周小树正在往衣服袖子里边右胳膊上绑着的空虚兽袋里掏,摸索了几个眨眼的功夫,他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递向齐梅梅。
齐梅梅右手拿着的装豆浆的竹筒儿已经换成了装包子的羊皮纸袋。
赵雪漫一手拿着只剩半截的油条,正微微仰着头在喝竹筒里的豆浆。
她喝过后,舔了舔嘴唇上的白渍。
“好吃吗?”
周小树笑吟吟的问赵雪漫。
赵雪漫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一根油条两个包子,好吃就多吃点。”
周小树说罢,转头看了看背后的‘马宗马行’。
前往琉焰城的路途遥远,骑乘坐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马宗马行专供马匹和车辆,他今天就是来买上好的车的。
夜已残、识月、何团团,还有一同远行的老夫子,再加上一个自告奋勇的宗明诚,现在都在马宗马行里。
“周爷、周爷!”
一个声音高叫着,好像是在喊周小树。
周小树疑惑的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浅青色丝绸长袍的人,领着两位壮汉,正急急的向他们这边奔来。
钱基薄。
周小树没有忘记这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很内涵,可做事却很让人称心如意,夜已残、识月和何团团三女就是此人送的。
钱基薄在得到周小树的支持后,这个隔壁老宋给钱府造的人,已经将整个钱府清算。
也许他觉得与周小树的关系算得上近了一步,所以他才这样称呼周小树。
“周爷!”
钱基薄满身大汗,到周小树的跟前,先抱拳弯腰九十度,向周小树行了一礼。
“有事?”
周小树直接问。
“周爷,钱府的一切,我都处理掉了。”
钱基薄咬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喘着气说道。
?
周小树的眼睛一绷,给他一个意会的表情。
“我想跟着周爷走。”
钱基薄坚定的看着周小树,语气坚定的说道。
“跟着我走?”
周小树讥嘲的看着这个人,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你有没有掂量一下自己有多重,就跟我说如此冠冕堂皇的话?”
一个宋基薄,普通凡人,要来何用?
周小树的字里行间里就一个意思,你不配。
“周爷,我知道我比不上您万一,可是您要在县府城,或者大城,甚至是州府城落地生根,会有许许多多的杂事。”
钱基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您当然能轻易的处理掉这些杂事,可有些阴暗的、邪恶、您不便处理的恶心糟践事,就需要我这样隐藏在暗处的人给您处理。
“您在钱府的事上给予了我莫大的帮助,我钱基薄是知恩图报的人,您与其在将来遇到为难的事时找其他不熟悉的人处理,何不让我一直跟随着您呢?
“我钱基薄也不妄自菲薄,虽然我不是最懂得经商的人,但我敢保证我能在大城里自给自足,包括您放在暗处的势力。”
大胆、敢想、光溜溜、很有魄力、心思缜密。
周小树对钱基薄真是刮目相看,这个人非常的厉害,敢说一般人不敢说的话,敢把一般人不能理解的事放在明处说。
这里的光溜溜,就是赤果果的意思。
赵雪漫和齐梅梅也停下吃东西,惊奇的看着钱基薄。
普通人可不敢搁一位入品的天人的面前乱说,而这个人却极其大胆的说了出来。
“在琉焰城,只凭老夫子是不行的,有钱基薄这样的人,正好能让他渗入到琉焰城的下九流当中。”
周小树想了想,他不会把钱基薄带到地火城,但可以把钱基薄留在琉焰城。
“狡兔有三窟,多留一个后手,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会一下陷入绝望。”
周小树本就有这种心思,可他同样忧虑将来所用之人会背叛他。
半道上遇上的人,并不一定是良人,你给予他人真情,他人真不一定给予你真情。
而有这几个特点的人,发生背叛的几率很小
有自己坚定的信念、有主见、能经受得住诱惑、敢说他人不敢说的话。
钱基薄有主见,要不然他不会来见周小树。
能经受得住诱惑,要不然夜已残、识月和何团团已经被他糟蹋。
敢说他人不敢说的话,刚才他已经说了。
“钱基薄,你有信念吗?”
周小树认真的看着钱基薄的眼睛。
钱基薄没有选择回避周小树的眼睛,他看着周小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有。”
钱基薄思考了片刻,严肃的回答道。
“是什么?”
周小树追问。
“蜉蝣也有向天之力!”
钱基薄的身上仿佛生了一层光辉,“我钱基薄生的卑微,我不甘心!蜉蝣敢振翅向天一搏,我钱基薄也要用微微之躯捅他这天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