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楚玄怀被侍卫带到了文宗帝跟前。
楚玄寒与楚玄霖这会儿正坐着喝茶,唯有他跪在地上。
楚玄怀忐忑不安的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得文宗帝怒喝,“楚玄怀,你好大的胆子”
楚玄怀装傻充愣,“父皇息怒,不知儿臣做了何事,惹得父皇龙颜大怒”
“死到临头还在跟朕装傻是吧那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文宗帝拿起御案上那叠供词,连带着方进行贿的账本,重重的砸在他跟前。
楚玄怀捡起供词,只看得他心惊肉跳,那三位侍郎大人,将他出卖的极其彻底。
除了他们的供词之外,还有其他官员的供词,只不过供出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方进。
最后他又捡起那本账本,看着上面详细的记载,眼中泛起森然杀意,只是低着头看不到。
他着实没想到,方进记账也就罢了,可除了正常的金额与日期外,连银号与在场人员都记下。
他府里还有些银票在,万一被搜到了,那更是铁证如山,他连狡辩的机会都没,前功尽弃。
在证据面前他还敢否认,“父皇,这不是儿臣所为,定是有人见父皇偏宠儿臣,有意陷害儿臣。”
“因偏宠而陷害你”文宗帝都要被他气笑,“朕这么多儿子,你自认为是最得朕心的一位”
他有十几个儿子,虽说有几个已夭折,但目前还活着的也有八位,他最喜欢的绝非楚玄怀。
楚玄怀垂着脑袋,“儿臣自是比不上太子,但比起其他皇弟,比如七皇弟,还是多了几分圣宠。”
在尚存于世的八位皇子中,最不受宠的便是楚玄霖,因此谁与他相比起来,都要多几分宠爱。
楚玄怀拿他举例,真真是毫无说服力,可楚玄怀也不敢拿楚玄迟与楚玄寒两人来做例子。
因为楚玄迟如今圣宠正浓,楚玄寒也深得文宗帝欢心,当初他想娶墨昭华,文宗帝还嫌家世低。
“不承认是吧”文宗帝冷声道,“来人,将方进,狄策与马棱带进来,当面与楚玄怀对质。”
方进几人并未被打入天牢,也没在外面跪着,而是在偏殿候着,楚玄怀入殿时这才没看到。
小太监当即领命去宣召,将方进三人带了过来。
三人跪下便要行礼,“罪臣参见”
文宗帝喝止,“无需这些虚礼,晋王就在跟前,你们且与他对质。”
他们若真有如此尊重他,便不会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为了私利扰乱科举。
三人异口同声的应下,“是,陛下。”
楚玄怀还抱有一丝希望,厉声质问,“是何人指使你们,竟敢这般陷害本王。”
方进道“晋王殿下,事已至此,您又何必再做戏我们已悉数向陛下如实招供。”
他现在已恨透了楚玄怀,若非对方主动找他,各种利诱,他也不会走上舞弊这条不归路。
原本他身为侍郎,哪怕是无法再升迁,也已是重臣,俸禄优渥,足以给他富裕的生活。
如今倒好,以他的罪行,除非文宗帝格外开恩,或者大赦天下,否则他连这条命都难保住。
马棱连声附和,“是啊,晋王殿下,我们悔不当初,还请您也回头是岸,莫要一错再错。”
自从招供后,他的想法便与方进差不多,都是追悔莫及,只盼着文宗帝能饶了这一次。
楚玄怀咬死不肯承认,“你们休要胡言乱语,本王不曾做错什么,又何来的认错”
对他而言,人证也好,物证也罢,他都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文宗帝会不会轻饶了他。
文宗帝若愿意,那他便不能轻易认罪,如此文宗帝才有借口饶他,若不愿意,他也要等消息。
林天佐已交代过他,他向来又听这舅父的话,再加上还指着对方相救,自是更要听从安排。
方进道“殿下既如此说,那便对质吧,对于我们的供词您觉得哪里有问题,可直言。”
狄策帮腔道“对,我们可立刻给出解释,或者为殿下,甚至是找来其他在场的人员作证。”
“楚玄怀,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文宗帝问,“非要他们在朕面前,一点点帮你回忆起来”
他是希望楚玄怀能自己认罪,不要各种狡辩,更不要让天牢刑讯,趁早将这个案子结了。
楚玄怀抬起头,“父皇,儿臣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还是长子,为何您宁愿相信几个外人”
他故作伤心欲绝之状,奈何文宗帝眼中并无半分感情,只有对他的失望,以及帝王的威严之气。
“因为他们有证据”文宗帝怒道,“这账本上所记载的你作何解释真需要其他人来作证”
“父皇,儿臣”楚玄怀在别人面前虽然嚣张,但自小很怕文宗帝,尤其是对方发怒时。
文宗帝再给他认罪的机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还是执迷不悟,便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父皇”楚玄怀心惊胆战,感觉快要动摇了,可林天佐还有希望救他,他不能轻易放弃。
楚玄寒劝他,“大皇兄,气大伤身,父皇本就龙颜大怒,你便莫要再惹得父皇大动肝火了。”
楚玄霖跟着相劝,“是啊,大皇兄,百善孝为先,父皇本就患有头疾,还请你多为父皇考虑。”
“你们是巴不得本王认罪入狱吧”楚玄怀厉喝,“如此一来你们便是查案有功,可论功行赏。”
“楚玄怀,朕再三给你机会,你这般不珍惜,那便莫怪朕不客气,来人,将楚玄怀押入天牢。”
正所谓事不过三,文宗帝已给过他这么多次机会,他再不认罪,自己这皇帝的脸面过不去。
“父皇,儿臣冤枉啊”楚玄怀还指着林天佐相救,最终还是坚定了矢口否认的决心。
文宗帝对他彻底失望,不再给他机会,“是否冤枉去跟天牢的人说,他们自会审清楚。”
“父、父皇”楚玄怀有些怕了,天牢中的审讯手段,他自然也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