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嫁到漠北以后 > 第42章 醋了
    沈瑜卿眼眸动了下,  轻轻拨过耳边的发丝,说“时候不早了,这事明日再说,  我先回去了。”

    她走了一步,手腕被拉了下,  “你说吧,  我听着。”

    月光拉长他的影,  侧脸在阴暗处,  他眼底的暗色仿佛又深了一层。

    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往昔的浪荡,  嘴角一抹笑,若有若无地勾着。

    他还拉着她。

    沈瑜卿动动手腕,  魏砚忽抓紧了下,指腹粗粝,  摩擦禁锢着她的肌肤。

    “殷先生的药引还缺一味。”沈瑜卿忽视掉他牢牢扣着的腕,  眉不禁拧紧。

    今日她翻遍所有医书,  配了一日的药,却感觉始终缺了什么。到最后一味,  她忽想起先生当时制药时提过一句,先生中毒时日尚浅,  可殷止已有十余年,  仅这些药不足了。

    药引不止有涪陵,  还要有一味。

    魏砚沉下眼,“什么”

    沈瑜卿看着他,  “水榕芝。”

    “水榕芝”魏砚挑眉,  “这又是什么”

    沈瑜卿道“相比涪陵是极寻常的一味药了,  但这药十年前就被收入宫中,  各地都不见其踪影。”

    魏砚心里思量一番,忽开口,“是让人成瘾那物”

    是了,他是皇室子,少时在上京自然是知其中一二。沈瑜卿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她点点头,“我现在写信恐还要等上些时日。”

    “不必。”魏砚看她时目光又深了一层,“我自会安排人去。”

    沈瑜卿没说什么,“如此我先回去了。”

    魏砚还抓着她,“深更半夜人都歇了,你过来给我上点药。”

    “你自己不行”沈瑜卿咬唇别过脸,遮着的面纱轻轻拂动,划过一层漪。

    魏砚细细盯着她,鼻尖撑着白纱,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眸子,看人时淡淡的,骂他时冒着火。

    他近了一步,反扣住她的腕,将人一把带到怀里,笑得坏,“没你不行。”

    沈瑜卿就知道他放荡惯了,骂也不管用,打也不管用,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就喜欢欺负她。

    “不去我屋就在这也行。”魏砚看她别着脸,故意撞了她一下,沈瑜卿眼转过来瞪他,魏砚对着正厅抬抬下巴。

    “门都开着,进去,我不动你。”魏砚说。

    沈瑜卿哼了一声,道“你敢再动一个试试。”

    魏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摸着那像没骨头似的软,他眼与她对视上,牵着唇线,“还挺厉害。”

    正厅里没有伤药,魏砚吩咐人将府中备好的药拿过来。

    都是些粗糙打好的草药,用布包着,随意地放到一处。

    沈瑜卿拿了一包,是头一回见到,“这就是你口中的药”

    “不然”魏砚笑,“这药虽不如你的精致,却也管用。行军时哪顾得上那么多,直接抓一把就擦上,省事。”

    沈瑜卿闻着那药味熟悉,想到当初与他并驾时淡淡的草药味,应就是这个了。

    他果然没用过她送的药。

    沈瑜卿一把将布包扔到他怀里,“既然省事,你自己擦算了。”

    她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出走,忽腰间缠上一只手臂,将她往后带了过去。

    后背贴靠上他的胸膛,她跌坐到他怀里。

    正厅的门敞着,虽没有魏砚的令没有人敢进来,可沈瑜卿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

    灯火昏黄,地上映出两人叠坐的影子。

    沈瑜卿揪着他破出口子的胡服,眼刀子朝他飞过去,“不是说不动我”

    魏砚搂着她,“没动你,就抱抱。”

    他手向上,摸着她遮面的纱,精准地压在昨夜他留下痕迹的地方,“让我看看退下去没。”

    沈瑜卿侧了下头,躲过他的手。她一侧,便看清了他的脸,压低的眉峰,深邃的眸,他眼里映着她。

    “看什么,明日就没了。”

    魏砚牵了牵唇,“挺可惜的。”

    “你倒底上不上药。”沈瑜卿被他半搂着,坐着他的腿,几乎侧身都贴到了他怀里。

    他腿绷着,紧实有力。沈瑜卿侧坐上面,忍不住想往后动,往后就与他贴得越紧了。

    魏砚呼吸重了些,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隔着白纱捏她的脸,“自是上的。”

