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学到了
原来天降异象卡还能这么用,亲亲你太厉害啦
统统这就去向主系统神情
面对崔舒若的奇怪用法,系统觉得有荣与焉, 机械音都能听出骄傲的调调。
不怪系统激动,毕竟它们系统之间也是经常攀比的, 能有崔舒若这样的主人,太给系统涨脸啦
系统兴冲冲的去帮崔舒若神情用法, 而崔舒若静心沉思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真的起兵以后,是不是就会开始扩充地盘, 那齐国公会选择哪里呢
别的倒也罢了,但在打仗的事上, 崔舒若确实一窍不通。
她再怎么聪明, 也确实没有这个天分。谁家好学校会教如何带兵打仗、攻城略地
不过无妨,她选的队友足够厉害,怕是整个赵家都没有人能比赵巍衡更懂得打仗, 前面的事情她出了力, 后面就看赵巍衡的了。
想来他不会叫自己失望的。
崔舒若喝了煮过的牛乳, 准备上塌安睡,端看明日了。
然而等第二日崔舒若醒过来的时候, 却不是被婢女叫醒,也不是自己醒的, 是被脑海里不断出现的功德值提示音喊起来的。
崔舒若望了眼天色,还是漆黑的。
她坐了起来,眯着眼睛,询问系统,“我加了多少功德值了”
系统显然比崔舒若要兴奋许多。
啊啊啊啊
亲亲, 从子时末天降异象卡发挥作用以后,您的功德值就加了整整8000点,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呜呜呜,好多功德值
也就是崔舒若住在齐国公府,又在深处,否则下辖各县的百姓们连夜点起的烛火,还有闹出的动静,恐怕就足以把崔舒若喊醒了。
虽说是在半夜才开始,可难不成就没有一个百姓会起夜吗,等起夜后发,竟发现自家的门前早就已经收过菜怎么突然长出来了
还有人见到了被封起来的田,为什么土突然不硬了,稻谷作物就像是见鬼了一般突然就长出来,而且各个沉甸甸,几乎没有空穗。
长出来的作物收成之好,非得是丰年,加上种地最好的老手,才能够媲美。
庄稼人天生对土地爱得深沉,随着不知道哪来的一声尖叫,划破场控,越来越多的人被吵醒,从屋子里出来,陡然见到了这样的景象,惊讶狂喜之下,还会忍不住好奇,是不是侍候的每块地都是如此,于是顾不得深夜严寒,全家老小出门去,也顾不上心疼,点着火把到处去看。
越是靠近农田,受到的震惊越大。
明明昨日才走过的地,怎么一睡起来,长了满满当当的作物
这可是冬日啊
在震惊过后,他们还互相撞见邻居、同村的乡民,都能看见对方眼里不加掩饰的吃惊。
星夜出门的农人,化作一簇簇火把,照亮了并州二十三个县的寂寂黑夜。火把宛若流星,划破长空,带给了农人生的希望。
乱世中,寒冬里,粮食带给人的安全感,那是多少金银财宝都无法媲美的。
农人们闹出的动静大,很快惊动了里长,渐渐地,就连在舒适窝里安眠的县令也被莫名的动静惊醒,唤来下人。
“外头怎么回事”
下人也摸不着头脑,知道手底下的官员夜半扣门。
县令披衣而起,堂前相会,而来报信的农官喜极而泣,跪在地上,“大喜啊化明县下,所有收割过的作物统统长出来了,而且收成极好,您请看。”
农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簇麦穗,上头的颗粒饱满,看着就沉甸甸坠弯根茎,也不知晓真正的一颗小麦长势得有多喜人。
化明县县令还没反应过来,大冬日的怎么会看见金黄饱满的麦穗呢
他觉得自己脑袋发蒙,晕乎乎的,“我还不会是还没醒吧”
他喃喃自语,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差点扇得眼冒金星。疼归疼,他也顾不上疼,只能记着对方刚才说的话,“你是说收割过的地方都长了都是这么好的品相不成”
农官笑得牙不见眼,饱经风霜的每一个褶子都在述说着喜悦,“正是”
“哈哈哈哈”县令连声大笑,宛如失心疯,“上天降喜,上天降喜,没料到老夫有生之年能遇此奇事,不枉此生啊”
