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低眸,笑,“闭在祝府吗祝枝枝,你想的怪美。”
“那不然呢。”
祝枝枝想事很简单的,皇宫也不安全,三皇子也能进宫,这万一要是碰上了,她岂不就是小命都玩完,谢棠连救她都来不及。
为了小命重要,她委屈一下闭门不出已经很懂事了。
“我这叫不给你添麻烦,要是三皇子心狠把我抓了去威胁你,我再忽然得知我在你的心里压根就是一毛不值,我想,我估计得气死。”
祝枝枝的逻辑谢棠有时候都搞不懂,不过她向来可以自圆其说,“反正就是,我待在我家里,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这么定了睡觉吧。”
谢棠扶住她要躺下去的脸,又把人抬了起来。
“你干什么”
谢棠对她说,“不可以,听到没有,要住也是住在落霞殿,老三他不敢闯进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天天的脑子倒是灵光,可惜不用在正地方。
“我家里安全。”
祝枝枝强调,她不想离开。
“母后已经问起了,她前段时间是有事缠身,才没有说,现下腾出来空,有的是时间,还有,东宫里的账本你多久没有看过了”
提到这事,祝枝枝就心虚。
“好吧,回去,不过也得等到三天后了。”
谢棠见她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直叹气,“好。”
“你明天过来的时候,别忘了把我的毒经拿过来。”
谢棠调侃,“不看话本了”
祝枝枝翻过身睡,背对着谢棠,不搭理他的话,谢棠知道小姑娘是听进去他的话了,但是抹不开面子,他笑了笑。
“孤那里有副耳坠,是新打的,明天也一并拿给你怎么样。”
祝枝枝闷闷说,“真正想给的,是不会问我的。”
言下之意就是先给我再说,至于我喜不喜欢,怎么处理,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谢棠柔声说,“好。”
谢棠去上朝去了,祝枝枝睡了个懒觉。
今天是雪后的第一个晴天,天气难得的好,远处雪开始慢慢的融化,滴答滴答的水有规律的落下,祝枝枝去了暖阁,正好和要出来的人碰上。,那人一俯身,语气高兴。
“小姐,灵郡主过来了,夫人正打发奴婢去寻你呢。”
谢灵起身过来相迎,“我总记挂着要来看看姐姐,却一直没有个好时间,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我。”
祝枝枝笑着说不会。
林荣着人送上瓜果,“你们姐妹两个说话吧,有什么事派人喊我就行。”
“好。”
林荣一走,谢灵就偷偷的和祝枝枝说,“皇上下旨给我哥哥瞧病,但是我哥哥现在才从南疆启程,人没有在府里,所以便只能一直拖着,我娘知仙峰老人是姐姐师父,便托我向姐姐打听,想问问姐姐的师傅,皇上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次真要我哥哥出府了吗若真是如此,南疆那里又该怎么办”
“皇上心思深沉,是怎么想的,还真说不定。”
只是祝枝枝和谢棠说话说的多,总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
“灵儿,你可知道为什么宫里孙充仪突然就和皇上决裂了,而二皇子铤而走险篡位”
这对母子早已经成为了过去时,不过十多天,便已经没有人再提,兵变那天,谢灵生了病,闭门不出,在屋里休养,所知所听皆是来自下人,因此不甚清楚。
“姐姐请细说。”
祝枝枝同情说,“二皇子箭伤病危,太医院人人束手无策,皇上便只能找到我师父,但是我师父也有规矩,那就是一年之内不救两个同姓的人,这个选择便交给了皇上,如果他选择推迟一年救清寒哥哥,两个人便都能安然无恙,这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他不肯推迟,二皇子必定活不成。”