    “那你还不赶快放开。”沈瑜卿没好气道。

    魏砚眼盯着她,目光凝了凝,看清她眼里的光,忽而笑了,应了一声,“嗯。”

    他手放开。

    沈瑜卿站稳理了理他方才揉乱的衣裳,看了眼案摆着的一包包草药。

    她随手抽了一包打开,“倒是做得不错。”

    虽卖相不好,但效用倒也不输于她做的药。

    魏砚腿岔着,腰间的刀已置了案上,他肩上伤得最重,豁长的口子,他却像没事人似的。

    沈瑜卿手压了些药,走几步站到他面前,她面朝着他,他眼牢牢盯在她身上。

    他坐着,她站着。

    “不用月兑衣裳”魏砚斜坐着,黑眸晶亮,似笑非笑地看她。

    沈瑜卿从容地拿着药,“左右破成这样,不月兑也无妨。”

    魏砚低笑,张开手,面微微仰着看她。

    柔软的指腹擦过他的肩,她遮面的白纱轻轻拂动,刮过他的下巴,鼻梁。

    那只手从他肩上换了地方,移到他胸口。

    她微微俯身,一双细眉似蹙非蹙,眼低垂着,卷翘的长睫扇动,像是刮在了别处,惹得人心头发痒。

    魏砚的伤处多,沈瑜卿上药费了好些时候。

    她直起身,从袖中拿出帕子擦净手上残余的药。

    “上完了”魏砚问她。

    沈瑜卿点点头。

    再无话了,却谁都没提先回去歇息。

    过了一会儿,沈瑜卿先道“近几日你能不能坐马车去军所。”

    魏砚嘴边笑意淡了下来,眼底深幽,“为什么”

    沈瑜卿擦干净手上的药,默了下,淡然地轻声,“秦七快到上郡了。”

    “怕他知道你我的事”他盯着她。

    沈瑜卿动作顿住,抿了抿唇。

    魏砚嘴角动了动,声压下,“还是怕上京那个书呆子知道你我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谁与你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沈瑜卿不忿地瞪他,狠狠捏了两下帕子。

    魏砚一双黑亮的眸看紧她,“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还不够亲密”

    沈瑜卿骂他,“那都是你强迫我的。”

    她眼底是怒的,像极了昨夜的模样。

    “无耻”沈瑜卿将手中帕子甩到他怀里,转身就走了。

    帕子是素白色的,现在染了绿上面都是药味。

    秦七入了上郡城。

    秦家与安家在上一辈就定下了娃娃亲,若是双男则结拜为兄弟,若是双女则为密友,若是一男一女则定下亲事。

    只是漠北多战乱,淮安王未至漠北时,关内外战事惨烈,秦家下海经商,安家留在漠北,至此断了联系。

    秦七昨夜住了驿站,前些日子得信安家留下了孤女在上郡,秦父仁义,勒令他必须把安家遗留的女儿带回来。

    偌大的上郡城从何处寻人,秦七不禁头疼。

    相貌,年龄,长相,甚至连闺名都不知。

    只知晓她的父亲安庭,徐州人氏。

    秦七吩咐人尽快到城里打听有没有从徐州来,年芳十八的安氏孤女。

    他摇着扇子独坐在椅上,想了想又道“再遣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男的拿刀,穿胡服,女的相貌好,两人骑马昨日入的城。”

    仆从听命下去。

    秦七自顾自想着那日的事,他总觉得其中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小乙不是会轻易相信人的人,想当初他发现她的真实相貌,差点让她给砸晕了。

    她对那个男人看似并不熟识,甚至鲜少搭话,可若有若无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他秦酉晟可是情场里的高手,这种感觉不会错。

    无事可做,沈瑜卿侧靠着榻越发惫懒。翻看了几页医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脸上的牙印淡了,涂些脂粉看不出啦,她便没再遮面纱。

    又出了会儿神,倏地想起什么,从榻上坐起来,“绿荷,备马车,随我出去一趟。”

    当初在上京时先生曾在书中圈出几处极为难寻的药。先生痴迷医术,最喜给人解毒,医治疑难杂症,钻研草药。那些药先生寻了许久都没找到,可她上次正巧在买到哏归的药铺里见过。

    为避免遇到秦七,沈瑜卿带了帷帽,乘马车过了去。

    药铺的掌柜上次见她与王爷一同来,还记得,忙恭敬迎过去。

    沈瑜卿拿了张纸出来,问“你这可还有这些药”

    掌柜接了纸,来来回回扫过两眼,手在上面点着,“姑娘,我们这就剩下这几味了,那几味不巧都卖完了。”