不仅是县令,举着火把,望着田地里长得喜人的作物,农人掰了一颗扔近嘴里尝,无一不是欣喜若狂,还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断磕头感谢上苍恩赐的。
这还只是化明县,一县的热闹,整个并州二十三个县,都是如此景象。
声势浩大到惊动附近的州郡。
并州周边不仅有晋朝的州郡,还有被胡人占领的地盘。
如今局势胶着紧张,并州突然火光冲天,喧嚣一片,很难不令人生出警惕,是否并州的赵刺史也准备造反
那他们可要早做防备了。
比起能安睡,但被迫被吵醒的崔舒若,白日里听过她预言祥瑞的人,尤其是齐国公府的,大都没睡。
像齐国公父子三人都硬是点灯遨游到了半夜,等待所谓的祥瑞究竟是何等模样。
然而一直没有听到动静。
在齐国公眼里的祥瑞,无外乎是红日入府,齐国公府的草木一夜之间盛开,或是有神兽现世等等。
但出现的地点都应该是齐国公府,可等到了半夜,都没有动静,就在齐国公寻思着是否要等到明日才会有动静,或是崔舒若所谓的祥瑞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厉害,说不准是什么鱼腹藏木牌、白蛇吐人言等史书上常见的异象时,并州下辖的各个县,都快马来报,前后间隔的到了并州城。
按理而言,城门已关,若非大事不可开城门,否则便是大罪,但每一个来的人,手中都握有令牌,禀明有要事需要送往齐国公府府。
一夜下来,城门断断续续开了十几次,先头城门守官还觉得奇怪,后来见到城外竟也有火把,还担忧是否是战事来袭,可得是什么人才能同时攻打并州的这么多个县
直到破晓,他才知道发生了多么令人讶异的一幕。
倘若是一片地,尚且有可能是齐国公为了扬名暗中所为,可当满并州都是如此景象,那便只可能是上天之力,鬼神之能,绝非人力可为。
而在齐国公准备睡下时,也被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惊扰,敲响房门。
他本是要发火的,可当化明县派来的人喜气洋洋的跪在地上向齐国公说了已经收割过的作物竟然重新生长以后,他什么被打扰的怒火都没有了,甚至觉得神清气爽。
齐国公心想,想来这就是崔舒若白日所说的祥瑞了。
还当真是最好的祥瑞,得此一县的粮食,不知可以让多少百姓过个好年,并州的粮仓恐怕也能多积攒些粮食。
光是想想就叫齐国公想大笑。
这下好了,他也没了睡意。
然而,紧接着,是第二个县、第十二个县、第二十二个县
等到了天明,即便是稳如齐国公,脸上也只能见着笑了。
他望着外头蒙蒙亮的天,竟觉得那天色分外美丽,花是开的,风是暖的,喧嚣声是悦耳的。
齐国公开怀的想,自己该在哪在建几个粮仓呢,要不然只怕粮食都不够放了。
这可真是叫人欣喜的苦恼啊。
而消息城内消息灵通些的,也大多知道发生了大事,没见齐国公府的门开开合合二十几次吗
城内夜里本该寂静,可马蹄声似乎就没断过,很难不让人遐想究竟发生了何事。
寻常的权贵兴许不清楚,可城里的百姓大多会悄悄种点东西,虽说冬日里早没了,可也都莫名其妙长了出来。
等到天光渐亮,百姓可以自由在街上走动时,那叫一个热闹,每个人都在吹嘘自家的神迹。然而一合计,咦,怎么满并州城都是如此,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昨日里赵巍衡当众劝齐国公起兵一事闹得厉害,崔舒若后来所言更是令人始料不及,在有心人的散播下,齐国公是真龙天子,必定能扑灭乱世,一统天下的说法甚嚣尘上。
在见识过真正能填饱肚子的祥瑞的景象后,史书记载的所谓祥瑞都逊色了许多,有什么是能让百姓填饱肚子的呢
能做到这一点,民心所向,无人不会拥戴齐国公府、不会信赖崔舒若。
齐国公大喜过往,天一亮就把所有的幕僚召集了起来。
他还想命人去唤崔舒若,但想到崔舒若过往是夜梦仙人,又担心自己会扰乱仙人和崔舒若之间的交流,万一惹得仙人不快就不好了。
