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意立即开口阻止随岩的动作“不想死,就别乱动。”
见随岩怯生生收回手,温霜意眼神微凝。
看来黄符用在人的神魂上,也会产生异样的不适。
她低头看手心里折了一半的黄符葫芦瓶,本想用这简陋的法器将随岩神魂带离梦境。
但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会伤到随岩因脱体而脆弱的神魂。
“跟我走。”
话音落地,随岩呆呆的跟上温霜意的脚步。
温霜意的目的很简单,带随岩的神魂从魇境苏醒。
再将那纠缠他的血鬼收服。
既然血鬼是主动纠缠随岩的,那么
以随岩为诱饵,把血鬼诱进葫芦瓶里不就行了。
血鬼肯定知道葫芦瓶是神魂的容器。
于是温霜意“席地”落座,将随岩也拉拽坐下。
手中的黄符凭空排列在面前,朱砂无笔,却于黄符上作画。
算时间,她已经在这魇境待了将近八个小时。
而随岩则更久。
神魂脱体超过半日,后果可大可小。
得加快速度。
至于这魇境,黄符是破解不了了。
得落四象阵法
凌晨时盲视观破的月阴星象正好派上用场,是为一象。
这魇境一片虚空,无日无月,无星无辰。
“阵落”
阵法篆文落罢,四象方正而成,并于面前不断旋转。
方阵速旋成圆,圆成,四象阵起
随岩一脸懵懂看见面前一个巨大的方形金边不断飞旋。
飞旋留下的残影使金边方形变成神奇的金边大圆。
大圆凌空而起,罩于头顶。
一阵阴冽的狂风自远而近,裹挟着灰白迷雾汹涌席卷而来,却在袭向大圆之下的刹那,犹如撞上金光罩,激起生硬动荡。
温霜意看见那被狂风裹挟的迷雾渐渐夹杂起血红气雾。
她果断拎起轻飘飘的随岩神魂,朝那凌空排布的黄符扔去。
神魂触及黄符之时,黄符凭空呈包裹姿态,逐渐形成巨大的葫芦瓶。
此时此刻,血雾渐浓,即将冲至温霜意面前的刹那。
随岩的神魂无力般“啪叽”一声坠落。
刚才还凌空于一侧的黄符葫芦瓶,闪现般出现在血雾前方。
“啊啊”
“哐”
飞转的四象阵破碎魇境,发出剧烈碎响。
而与此同时,血雾如被葫芦瓶强烈吸收。
血雾狰狞凄厉的抵抗,却无法抵抗强烈的吸拽。
随家客厅里,随老爷子吃了几口早餐,就吃不下了。
味如嚼蜡。
他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拦着干什么”
张芳“睡醒”,刚睁开眼睛就气呼呼的要上楼。
王叔不好阻拦,但碍于随昱的吩咐,只好拖延道“大少夫人,您冷静点,先吃早餐。”
在张芳的眼里,王叔就是个佣人,连给她提意见都不配,更别提阻拦她
“安静”
就在张芳要将怒火撒到王叔身上时,随老爷子眉宇紧皱,一声冷喝“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爷爷,您”
张芳这才注意到随老爷子就在客厅,顿时歇菜,不敢在随老爷子面前作妖。
随老爷子心中担忧梦境里的两人,他拨开张芳和王叔,抬步上楼。
走了半层,随老爷子又定住脚步,转头对张芳警告道“在楼下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上来。”
张芳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见状,王叔也默默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随老爷子走到随岩卧室门口。
里外依旧如故。
随昱如同千年松般竖着,一动不动。
而卧室里,随岩和温霜意相对而坐的“沉睡”姿态也没有任何变化。
焦虑在随老爷子的心头蹭蹭燃起。
发觉随老爷子心情不太对劲,随昱不免担忧起随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但语气却有些不自然“您别担心,我相信温霜意会解决好。”
随老爷子抬起浊眸,忧虑不掩,开口道“我跟你一起等。”
随昱微眯凤眸。
“不用,我在这就好,您好好休息。”随昱有些冷硬的劝说。
终究没拗过随昱,随老爷子只好回了房间。
此时,温霜意猛抖了个激灵。
她瞬间苏醒,回到现实。
手心里还攥着厚厚黄符层层贴合形成的黄色纸葫芦。
温霜意坐直身子,看见随岩依旧“沉睡”。
破了魇境,他应该是回到普通梦境里。
“呼”
温霜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见温霜意醒来,随昱的眸光落在温霜意身上。
她的手心里,还攥着个奇怪的东西。
“你醒了”
温霜意捏着纸葫芦,将血鬼挤出瓶口,淡淡应了一声“嗯。”
回银河湾,她从手腕处解下红绳,以红绳套捆束缚血鬼。
纸葫芦落地,血鬼被捆成一团,被她指节分明又白皙的手有力的拽着。
随昱看见了那团红,他下意识的出声问“这是什么”
闻言,温霜意顿感诧异“你能看见”
正常人是看不见“诡异”的,随昱居然看见了
难道这也是因为“命格捆绑”
随昱点头作为回应,目光凝重的落在温霜意的手上。
在他看来,温霜意正在很奇怪的拽着一团无规则的红光。
而那奇怪的红光,竟然真的能被温霜意的拖拽而左右晃动。
这红光莫名透露着邪恶和魅感。
他抬步走到温霜意面前,伸手试图去触碰那危险。
温霜意“啪”的一下就打掉他的爪子。
真是富贵人家的天真少爷,丝毫没有危机意识。
不知死活。
凡人摸鬼,轻则魄散,重则不入轮回。
“你先出去,守好门口。”
温霜意将随昱“驱逐”出去,免得害到随家三代。
虽然他体内有自己的血,且二人命格捆绑,觉醒五感之外的感知似乎合理。
但随昱终究是肉体凡胎。
在离开房间之前,随昱出言问道“大哥怎么还没醒”
温霜意简单解释“知道梦魇吧他的神识刚才在梦魇里迷路了。”
“不过梦魇已破,等他做完梦,自然就苏醒了。”
听见这话,虽然心里依旧感到玄幻,但随昱还是浅浅的松了口气。
“随岩没事就好,多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