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沈幼沅输了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也难怪人家要找上门来。
他不由暗暗咬住一口牙,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幼沅,微微眯起眸子,
“空口白话一通不过是你们小姑娘家家的玩笑话,竟还如此小题大做”
魏月昭当即就笑了出来,在场的众人面色也变了变。
那日魏月昭与沈幼沅签字画押时可是有许多人在场的,现下却不敢认沈老爷只觉有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老脸微微一红,有些燥得慌。
“沈老爷,那赌状可还在白麓堂摆着呢不若与我们去看看白纸黑字各压手印,可做不得假”
“还是说如今郾城大小事务由沈老爷做主,郾城律例如草泥,陛下之言如云烟沈老爷说算数的才算数”魏月昭微微扬着头,那气势却如俯视一般透着气场。
这可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话沈协岂敢他当即一声大喝,“魏二姑娘慎言本官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何曾有过不敬不尊之意”
周围一片寂静。
这当真可是掉脑袋的话啊
“哦那沈老爷的意思,那便是认了赌状一事”
沈老爷默了默,鼻息间冷冷出了一气。
“那我敢问,我可有垫底”
她微微直起身,一手轻叩着椅柄,一双眸子似笑非笑,沈老爷答不出话,面色阴沉得可怕。
“赌状言,若不垫底,则魏月昭胜,输者赔付万两黄金,绕城一圈,大喊“沈幼沅对不起魏月昭”,在场之人众多,要不要我将证人也给沈老爷带过来”
沈幼沅此时已经被吓愣住了。
“魏月昭你、这一切都是算计我的你是故意的”状若癫狂。
沈老爷立即回头狠狠看了一眼沈幼沅,眸中带着警告之意,接着牵起一丝勉强的笑来,
“魏二姑娘,那是小女不懂事才会立下如此玩笑,还望你不要再追究,放过她吧”
“可笑”一声冷喝打断沈协的话,他眉头紧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户部郎中就是如此做派难不成沈老爷在朝堂之上也是这样的作风看情势不对便以儿戏之言来逃脱罪责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这可就说到了沈家的立场了,若此话被陛下知晓,恐怕对他们沈家又是一大不利。
陛下最厌恶的便是不忠不诚不信之人,魏月昭,这是挖坑让他跳
她的字字句句皆是沾染上皇权朝堂之风,直要将他套进去。
空气似乎凝固了,周围的众人也闭上了口。
沈老爷深吸一口气,死死掐住掌心,硬生生将怒气敛了下去,道“魏二姑娘,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他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沈家上下效忠陛下绝无二心,倒是魏二姑娘,这般血口喷人是何用意,难不成是借赌约一事有人授意你这般污蔑沈家”
不愧是混迹朝堂之人,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势头拨向了自己那边。
魏家与沈家素来不合,魏学淞与沈协在朝堂之上也针锋相对,他这一番话不得不让人想到是魏学淞借赌约一事让魏月昭来闹事。
眼见着势头与自己有利,沈幼沅擦着眼泪上前来,“爹爹说得对,我们沈家都被人算计了到底是谁看我们不顺眼”
“这样不平之事,我就算是死也要敲响冤鼓告到陛下面前,想必陛下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沈老爷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你说是吧魏二姑娘”
这一番颠倒黑白倒是玩得炉火纯青,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赌约一事是谁先提起的”
“是谁四下挑衅做戏的”
“又是谁签下名字按压手印的”
“沈姑娘,这些事可没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做”
“这些事,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若不然,你沈家与我一同面见陛下,让陛下评评理”
面色如寒冰,偏眸中还挑着一丝笑。
这几句如惊天炸雷在沈幼沅脑中轰然炸开来,沈老爷的面色一下子也变得难看极了。
他差点忘了,魏月昭骑猎夺魁,可还有一赏赐未兑现,还有资格面见陛下
这件事若捅到陛下面前,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他冷喝道“逆女,我真是将你惯得没了规矩,四下惹事还不快来向魏二姑娘道歉求得她原谅”
说着对着沈幼沅使了下眼色,意味明了,他是想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沈幼沅当即也上前来,面色委屈吗,抽抽搭搭地道“对、对不起,是我错了”
魏月昭笑了笑,到时从没见过沈幼沅这幅样子,只是她可没有错过沈幼沅那一闪而过的不甘。
沈老爷心中松下一口气,道“今日之事就算过去了,本官下来定会好好管教幼沅,还望魏二姑娘见谅。”
他说得倒是极为诚恳。
可惜魏月昭可不信,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了。
她轻抬了手,青桃重重点头,一把从怀中将一张纸掏了出来,面向众人展开,“白纸黑字,沈老爷可是要抵赖”
“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这万两黄金和游城一圈这可真是笔好买卖不若奴婢也说声对不起,沈老爷还我万两黄金”
沈老爷定睛一看,那张纸竟是压在白麓堂的赌状,没想到魏月昭竟连这个都拿到了
他一斜眸就看到青桃讽刺的神情,顿时面色难看极了。
现在竟连个下人都敢以下犯上了
“你是什么东西,贱婢”
可他却不敢做别的,只能在那气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时间众人又是一片沉默,沈老爷本想将这些人驱赶,可这是郾城的土地,他哪有资格来赶人
今日真是让沈家丢了好大的面子,他一个混迹朝堂几十年的人竟会败在这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女子身上
“我想如何,沈老爷不是很清楚”
沈老爷忽地握紧了拳,赌状上两个条件。
万两黄金、游城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