故而又叮嘱了一次,记得先问服侍的婢女,郡主是否在歇息,若是的话,万不可能打扰,非要候着到郡主自然醒才可。
下人都记下了。
而哪些幕僚们,早早就穿戴整齐,等候好了传召。
不说种种异象,光是崔舒若昨日所言,就足够叫他们讶然,究竟是否为真,今日便能见证。因此一个个都是天还未亮就坐起来等了。
冯许算是幕僚里少数不生忐忑,安然入睡照常起来的人。
在冯许看来,崔舒若的所谓祥瑞,必定是用人力伪造的,做不过是史书上老生常谈的那几样,怕是没什么新意,自然也就不值得等待。
然而还没等齐国公府的人来请他,他的家里人就从外头听到了种种流言,什么人在院子里种了菜,秋日就已经收了,不知道为何昨日夜里突然长了出来,还比过去收得还要好,又大又翠亮等等。
什么样夸张的话都有。
冯许大为惊奇,但仍旧是半信半疑,坚定的认为一定是流言,说不定崔舒若就是夜里安排了城内几家民宅,故意把菜埋进土里,用来迷惑人心。
这也不是不可能嘛。
反正冯许是坚定不移的认为世上没有鬼神,所有的一切要么是巧合,要么是人为。
他承认崔舒若有本事,还懂得造势,别的一概不信。
然而
当他的轿子走到长街时,人群已经在热闹的讨论附近的县竟然一夜之间所有收割过的作物都长出来了,委实壮观。
冯许在轿子里听着,心里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仅是齐国公的幕僚,当初因为游走在士族豪绅之间,齐国公还升了他做看管粮库的小官,品级不高,但好歹走出去能见人。冯许自己是个相当务实认真的,即便只是为了提身份,他也将自己下辖的粮仓状况摸得一清二楚。
若是想要将附近几个县都伪装成作物重新生长出来的样子,不说如何一夜之间黏上去,只说粮食怕是就能空掉大半粮仓。
齐国公绝不可能由着崔舒若胡闹。
隐隐间,冯许心里都信了两分。
难道是真的
若非齐国公急召,怕是他顷刻间就能改叫人换道出城,他亲自出去一探究竟。
整个并州都因为作物疯狂生长的祥瑞而沸腾,崔舒若算是喧嚣中的一抹清流,始终安静,也不因此流露出自傲狂喜的神态。
她等待齐国公的人来了,才慢悠悠的梳洗起来。
以至于系统很奇怪。
亲亲,您可是说准了今日的祥瑞,而且给并州带来许多粮食,为什么还不快点出去,到时候肯定很多人来恭维你
崔舒若随手描眉,动作又轻又慢,她说“统子,你不懂,正是因此才要晚些出去。哪有立功的人上赶着被夸奖的
越是重要的人物,越是要晚些到。”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齐国公可不会因为她去的晚些就降罪,说不定还会在心里为她寻借口。
在拿捏人心上,崔舒若心里多少有数。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她才优哉游哉的出发去前院。
这一去,满院子都是人,幕僚、家将,并州城里齐国公一系的官员,至于赵仲平和赵巍衡更是早早就到了。
唯独是崔舒若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停止交谈,甚至下意识起身,神情转而郑重起来,这是身为世子的赵仲平都没有的待遇。
崔舒若也没有似在自己院子里时的镇静寡淡,而是盈盈而笑,显然是欢喜极了的样子,眉弯如月,瞧见齐国公就略一福身,恭贺道“阿耶大喜,祥瑞现世,如今并州百姓定都是拳拳盼望您起兵之心。”
崔舒若说话好听,直接为此事定了性,加上她昨日所言,在一众官员里头,竟也有了威信。
她一说,满满一堂的人,不论官位大小高低,全都跟着异口同声,恭贺齐国公,并请他起兵。
齐国公脸上的笑已是掩不住了,但仍旧用苦大仇深,为了天下百姓勉为其难的口吻,终于答应起兵。
既然起兵了,那头一件事就是为众人分配任务。
齐国公当堂点人名,为他们任命。
其中最不得不提的就是齐平永,他作为齐国公的救命恩人,一直深受齐国公的敬佩看重,但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为他任命。