    沈瑜卿没料想到会有人来买这几种药,有些失落,“便先拿铺里有的吧。”

    “好嘞”掌柜眉眼展开,不禁搓搓双手。

    即使是剩下的几味药可也是好大一笔银两,够他半年生意的了。

    醒柳收了药,绿荷拿出一小匣子银两,掌柜脸上的笑意愈发真诚了。

    立即改了口,“贵人这些药小的必小心留意,下次进货第一个给贵人送去。”

    沈瑜卿道“就送到王府吧。”

    这句话让掌柜又不禁多看了沈瑜卿两眼,想面前这个姑娘倒底和王爷什么关系,竟都入住到王府了。

    回府时沈瑜卿有意半掀开车帘看秦七是否在上郡城里。

    马车粼粼而过,她眼看着四周动向,细细打量。

    蓦然,眼不禁落到一处。

    魏砚一早去了军所,没乘马车,而是大大方方打马去的。

    知他我行我素惯了,谁也管束不住,沈瑜卿便没再多言。

    此时他打马在街上,刀卧马背,脊背笔直,正俯身低头说着什么。

    沈瑜卿眼看过去,才发现马身遮挡处有一人影,她仔细看了,是一女郎,梳妇人发髻,面相莫名熟悉。

    马车往王府去,左右魏砚的女人和她也没甚关系,沈瑜卿正欲放下车帘,余光一扫,又见一殷红外氅的人影。

    正是秦七。

    秦七没骑马也没乘车,摇着扇子在街上走,眼见就要朝魏砚那处过去。

    沈瑜卿立即起身掀了车帘,“醒柳,往西走。”

    原本回府的路停住,醒柳往西看了眼,正看到身骑黑亮骏马的王爷。

    醒柳明了小姐的意思,扬起马鞭往西掉头。

    一大早去军所处理了昨日犬戎攻关的事,忙完时近了晌午。

    魏砚打马往外走,没多远,就叫人拦住了。

    他扫了眼那女人,没下马,点着刀鞘问她,“什么事”

    安浔尧穿的是中原齐胸襦裙,大冬日坦露着胸脯,脸冻得发白,颇有楚楚可怜的意味。

    她一双眼抬起,欲泣未泣地靠着魏砚。

    魏砚敲了下刀柄,见她还不说话倏地勒缰要走。

    “王爷等等。”

    安浔尧跑到马前,张臂挡住马行的路。

    “王爷等等,妾确实有事要找王爷。”

    魏砚眉峰沉了沉,“说。”

    安浔尧抽泣道“自夫君走后,妾无依无靠,妾一妇道人家,又失了丈夫,难免时常受那些恶霸刁难。”

    “妾自知出身卑贱,不配做王爷的通房妾室。是以妾甘愿为奴为婢,侍候在王爷身侧,请王爷收留。”

    魏砚面无表情地听着,“说完了”

    安浔尧愣了下,过而点头,“说完了。”

    “王爷,妾心之诚,天地可鉴。这么多年,妾只心悦王爷一人。”

    魏砚眉峰压着,“既然说完了就滚,以后都别出现在本王眼前。”

    马声嘶鸣,魏砚振缰就要走,安浔尧愣住,尚未反应过来他话里意思,见人要走了,恐以后再见就难,一咬牙再次跑过去拦住。

    魏砚面色更不耐了些。

    安浔尧道“王爷还记得当年的允诺吗王爷说过要替夫君好好照顾我,难不成王爷现在就要食言吗”

    当年安浔尧所嫁之人是与魏砚同生共死的兄弟,只可惜后来先死在犬戎人的刀下。他临死前魏砚答应过要照顾安浔尧。

    魏砚应了。

    他给了她银钱,给她宅子,仆从,样样不缺。

    也算是仁至义尽。

    提起当年事,魏砚面色愈发得冷。

    当年他见安浔尧时便知她心思不纯。他不是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安浔尧并非心思纯良之人。但陆翊钟情,他总不好掺和他的私事。

    魏砚冷笑一声,长刀铿然出鞘,闪烁着杀气银光。

    马声长鸣,那刀间直逼安浔尧的喉颈,安浔尧当即吓得腿软,一动都不敢动,“王王爷,你是要杀了我吗陆翊不会原谅你的。”

    “他原不原谅是我的事,等我下去亲自给他赔礼道歉,再不济让他打一顿。而你”魏砚黑眸凛然,“我从没给过你这方面的暗示,我无心于你,你也不要来招惹我,我虽不对女子动手,但于你这种人也不会客气留情。”