谢灵声音颤抖,“皇上派张公公去了王府,告知我父王母妃尽快做准备,其实暗里意思就是尽快让我哥哥回来,他身体康健,所谓的病弱只是假象,仙峰老人的出手,也只是他重新出府的由头,皇上大可以不浪费这次机会,但是他还是”
“他还是选择不救二皇子。”祝枝枝也觉得心冷,“孙充仪也是从这次的事情上面看清楚了皇上,从此冷心,为了儿子,孙充仪才决定搏一把。”
谢灵难受不已。
孙充仪在她心里的印象不错,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后宫里也是少数的独树一帜的人,有次她进宫参加宴会,被酒水泼湿了衣服,还是她派贴身宫女又回去取了一套。
随手一帮虽然不值得什么,但是这么多年了,谢灵也是一直念着,却不想最后得知这样的噩耗,千言万语不得说,谢灵也只能感叹一句她所托非人而已。
“皇上宁愿赔进去一个二皇子,也要想办法让哥哥重新出府。”谢灵沉痛说,“看来这次皇上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了,可是哥哥一旦回来,整个南疆又该怎么办”
“南疆王身体康健,底下也有别的儿子,想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是清寒哥哥一旦回来,南疆世子就势必不能再活着了。”
谢灵无奈,“这总不是我们能担心的事情,不过这次还是要谢谢姐姐,如果不是姐姐告知这些,我现在恐怕还担忧着呢。”
祝枝枝说,“我们之间不必这么见外。”
上官雪打发人去了东宫外打听祝枝枝在不在,回来的人说,还是不在,她便有点坐不住了。
“来人,备一些糕点,本宫去瞧瞧贵妃姐姐。”
云贵妃的胎儿已经快五个月了,显怀的孕肚让她整个人都跟着胖了不少,听见王婆子来报雪宝林过来了,美眉微微蹙起。
王婆子了然一笑,“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雪宝林,我们娘娘还在休息,若是雪宝林不急着走,便在这里等一等”
“外面天寒地冻的,这如何使得。”上官雪的贴身宫婢道,“宝林身体若是冻出了什么问题,皇上那里怕是交代不了。”
王婆子毫不犹豫,照脸就是一巴掌。
“区区一介宝林,也敢在我们娘娘跟前耀武扬威,雪宝林,奴婢只是替你教训一个婢子,你不会怪罪奴婢吧,毕竟她以后要是再口出狂言,连累了宝林,怕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上官雪心里气的吐血,但谁叫她身低位卑,贵人面前说不得话,便只能忍着,“婆婆教训的是。”
王婆子说,“昔日宝林在娘娘跟前受教,能有今日,也少不了娘娘的提携,这满宫里长眼睛的多的是,过去的事情都记得呢,便是皇上也是知道的,若是宝林做出忘恩负义的事,也难免被人戳脊梁骨,娘娘身子重,冬日也越发的嗜睡,宝林孝心,便在这等着吧,等娘娘醒过来了,奴婢再过来请宝林。”
王婆子横的像是王八似的离开,小丫鬟愤愤不平,“宝林也太给她脸了些。”
“行了。”
上官雪直直的站着,“等着便是了。”
王婆子去而复返,云贵妃手拿针线,在给未出生的孩子绣花鞋。
“半个时辰后带她过来见本宫吧。”
王婆子低下头,“是。”
这里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养心殿里,宣元帝听了也没有过去要为上官雪撑腰的意思,只是把张永全叫到了跟前,“若是一个时辰之后,云贵妃还让她站着,你便去一趟。”
张永全说,“皇上既然心里记挂雪宝林,为什么不现在去。”
“现在去云贵妃心里便会有气。”宣元帝不欲多说此事,“许大人之女,原是那逆子正妃,如今既然还未大婚,这门婚事便算了吧。”
宣元帝提笔准奏。
张永全将奏折接了过去,“但是那许小姐已经到了许配的年纪,经此一事,怕是再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了。”
赐婚不过几个月,二皇子便一路走上了错路,不管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就是有人能将二皇子的下场和许意联系在一起。
