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长夜秘卷 > 第十四章 徐老师
    我叫方明,是东山一中里,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三班主任,最近我们班的学生月考成绩都在逐步上升,我很高兴。

    就是听我们化学老师说,坐在最后一排的徐亮老是上课睡觉。

    哎,徐亮这个人也是命苦,两年前父母双双因为车祸去世,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生活。

    还好他爸妈买了保险,不然他以后生活都有困难。

    上次校长还来找我,说要我好好关注一下徐亮,学校现在正在向省重点发起冲击,不仅需要升学率,对于贫困学子的关心也是可以摆上台的政绩。

    等之后教育厅的官员来巡查,不能说我们学校为了追求升学率而忽视了普通学生的生活。

    校长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庄严肃穆。

    就像是革命时期的地下党,我是刚被拉进来的新党员,在某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被接线员带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公馆。

    我正惊讶于地下党的生活也能过得如此多姿多彩的时候,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接线员侧身轻声和我说,这就是我们的首长。

    我顿时挺直腰杆,要对首长庄严行礼。

    首长摇摇头说,你就是方明同志吧,真是长得一表人才,我特意从京州赶过来见你一面,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多,不能对你说太多的话。

    但你要相信我,我们地下党的未来全靠你了。

    受宠若惊的我当场就赌咒说,我这辈子一定要为我们的革命事业奉献终生,肝脑涂地。

    老人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去,乘着夜色去往下一个据点,继续点燃革命的火焰。

    当时的我就有这么一种使命感,可是第二天我的工资条发下来的时候,我就突然觉得。

    这个未来谁爱当谁当吧,这三千五的工资实在是买不了我的命。

    可是我毕竟是徐亮的班主任,这样的苦难孩童我还是得多多上心。

    今早上我去教室看的时候,徐亮正在打瞌睡,我本来想叫醒他,可是想了想,也许徐亮只是找了份晚班的兼职。因为平时的徐亮虽然不说品学兼优,但至少在成绩上还说得过去,高考考上个末流211应该问题不大。

    这样的孩子应该不会太贪玩,就算贪玩他们也很有规划,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总说自己一直在玩,但其实他们并没有。

    我摇了摇头,觉得生活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你才十八岁。

    回到办公室,我坐在刚从网上买的按摩椅上思考,我究竟还要上多久的班,才能买得起学校对面刚建的学区房。

    开发商和领导谈过了,我们学校的老师可以享受内部优惠价,算下来可以省好几十万,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先交个首付。

    可是我女朋友说这边太荒凉了,想要在离市中心近一点的地方安家。

    我看着窗外的蓝天,觉得这边是荒凉了一点,市中心的天可不会这么蓝,也听不到鸟叫声。

    我就这么静静的思考着,没想到这一思考就是一节课。

    教我们班化学的徐老师和我共享一个办公室,他刚上完课,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一下。

    他从他的办公桌里拿出一瓶药,很贵,是抗癌的靶向药。

    本来靠当老师这点工资是远远不够他吃这样的靶向药的,可徐老师胆子很大,和远方药业签订了实验者协议,就是我们常说的小白鼠。

    吃了三年的靶向药也没见徐老师有什么好转,反而每隔半个月就要去医院做一次化疗,但也没怎么变坏,至少教书这件事他还是可以胜任。

    化疗之后的徐老师头发蹭蹭的掉,为了看上去更有生气,徐老师干脆剪了个光头。

    说实话,徐老师这俊朗的五官,就算是剪光头也很好看,年轻的时候应该迷倒了很多小姑娘。就是看上去煞气很重,所以学生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光头虎。

    其实徐老师脾气是比较好的,但是长时间的化疗让他脾气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胃疼的时候阴,其他时候晴。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个问题想问徐老师,为什么他得了癌症还要教书,难道他不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关头为自己而活吗?

    于是我开始问徐老师。

    “徐老,你每天上课累不累啊,我听说患癌症的人每天都痛不欲生诶。”

    徐老师推了推悬在鼻梁上的眼睛。

    “也不是很累,就是站久了腿有点软,得休息休息。”

    “那你为什么不放弃教书啊,专心治病不好吗?”

    徐老师笑了笑,转头看向了我。

    长时间的化疗让徐老师的瞳孔有些浑浊,听说这样的治疗会让视力下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其实我也有想过,但是觉得不好,因为我答应我高中班主任,说以后一定要教书的。”

    “和高中班主任说的话现在还放在心上啊,这不都是年轻时不懂事说的吗,而且现在不是有特殊情况吗?”

    “呵呵,不一样的,我高中班主任算得上是给了我第二条命的,他的话我得听。”

    徐老师用骨瓷的杯盖在杯沿滑动,发出的磨砂音很好听。

    “我年轻的时候,长得还算可以,很多小姑娘为我着迷。那时候不懂事啊,以为这就是自己的资本,觉得长成我这样的干什么都牛逼。所以不喜欢读书,喜欢和街边的哥们称兄道弟。

    那时候的社会不太平,所以我们会买一个那种小挎包,里面装着蝴蝶刀或者指虎。指虎要那种有刀刃的,蝴蝶刀要开过锋的。

    玩仙人跳是常有的事,更厉害的就是当场抢劫,遇到那些软一点说不定就会认栽,但是总有一些愣头青不怕死,为了钱命都不要,就算你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蝴蝶刀,他也敢冲上来和你干一架。

    但那都是街头传说,是我在一次仙人跳结束后,和一个大哥出去吃烧烤,喝着啤酒时大哥和我说的。说遇到这种愣头青就不要在乎什么江湖颜面,赶紧跑。我当时就问大哥为什么,大哥说,有个屁的为什么,告诉你你就听着。

    大哥这么说话我就不敢吭声了,只能一杯一杯的陪着大哥喝酒,但我心里不以为然,觉得自己不可能遇到这种人。

    但是我偏偏遇上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徐老师的眼睛中流露出惊讶的神情,看来那件事就算是过了几十年,徐老师还是记忆深刻。

    但我没说话,继续听徐老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