官位小了,怕是有辱人家,官位大了,又担心名不正言不顺。
恰好如今起兵,齐平永一惯和崔舒若交好,这回封了众多将士,他的官位稍高一些,也不怕显眼。
“齐平永听令,授尔为从五品果毅都尉”
齐平永也没料到齐国公会突然封自己这么高的官位,可没有大丈夫是不向建功立业的,他过往还曾做过官府捕快等等,如今蒙此重担,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纵使齐平永心中本有犹豫,究竟是否要在齐国公麾下效力,可如今竟然能得如此看重,那便只能是提携玉龙为君死,必要报得知遇之恩才是。
齐国公见齐平永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心里也止不住自得,看来他麾下能多一员猛将了。
轮到崔舒若时却犯了难,领兵打仗她怕是不行,可要负责后勤,好好一个尊贵的郡主,是否贬低了她的身份
可崔舒若的存在,就犹如并州的祥瑞,大大增强民心士气。
有崔舒若在,即便敌人数倍悬殊,可她只要一句上天定数,此战必胜,那将士们也会陡增勇气,誓死血战。
思来想去,最后齐国公含笑着问崔舒若,“衡阳,你可能算出适宜起兵换旗的吉时吉日”
崔舒若直接在脑海里问起了系统,让系统帮忙翻一翻日历,看看究竟哪天日子比较好。
系统毕竟是只十分年轻的统,运行快速不卡顿,眨眼的功夫就查好了。
在外人看来则是崔舒若面带微笑,徐徐道来“明日辰时,便是最佳的吉日吉时,以此时起兵换旗,必当无往而不利。”
齐国公开怀大笑,“好好好,那便依衡阳所言,往后军中吉凶,不能决时,便交由衡阳。有衡阳在,我并州军队便坚如磐石”
他明面上不好给崔舒若什么官职,古往今来也没有给女子官位的,虽说有女将军的先例,可崔舒若不善武功,连马也少骑,换成赵平娘还好一些,可崔舒若就着实叫齐国公头疼了。
思虑过后,只好折中将军中吉凶大事交给崔舒若,虽无官职,但她本就有爵位,又用言语捧高她的地位,如此一来,便无差错了。
既然自家人里头有了决断,还有不少城中的士族豪绅,还有非齐国公一系的官员需要告知。但齐国公手握兵权,武将都站在他这边,时逢乱世,晋朝立国不久,还没养出什么忠君爱国的人,但凡识时务,就不会在明知大势的情况下硬顶。
齐国公起兵一事,板上钉钉。
崔舒若参与了今日一事,往后她也是起兵造反的参与者,光凭借这个身份,等到将来新朝成立,她的存在便远远甩开那些半途加入的武将功臣。
崔舒若的心情颇好,等到听了系统说的今日总共增加的功德值,自然就更好了。
拢共是一万五千点的功德值。
加上原来攒的那些,她现在有了两万三千七百六十二点功德值。这意味这崔舒若如果全都换成寿命,足足够换六七年了。
而且这一回还不用祈雨,她有一种陡然暴富的错觉。
虽然崔舒若今早起来就让系统关掉了所有有关这次祥瑞而增长的功德值提示音,可系统告诉崔舒若,功德值还在不断地增加。
崔舒若仿佛已经看到等将来她积攒够了功德值,赵家又夺得天下,日子会有多快乐。
系统没忍住好奇,问起了崔舒若。
亲亲,等您攒够了功德值,将来齐太宗肯定会对您施以厚泽,您到时候会准备做什么
崔舒若正在去往窦夫人院子的路上,听到系统的问题,稍微沉思,给出了回答,“嗯其实我也没想好,说不准会躺平享受锦衣玉食的日子到时天下大安,估计也不需要我了,和人耗费心神不断争斗还挺麻烦的。
也有可能觉得闷时,就隐姓埋名出去游山玩水,遇到恶人就惩戒一番,恣意而行。”
崔舒若稍微畅享了一二,很快就收敛心神,“不过,统子,你问得太早啦,我们才哪到哪,不是既定在望的事,莫要多想,前路漫漫总不好在中道就歇下脚,散了心志。”
崔舒若无论何时似乎都很清醒理智,尤其是在穿越以后遇到了诸多事,她的心志愈发坚定。
一心只想躺平,还想摸鱼的系统,深深被崔舒若感动到了。