而克夫的名号一旦出来,谁还敢娶她。
宣元帝心里清楚,许意她爹在他这里有名,一名臣子多年鞠躬尽瘁,宣元帝自然也不会寒臣子的心。
“朕自然会重新为她寻一门亲事。”宣元帝想了一会,“枝丫头还在祝府住着”
张永全暗觉得不好,“应该是。”
“敢做那么大的事情就别当缩头乌龟。”宣元帝说,“去请她进宫,就说朕为赏她大功,决定给她个恩典。”
“什么恩典。”
祝枝枝因为隔三差五便住在祝府,遂干脆将小狐狸和小兔子接了回来,带在身边养着,她摸着小狐狸的头,喂小兔子胡萝卜。
前厅过来的下人左右为难。
“这奴才也不知道,宫里来的公公就是这么说的,若是小姐好奇,进宫的路上问问张公公。”
祝枝枝又坐了一会,才回去换衣服。
皇宫她是一点都不想去,但是宣元帝要她进宫,她就不得不进去了。
林荣一路从前厅过来,就是为了叮嘱祝枝枝几句。
“你爹与张公公说话时,问出来了点,皇上有意找个人接手许家姑娘的婚事,他又宣你进宫,怕是就和此事有关。”
祝枝枝换衣服的手立刻停住,“他要给谢棠塞女人”
林荣最担心女儿有的反应,结果还是出现了,她作为母亲,不能劝女儿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的丈夫有别的人,可是也不能忍气吞声的毫不反抗。
“你爹已经让人送信给殿下,但他在宫外,怕就怕来不及,枝枝,若是皇上说的真是此事,你有章法吗”
祝枝枝手里握着凤锦,“娘,谢棠说他以后只有我一个,东宫里也不会再进别的人。”
林荣说,“傻孩子,只要殿下说过这话,你今日大可以推了,不用怕。”
祝枝枝怕倒是不怕,她就是担心胡乱说会给祝府带来危险。
走前抱了抱兔子和小狐狸,祝枝枝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一声沉重的宫门打开再次重新关上,她的心开始快速的跳了起来。
养心殿金碧辉煌,宣元帝坐在那里批改奏折,往日都是在一些宴会上面她才会见到老皇帝,私下里的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儿臣参见父皇。”
“行了,起来吧。”
宣元帝走下了龙椅。
“枝丫头,救太子的时候那么大胆,怎么现在连在宫里住也不敢了。”
站在这里,祝枝枝反倒放松了许多,“父皇,你可是想错了,这不是谢棠受伤,儿臣便带着他去找师父了吗,师父看到他的伤之后,都说要是再耽搁一会,他就留后遗症了。”
“哦,什么后遗症”
宣元帝很感兴趣,祝枝枝就胡诌了一个,“就那什么,以后好像不能有孩子。”
祝枝枝轻咳了一声,就先对不住谢棠一会了,谁让是他爹步步紧逼呢。
“老先生真的和你这么说的”宣元帝目光有怀疑。
他还是不大相信,谢棠的身体怎么可能会那么弱,他有很多理由不相信,但是祝枝枝非常肯定的点头。
“当然了,父皇,再怎么样儿臣也不会骗你啊,而且我骗你也没什么好处,你要是知道我骗你了,恐怕还会降罪于我。”
祝枝枝古灵精怪的说着。
宣元帝便没那么怀疑了,因为他想,估计祝枝枝也没有那个胆子骗他。
“好了,过去的事情朕就不再追究了,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吏部的事情朕不再过问,这次朕叫你过来,是有别的事情的。”
宣元帝说,“李爱卿的女儿,本是赐婚二皇子的,但是那逆子已经伏法,李小姐的婚事朕却是不能不问的。”
祝枝枝接话,“可是父皇,你问是你问,你干嘛叫我过来啊,我又不是做媒的人,问不到这些的。”
她心里其实已经快气死了,还真是为婚事啊,老皇帝是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天天想着往东宫里塞女人,自己后宫是装不下了吗。
“你是不问。”宣元帝说,“但是你却是可以点头的,枝丫头啊,棠儿身边也就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