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墨昭华依旧未醒来。
楚玄迟坐在床沿,眉心微微皱了起来,满目担忧之色。
他轻轻握着墨昭华的手,“昭昭,七日了,真没问题么我有些担心了。”
雾影在外面禀告,“主子,墨韫与乔姨娘母子及墨胜华前来探病,正在偏厅。”
楚玄迟起身走向一旁的轮椅,“哼他们倒是聪明,还知道借助乔姨娘与庆儿。”
昨日收到拜帖时,他看都不愿看便想拒了,还是雾影劝他看一眼,他这才勉为其难打开。
看到拜帖上提及乔氏与墨庆华很担心墨昭华,想来探病,他差点没气笑,痛骂墨韫不要脸。
墨韫以前无视乔氏母子,如今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便利用的毫不手软,而他还得答应。
墨昭华既想护着乔氏母子,那他越是给面子,墨韫便越不敢薄待他们,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雾影推着他出厢房,“他们父子也只有这个机会,但凡不带上乔姨娘母子,都入不得王府。”
楚玄迟抬手,“罢了,本王懒得去前院招呼,让他们直接来后院便是,由着他们仔细瞧。”
此时刚到厢房的明间,一般只接待亲近之人,墨昭华便是在这里教沐雪嫣与容悦医术。
想着他们到时要来厢房梢间看墨昭华,他不仅不去前院,便连后院的正厅都不去了。
“是,主子。”雾影将楚玄迟推到桌案的后面,然后出去吩咐下人,让墨韫他们来后院。
不久后,墨韫领着墨胜华与乔氏母子入了厢房明间,跪拜在地,“草民拜见御王殿下。”
按照律法规定,丁忧期间需得辞官,他如今是庶民之身,墨胜华也是,都自称草民。
楚玄迟点头,示意雾影过来推他,“都起来吧,王妃在里头睡着,你们进去瞧瞧。”
“是,王爷。”墨韫不敢先走,待雾影推着楚玄迟进去,他才敢缓步跟在后面。
墨庆华跪在榻前,眼泪刷的一下便落下,难过的呜咽了起来,“长姐,呜呜”
楚玄迟斜睨了一眼墨韫与墨胜华,两人都直挺挺的站着,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墨昭华。
墨韫作为父亲,他倒是没想过对方会如墨庆华般下跪,但好歹也该微微弯个腰,低个头吧
至于墨胜华,虽是兄长,却只是庶子,而墨昭华却贵为亲王妃,他的跪拜她自是也受得。
他们兄弟姐妹之间感情的亲疏,已是一目了然,楚玄迟心中冷笑,这就是讨好的态度
乔氏跪在墨庆华身后,“王妃,请您一定要早日醒过来,奴婢愿从此吃斋念佛,为您祈福。”
墨庆华接着又道“长姐,庆儿愿与姨娘一起吃斋念佛,为长姐祈福,只求长姐能早日醒来。”
楚玄迟伸手将他拉起来,“你们有心了,快起来吧,王妃若是醒着,定不想看到你们这般难过。”
墨庆华眼泪汪汪的看着楚玄迟,“姐夫呜呜”
他以前谨记着礼仪规矩,从未这般唤过,今日伤心过度,只剩真情实感,便顾不上这些。
看着楚玄迟,他只记得这是他长姐的丈夫,那自然是他的姐夫,倒是忘了这也是御王。
墨韫当即低声呵斥,“庆儿,不得对王爷无礼。”
楚玄迟却护着墨庆华,“无碍,庆儿既唤王妃一声长姐,本王这声姐夫还是当得起。”
墨韫闻言大惊,他竟这般看重墨庆华么以至于连身份都不在乎,那日后可以继续利用。
墨胜华看墨庆华得重视,嫉妒不已,也想表现,“王爷,太医院这么多御医,都没法子么”
楚玄迟怒道“那群庸医,一个个都是沽名钓誉之徒,至今连个病症都诊断不出来。”
墨胜华提议,“王爷,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否广寻天下名医,来为王妃诊治”
楚玄迟道“院使已派人去请他昔日的恩师,不日便能抵达盛京,且等他诊治后再做打算。”
墨韫见两个儿子都在表现,不甘人后,“母亲若还在世,见王妃为她竟伤心至此,定会自责。”
墨胜华连声附和,“是啊,祖母生前便常念叨,所有孙辈中御王妃最有孝心,待她极好。”
墨韫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王妃的孝心有目共睹,相信上天定会垂怜于她,让她早日醒来。”
墨庆华又呜咽了起来,“长姐,呜呜”
楚玄迟对他有几分怜爱,“王妃最喜庆儿,你们中午便留在府中用膳,让庆儿多陪陪王妃吧。”
墨韫没想到今日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却还能留下用膳,愣了一下才回应,“多谢王爷。”
“既已看过王妃,那且去前厅喝茶歇息吧。”楚玄迟准备接下来看看墨韫此行的目的。
“是,王爷。”墨韫本就不是来看墨昭华,只不过是找了个由头,巴不得赶紧离开。
墨胜华走了几步,却发现乔氏母子并未跟上,回头一看他们竟还站在原地,看着墨昭华。
他不悦的催促,“庆哥儿,该走了,你们还愣着作甚”
墨庆华红着眼睛,依依不舍的喊了声,“长姐”
楚玄迟闻声已回头,见状问道“庆儿可是舍不得王妃,想留下作陪”
墨庆华转过身,立马跪下请求,“是,庆儿想陪着长姐,还请姐夫准许。”
见他小小年纪便这般重情重义,楚玄迟可算是明白,墨昭华为何会格外怜爱他。
墨胜华却呵斥,“庆哥儿,这不是墨府,不得胡闹,王妃需要休息,你莫要打扰。”
楚玄迟说的正好相反,“也好,你且说些话给王妃听,她舍不下你,或许就能醒来了。”
“是,姐夫。”墨庆华大喜,带着泪笑了,“庆儿会说好多的话,还要给长姐背诗词听。”
楚玄迟笑着点点头,“真是个好孩子,不枉你长姐疼你,那乔姨娘便也一起留下吧。”
乔氏则是巴不得,“奴婢多谢王爷。”
楚玄迟刚出了厢房,花影便来报,“主子,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