崔舒若没有和系统掰扯太多,她还要去找窦夫人,今日的事估计窦夫人都有所耳闻,毕竟整个齐国公府都是窦夫人管着的,但作为女儿,她还是要聊尽孝心,亲口来告诉窦夫人。
她到的时候,赵平娘和一众女眷也都在,但只有赵平娘能坐在窦夫人身边,而且神情轻松自在。
崔舒若来了以后,窦夫人赶忙挥手,让崔舒若坐到自己身边,还喊人把火盆拿近些。她先把自己的汤婆子递到崔舒若手里,才命人再灌一个。
窦夫人虽也好奇前院的事,她知道些,却也不是全然知道。
可比起起兵造反,她更关心的还有崔舒若是不是受了寒,手怎么冰凉冰凉的。
也许这就是为人阿娘的变化。
争权夺利固然重要,可膝下子女才是命根子,窦夫人握有府里的一切,最紧要的目的却是护住孩子平平安安。
而不是像多年前,无奈的看着双生子里的女儿病逝。
崔舒若享受窦夫人的关心照料,赵平娘却也并不嫉妒,因为她是爷娘娇宠长大的,不缺爱,心胸更是大气宽广。
窦夫人对崔舒若怎样细心,便也对她曾怎样细心。
比起着眼于窦夫人的关怀,赵平娘更在意齐国公他们的大事,她与崔舒若小声交谈,“如何了”
声音虽小,可屋子也不大,离得近些的人还是能听见的。
崔舒若则完全不避讳,即便她此时不说等到回去以后,女眷们也都会得知真相,倒不如落落大方的讲出来,还能博得好感。
她笑得盈盈如月,恭贺道“阿耶已准备起兵,明日便是吉时,可换旗”
屋子顿时沸反盈天,女眷们虽都是贵族出身,可齐国公来日若是真的起兵成了,她们的身份都会提高一大截,跟如今便不能同日而语了,谁人不向往权利呢
窦夫人板下脸,咳嗽一声。
她积威甚重,刚刚还兴奋的女眷们悉数安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敛眉等窦夫人发话。
窦夫人对上其他人,就不比跟女儿的和颜悦色,肃着脸沉声道“一个个都急什么方才起兵,尚且轮不到你们造次。愈是此时,便愈要沉住气,倘若叫我知道你们背后借着齐国公府的势生事端,便别怪我不留情面。”
窦夫人厉声说完,女眷们脸上的神态都不复方才欣喜,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等到人都走了,就留下赵平娘和崔舒若,窦夫人反而感叹起来,“如今你阿耶起兵,胜负未分,也不知亲事会否生变。”
赵平娘握住窦夫人的手,坚毅果敢,明艳凌厉,“阿娘不比为我担忧,倘若訾家怕阿耶起事牵连他们,大可退婚。我赵平娘不论是否出嫁,都姓赵,我的夫婿也必须为赵家带来助力。
苟蝇头小利之人,不要也罢”
话虽如此,可窦夫人始终忍不住担忧,这门婚事要是再不成,赵平娘的亲事过于波折,往后怕是就寻不到好亲事了。
至于崔舒若,窦夫人也担忧,“你阿耶也真是的,倘若真的出兵,你可莫跟着去,沙场上刀剑无言,你又是个弱女子,怎好以千金之躯犯险”
还没等崔舒若宽慰,赵平娘就道“可二妹既能预言阿耶来日可安天下,如今又说准了并州祥瑞之召,只要有她在,军心便能大安。
虽说军中凶险,可若是能派人护着,应也无事。如今诸多势力并起,不少女将扬名,并非无先例可循。”
窦夫人还是不大满意,她反驳道“那些女子本就会武功,杀敌不再话下,可你妹妹呢再说了战场凶险,若是吓到她该如何命人护着她,可她女子之身,明一众男护卫相护,朝夕相处,你觉得像话吗”
崔舒若伸手扶住窦夫人的手臂,她声音愈发轻柔,“阿娘其实不必过于担忧,女儿并非豆腐做的,一碰就碎。战场凶险,可只要有人相护,亦不会出事。阿娘既然忧心男子不便,不如寻些会武的女子,如此一来,既不必忧心女儿安危,又能避开流言蜚语。”
“此法甚好”赵平娘十分赞同,“我身边的洗眉等人便会武,不若送至二妹身畔”
崔舒若含笑婉拒,“阿姐受她们服侍惯了,我怎好横刀夺爱”
最后是窦夫人相处法子,一锤定音,“洗眉等人虽会些粗浅武艺,尚还不够。我会命人去寻可堪做舒若护卫的女子,何时寻到了,再提随军出征一事。
好了,大军还未点兵换旗,不必过早商议。”
窦夫人把崔舒若和赵平娘都留下来用晚膳。
等到第二日在校场点兵时,所有人严阵以待,早早就到了,崔舒若也是一样。