    他手扬起一块玉佩,横刀一砍,玉从中间断开。

    “若继续纠缠执迷不悟,这玉便是你的下场。”

    马车到时,沈瑜卿再掀开车帘便看到了这番情形。

    她眼动了下,目光转向魏砚。

    魏砚已收了刀,注意到旁侧视线,瞥了眼,看清是谁,黑眸立刻定在了沈瑜卿身上。

    “你怎么在这”

    安浔尧听他熟稔的语气,竟难得的和颜悦色,不禁也抬眼看过去。

    她目光陡然怔住,马车中的女郎明眸皓齿,细眉如远山,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珠,鼻梁挺巧,朱唇不点儿红,皮肤白皙,像山里最纯洁的雪。明是妩媚长相,整个人看起来却又格外清冷,反而似诱似惑,愈加引人不由得想要探寻更多。

    两人明显认识,且关系不浅。

    如此,安浔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是她从不知漠北还有这般的女子。

    沈瑜卿看向站在魏砚马前的妇人,看清那张脸她记起了当初在上郡,她去药铺在街上偶然遇到魏砚,他马身旁侧的女人就是她了。

    也不知这两人什么关系。

    沈瑜卿无暇多想,眼又朝魏砚看去,“你上来,我有话对你说。”

    面色淡淡,语气理直气壮。

    魏砚笑了,没多问,长腿一跨就下了马,将刀别到腰上,大步朝马车走过去。

    安浔尧站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一双眼都哭肿了未得到半分怜惜,而那女人随随便便一句话,还用了有命令的语气,魏砚竟笑着过去了。

    她不甘心地攥了攥袖中的手,魏砚坐拥整个漠北,若成为淮安王妃可是莫大荣耀,不会再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魏砚和陆翊是兄弟,而且她不相信魏砚对她没有半分情意,她必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魏砚上了马车,沈瑜卿坐到最里面,他贴靠过去。

    沈瑜卿往后,他便往前,她已抵到了软榻最里,手撑在身后,仰面朝他看,她眼看着他,他贴近。

    她的腿挨着他的胡裤,紧绷着,修长有力。隐隐约约透过热度,他的血液都仿佛兴奋起来。

    她便知他是下流惯了。

    “什么事非要叫我到马车里说”魏砚嘴角扬起,看着她的眼,里面都是笑。

    沈瑜卿咬了咬唇,头偏过去,透过车帘缝隙,她看到离得越来越近的秦七。

    魏砚注意到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向外望,看到那抹欠打的红。

    心里顿时了然。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说,“我竟还以为”

    沈瑜卿话听到一半忍不住问,“你以为会是什么”

    魏砚身正过去,脸离她远了,腿还紧挨着,“以为你醋了。”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沈瑜卿怔了下。

    魏砚没说话。

    沈瑜卿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道“你女人那么多,我若是都醋一醋,还不得酸死。”

    她话刚落,眼前倏忽投下一片暗影,他鼻尖抵着她,呼吸牵扯在一起。

    “我帮了你一回。”

    他磨蹭着她的鼻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入了她的耳。

    沈瑜卿想,他可真会见缝插针的。

    “所以呢”

    魏砚手揉着她的腰,手指分开掐在上面。她的腰又细又软,他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沈瑜卿腰上发痒,往外躲,却被他抓得更牢。

    “你倒底想要做什么”沈瑜卿有些恼了。

    魏砚目光垂下来,马车里生着火炉,她只穿了里面的襦裙,没披外氅。

    坦露着雪白的月匈月甫,他盯着,目光微热。

    好一会儿,沈瑜卿注意到他的视线,“魏砚,你还要不要脸”

    魏砚眼里透着坏,笑,“跟你还要什么脸”

    他手进去捉住一只,沈瑜卿登时止了呼吸,她咬着牙,手受他禁锢,毫无挣脱之力。

    魏砚说“我方才帮了你,现在你来偿还我岂不是很公平”

    沈瑜卿“公平你祖宗。”

    魏砚勾唇,“你这句话就够知你一个杀头之罪了。”

    他是皇室子,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连着祖宗骂。

    沈瑜卿白他一眼,“骂了,怎样”

    魏砚手揉着,咧开嘴笑,“自然不能怎样,不过罚还是要罚的。”

    沈瑜卿瞪他,“你敢”

    魏砚凑近亲了下她的唇,指下用力,对着那尖儿使劲压了下,“我有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