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阵退缩之辈,焉敢上疆场”

    “北渊素来与我大祁交好,我们若贸然出兵,总需要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大祁天威所至,这就是理由”

    “不能战”

    “必须战”

    “还是要以和为贵啊”

    “早日灭了北渊,一统天下,我大祁国力必将空前绝后”

    柳聿臣听着这些议论,一言不发。

    虽然今日众臣已提起许多政事,这两人再议论是否征讨北渊已不显得刻意。

    但他还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只有陛下和他知道,北渊派遣了暗探刺驾,这两人不可能知道。

    或许只是偶然提起。

    主战,还是主和

    陛下心中早有圣裁。

    宁玄礼眼底波澜不惊,轻描淡写的语气,他却未置可否,“众卿争执不下,难有决断,今日便写奏疏呈上,一齐送进养心殿。”

    “臣遵旨”

    “臣遵旨”

    今日早朝过后,众臣递上奏疏。

    主和,主战,各占一半。

    萧参知毫无意外的主张和平,理由也无非是那几个,出师无名,唯恐战败,损兵折将,粮草军饷。

    但这主和派之中,

    所呈上的理由,不外乎都是这几个。

    显然是萧家领头呈上主和书,身后就有跟着的。

    养心殿传出消息。

    陛下龙颜不悦,其中缘由不甚清楚,养心殿的宫人们都被安排着跑去树底下粘知了,怕是知了太吵,犯了陛下龙兴。

    近些时日以来,

    朝中众臣争执不休,主和还是主战,始终难分高下。

    随后,大理寺卿柳聿臣提出主战。

    都知道柳大人近来颇得陛下倚重,柳大人的意思,或许就是圣意,因而有不少人又跳到了主战派。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也无实据。

    不过眼见着主战派的势力越来越大,萧家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萧参知屡次联名上书,

    呈请陛下主和,字字恳切,看似要为大祁百年江山考虑,半点没有个人私心在里头。

    主和派的上书送进了养心殿。

    多日以来,如同流水一般,说的无非还是那几句耳熟能详的话。

    “他们请朕要为大祁百年基业,慎而重之,不要愧对诸位先皇。”

    宁玄礼修长冷白的手指捏着这一本奏章,随意扔在地上。

    “怎么,莫非朕执意征讨北渊,就成了不孝”

    裴今故赶忙捡起来,“陛下息怒,朝臣们胡言乱语,陛下责罚他们也就是了,奴才不懂这些军国大事,不能为陛下分忧。”

    “你这是在装糊涂。”

    宁玄礼淡淡瞥他一眼,“近来再有送上来的奏折,一律挡在养心殿外,朕不想看。”

    “奴才明白。”

    “你下去吧。”

    “嗻。”

    养心殿安静下来。

    过于安静,几乎能听见陛下平稳的呼吸声,他默然许久,开了口。

    “重九。”

    “卑职在。”

    鱼九十九于暗处现身,“陛下要卑职所查,卑职已查清楚了。”

    “说。”

    “萧参知家中黄金数百万两,都藏于密室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官员雅贿,珍宝不计其数。”

    “早在先帝一朝,朕就得知萧家贪墨。”

    宁玄礼缓慢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声音平淡,“竟然贪了这样许多,国之蠹虫,实在该死。”

    萧家先祖曾有救驾之功,

    到了如今,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眼下已经养肥了,也到该杀的时候了。

    何况要打仗,不能没银子,除掉萧家,应有尽有。

    萧家竟不知死活还在上书主和。

    生怕动了这堪比国库的金银,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哪里是为了大祁。

    宁玄礼眸色幽深,沁出几分冷意,“除此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