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腿已经吓软了。
这尊石像五官模糊根本分不清眼睛鼻子,但萧凛的感觉很清晰……它确实在看自己。
萧凛知道人和人面对面直视是什么感觉，但他还是第一次被一尊石像盯住，它盯着自己但自己没法盯着它……因为萧凛找不到这玩意的眼睛，被一张没有眼睛的面孔盯住是什么感觉？
如果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萧凛已经准备夺路而逃了。
“时间到……”
低沉的女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萧凛一怔，他发觉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缓缓消散，令人窒息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萧凛低头长出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一怔，如释重负。
“时间到……”
时间到？萧凛一愣……什么时间到了？还有……这是谁在说话？疑惑的人显然不止他一个，杨澜欧阳光田物等人都在东张西望。
萧凛看看坐在第一排的查无此人，白衣少女安安静静坐得笔直，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
“墨擎空……”女声点名，“入学顺位第一。”
黑衣少年坐在萧凛前面，一言不发。
“杨澜……入学顺位第二。”
杨澜一怔，回头瞟了墨擎空一眼，笑了笑。
“查无此人……入学顺位第三。”
“欧阳光……入学顺位第四。”
“田物……入学顺位第七。”
田物点点头。
“萧凛……入学顺位第八。”
“张峰……入学顺位第九。”
“本次课程确定学员人数为七人。”
萧凛看了一圈，除了他们学生，这间大教室里唯一可能说话的就是台上的雕像，这座雕像邪乎得厉害……没有眼睛竟然能盯着自己看，看来说话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神学院果然怪事遍地……石头也能说话。
萧凛终于知道当初高松为什么一再告诫自己不能迟到……神学院里不成文的古怪规定，凡迟到者不能再进入教室上课。
所以这节课偌大的一间教室可容纳千人但只有区区七个人落座。
绝大数人恐怕是被拦在了教室外。
想到这里萧凛暗自庆幸自己碰上了墨擎空，这家伙虽然疯狂但貌似还是靠得住。
“很好。”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石像真开口说话了。声音非常明显地从雕像里传出来，不男不女不阴不阳。
“有七个人……已经超乎我的意料了。”石像上来直入主题，“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基础课老师兼班主任，我叫石人。”
萧凛心说你真是名副其实。
“让我看看……”石人沉吟，“玉玄三层……三层……四层……都差不多。”
一座雕像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萧凛望着那张五官模糊的脸，感到莫名地好笑……但后面发生的事才让萧凛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他一时没忍住居然笑出了声。
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极其刺耳，石人的讲话戛然而止。
“嗯？”石人没有动……萧凛怀疑他根本不能动，但萧凛明显感到这座雕像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上。
“玉玄零层？”石人一怔，“这么低的修为也能赶上我的课？”
萧凛低着头想找条地缝。
墨擎空默默地坐在座位上突然一怔，他发觉石人又把视线投在自己身上，“不过如果有个玉玄五层的室友倒也不奇怪……”
玉玄五层！石人一语点破墨擎空的真实修为，立即引起震动。
杨澜有些发愣……他终于知道了墨擎空的真实修为，但他还没回过神来，这不可能……作为中土仙界公认的年轻一辈第一天才，他的修为不过也才玉玄四层……这是长期接受训练服用灵药的结果，所有人都认为玉玄四层是这个年龄段的极限，十五岁的玉玄四层纵观整个中土仙界也就他一个人……
但如今居然出现了一个玉玄五层。
墨擎空坐在椅子上神色默然无动于衷，那个突破极限的人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老大。”欧阳光偏头低语，“这怎么可能……十五岁的玉玄五层？”
“这绝对不可能。”杨澜摇摇头，他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玉玄四层是极限……这可是我爹说的。”
欧阳光自然知道杨澜的父亲是谁……中土仙界第一家族杨家的家主，位于权力金字塔顶峰的人，实力深不可测，他的见识绝非常人可比……但连杨澜父亲的断言都被墨擎空突破了。
杨澜比任何人都清楚修行的艰难，世人只知他在十五岁就已突破至玉玄四层……但谁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汗水……身为杨家少主，他所背负的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在父亲的压迫下他辛辛苦苦拼了命才有了这样的突破……但现在居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玉玄五层，他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十五岁的玉玄五层……太不可思议了。
“老大……”欧阳光有些担忧。
“我没事。”杨澜微笑摇头。
“诸位……”石人缓缓说，“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爸是谁……只要到了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否则我就要教训你，你要是不服可以叫你爸来……我连你爸一起教训。”
一通话说得众人哑然无声。
“还有……在我这里，仙界出身的学员不允许歧视人界出身的学员。”石人接着说，萧凛很不可思议他居然能从这家伙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奇怪声音中听出严厉语气。
“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当中谁敢欺负同学……我就要教训你！你要是不服可以叫你爸来，我连你爸一起教训。”
一干人点了点头。
“最后……我说话只说一遍，不再重复。”石人慢条斯理，“所以你们听课必须认真……你们旷课我不管，但既然来了，就必须认真听讲，如果谁上课不听讲，我就要教训你你要是不服可以叫你爸来我连你爸一起教训！”
萧凛点了点头……这也叫一句话只说一遍？最后一句话这座雕像已经重复了三遍……萧凛不知道这个石人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揍别人的爸爸。
“我的要求就是这些。”石人说，“接下来我的任务是教你们怎样才能不会在学院里摔死……”
听一座石像讲课……萧凛笑笑。
石人的声音从头到尾都那样古怪……一整节课下来，萧凛注意到了两件事。
一是石人果然不出其所料，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
二是坐在第一排的查无此人，这个白衣少女也从头到尾没有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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