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再等待些时日,他必死无疑。

    她此时分辨不清,到底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多一些,还是爱与恨一同失去的死寂多一些。

    她不禁问道,“陛下为何这样喜爱臣妾。”

    宁玄礼温柔笑着回答,“歆儿没有听说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或许朕与你前世有缘。”

    慕容歆心中一颤。

    呵,的确是前世有缘,只不过是杀孽,是仇恨。

    “怎么愣住了。”他笑着问。

    慕容歆回过神,解释道,“臣妾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好太快了,一时就像在梦中一样。”

    “朕也如坠梦中,不愿苏醒。”

    他声音泛着喜悦的笑意。

    慕容歆又问,“臣妾来大祁之前,听闻陛下最爱昭宸皇贵妃,那陛下,如今是爱臣妾多一些,还是爱昭宸皇贵妃多一些。”

    宁玄礼淡笑,“她岂能与你相比。”

    慕容歆心头一震。

    他竟没有半分犹豫,就这么说了出来,也是,这些日子,自她入宫以来,他从未去过一次未央宫,已经说明了问题。

    她不由得格外酸楚。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爱她,为什么当初灭了南漠的人偏偏是他呢

    宫中人人都清楚,

    陛下如今专宠北渊来的芜淑妃,甚至为她冷落了有孕的昭宸皇贵妃。

    前些时日,陛下还未曾罢朝。

    今日,却为了芜淑妃罢朝了一次,只是因为芜淑妃受了风寒,陛下便要亲自照顾她,喂她喝下汤药,看着她入睡,一直待在蓬莱宫。

    消息传到了寿康宫。

    太后分外惊讶,以陛下的心性,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罢朝呢。

    起先,她还以为皇帝是在装。

    这会儿看着,还真不像演的。

    当即便叫崔公公亲自去,将陛下请到了寿康宫。

    太后脸色不悦,叹了口气。

    “陛下为了国祚宵衣旰食,登基后更是朝乾夕惕,夙兴夜寐。如今却终日流连于蓬莱宫,今个儿更是为了芜淑妃罢朝一日哀家真是闻所未闻,难道陛下这是要为了一个女人,置大祁江山于不顾吗”

    “母后言重了。”

    他声音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太后瞧他一眼,却是越发看不懂他了,“哀家只要陛下知道,若陛下为了一个宫妃做到如此地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宁玄礼却淡笑。

    “母后,芜淑妃是朕心之所爱,她不是寻常宫妃。”

    太后一下变了脸色。

    “好个狐媚惑主的东西”

    “母后不要生气,您只要见过芜淑妃,便知道她是个多么好的女子,绝非狐媚。”

    “陛下还要为此女说话”

    太后气极反笑,“哀家正想见她,等她病愈后,便叫她来寿康宫”

    “母后要召见芜淑妃,合情合理,何必发这样大的火。”

    宁玄礼从容平淡。

    “芜淑妃还病着,朕担心她,还是先去蓬莱宫了。”

    陛下跟着起驾,又回了蓬莱宫。

    太后不得不仔细思索这几日的事情,翊坤宫已足够华丽,竟还给她大肆布置,改名成了蓬莱宫。要不是朝臣反对,早就建造新宫了。

    真是

    太后不禁叹气。

    先帝啊先帝,为何你要去得这么早啊。

    两日后,芜淑妃病愈。

    得召入寿康宫请安。

    因有陛下的旨意在先,晓谕六宫,允她无需行礼,所以她也就没有跟太后行正式礼仪。

    更何况,太后是她仇人的娘,

    她个性倔强,也不愿意为仇人的娘蹲下身子,好好行礼。

    慕容歆只是简单的按照北渊风俗,将手搭在肩头,“臣妾见过太后,愿太后凤体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