今日最要紧的是换旗,将晋字换做齐。
等旗帜一换,便意味着齐国公正式起兵,台下将士往后不再认晋朝为主。
然而,偏偏有一人始终不至。
赵巍衡。
一直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他是齐国公的儿子,身上又有武职,还掌管一支数千人的队伍,不论是何种身份,他都应该到才是。
甚至崔舒若也在,毕竟是她说今日为吉日,又是仙人弟子,还曾经在大庭广众下为并州祈雨,她的威信和善缘足以胜过并州任何一人。
由她亲自主持换旗,三牲祭天,再合宜不过。
然而等到香快要燃尽,赵巍衡也没见踪影,想要齐国公为了区区一个儿子就延迟仪式,是绝不可能的。
齐国公毫不犹豫地让崔舒若开始。
如何主持仪式,祭拜上天,还是崔舒若昨日夜里先学的,光是昭告天地需要念到的话她就背了许久。
然后在崔舒若已经站上祭台,准备开始的时候,远远的似乎瞧见一个男子提着什么东西策马而来。崔舒若的目力比一般人好些,再说了,每个人的身影都不大相同,足够叫崔舒若认出那是赵巍衡。
她不着痕迹的停下,而赵巍衡也策马飞奔到到祭台前,一个动作利落下马。
在齐国公皱着眉准备问责他目无军纪时,赵巍衡将一个布袋装着的东西放到桌案之上。他丝毫不慌,而是面向将士们,眉宇英武,豪迈矫健,“诸位将士,晋室无道,暴虐不堪,先前还派来侯集生扰我并州安宁,其人狡诈贪婪,全无为官清德。
今日换旗,我,齐国公第三子,奉父命亲自取下他的头颅祭天。
愿并州安宁,我并州将士所向披靡”
他打开布袋,赫然是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侯集生头颅。
先前侯监察使确实将整个并州搅得天翻地覆,众人皆有所耳闻,况且他还是晋朝皇帝派来监视并州的爪牙,如此之人斩首祭天,最是振奋。
不需要旁人督促,并州将士自发高声呼喊。
“并州安宁所向披靡”
呼喊声犹如海浪,一声高过一声,恁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士气大震。
齐国公牢牢握住兵权,尚不到会因第三子的出色而生出嫉妒的地步,胸腔涌起的是自豪,眼中流露的事赞赏。
独独是赵仲平,他身为世子,所有的光芒却都落在了赵巍衡身上。
为了今日,他一早起来梳洗,衣裳都是簇新的,铠甲也擦得噌亮,可此情此景,身上铠甲仿佛会咬人,崭新的军靴似乎不足以支撑他站得挺直。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像个笑话。
他看起来就像个金玉其外的蠢材,说不定还会有将士在暗中嘲讽他,一个只知道穿新衣裳的废物世子。
崔舒若站得高,能把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赵仲平自以为掩饰的好,可紧攥的拳头,还有抿住的唇,眼里的嫉妒,都不加掩饰地出卖了他。
崔舒若没有丝毫同情,她只觉得幸好自己站队了阵营,果然能省很多事。
这些可都是她辛苦付出的成果,赵巍衡越得势越耀眼,她越轻松。至于赵仲平嘛,只好让他自己难过痛苦了。
因为她很清楚,即便是自己跑到赵仲平面前,告诉他你注定不会登上大位,不如拱手让给赵巍衡。难道赵仲平会认命吗不、绝对不会。没人能抵挡权利的诱惑,何况只差一步。
所以崔舒若不会因此暴露出自己的念头,让赵仲平有所警惕。
她微笑着看待眼前的一切。
尽数如她预想的那般进展着。
等到换旗结束,崔舒若回到了齐国公府,而前院里的人则开始争论不休。
因为起兵就意味着该造反抢占地盘了,而这第一战至关重要,究竟该攻打哪里
有人说旁边的月州兵弱,最适合攻打,可也有人觉得不妥,月州兵弱却能在乱世撑这么久,正是因为他们有地势之忧,而且城墙坚固,若是一直打不下来,只会耗费粮草,反倒是叫士气尽失。
第一战必须打赢,而且最好尽快,如此才能振奋军心,实在不宜拖延。
而赵巍衡更是有别与旁人,他提出北地苦胡人久已,故而北地的州郡汉人百姓十分团结,周围的州郡都暂时不适合攻打,也免得叫人以为他们救北地百姓不过是句空话。
倒不如去攻打被丹恒占据的乐东郡。
丹恒族虽不似羯族茹毛饮血,擅以汉人充当粮食,但是因为过去长久的被羯族奴役,一朝得以闯入中原,奴役欺辱汉人也是十分残暴。
最最要紧的是,他们居无定所,草原早没有了容身之地,又和其他胡人部族关系都不好,不必担心会有其他胡人部族前来驰援。
在种种争吵声中,赵巍衡的最多人赞同,齐国公也采纳了他的意见。
并州的将士起兵攻打乐东郡。
崔舒若因着还未能寻到适宜的女护卫,被窦夫人拦着不能去军营。崔舒若并没有什么不满,她虽然有乌鸦嘴护身,但战场上刀剑无眼,确实令人担忧。
她还不是那么想把起死回生术给用了,虽然她现在已经能付得起两万点的功德值了,但这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万分危急了,还是留着比较好。
在崔舒若留在齐国公府的时候,并州的军队兵临乐东郡城门之下,乐东郡是个小郡,下辖不过才两个县,按理还是比较好攻打的。
可是盘踞乐东郡的丹恒族,虽然对待汉人暴虐,但却不同于其他胡人的胆大作风。他们因为没有土地,总是流浪,趁乱占据了乐东郡和云沧郡后,对外行事小心谨慎。
并州大军在城外叫阵,他们却龟缩不出,不论怎样辱骂都没有任何效果。
但赵巍衡主动请战,揽下了前锋并攻打乐东郡的差事。
所有人都好奇赵巍衡会如何做。消息传回并州,因为大军出行,故而世子赵仲平干起了他的老本行,镇守并州,他当时的头一个反应却还是期望赵巍衡真能把乐东郡打下来。虽然二人有利益冲突,可说到底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州若是出师不利,他这个齐国公世子,同样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在并州所有人的期盼中,赵巍衡完全是不慌不忙,他甚至一反往日大军早早着人城门叫骂的作风,优哉游哉的到了日上三竿之际,才命人出兵。
到了战场上,竟出现穿着羯族的衣裳的士兵。
在两军观望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之时,那些士兵竟是在阵前演起了过往羯族欺辱丹恒的场景,丹恒百姓被当成牛羊驱使,极尽屈辱,不亚于汉人所受。
原来,丹恒曾被羯族奴役,两边照样是血海深仇。
到了最后,赵巍衡命人退下,亲自上前,将丹恒的旗帜丢进尘土,亲自举着火把烧毁。
他神情蔑视,带着所有将士嘲笑丹恒不过是龟缩的胆小鬼
一番操作,果然激怒丹恒。
引得丹恒的人出来后,一切就陷入赵巍衡的圈套里。他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部下杀进乐东郡,为并州大军开路,神勇无比,最后亲自将城门上的丹恒旗帜砍断,丢下城池。
齐国公大喜。
可成功打下乐东郡以后,如何安抚乐东郡的百姓也成了难题。
丹恒族人虽然不吃人肉,但是他们也不将百姓当人看,以至于城内处处破败,百姓受苦,大多衣不蔽体,面色蜡黄,寻遍整座城,除了助纣为虐的几家人,就寻不出哪个汉人是胖的。
因此在打下乐东郡以后,齐国公非但没有多了地盘的喜悦,还需要捏着鼻子收拾残局。这样一来,人手就不够用了,光是粮草的账本就算不过来,更遑论哪些拨去给修建,哪些地方需要施粥多少。
在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崔舒若出现了。
她带着十几辆马车进了城。
不仅如此,崔舒若的身边还多了个绑着护腕的英气圆脸女子,不同于国公府的富贵稳重,她似乎身姿特别轻盈,还主动抢过为崔舒若驾马车的活。
最终,崔舒若的马车落在一处府邸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