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沣突然转脸,在车厢里看向骆宁“你想些什么”

    “没有。”

    “没有就不可使劲盯着我瞧。我的余光比较远,你偷窥我知晓。”萧怀沣说。

    骆宁“”

    她尴尬挪开了目光。

    她深吸几口气,开始放空思绪,片刻就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挤出去了,满脑子只剩下放河灯。

    她要把河灯放给谁

    骆宁想了半晌,只能想到一个人。

    骆宁想到了她自己。

    她想给自己放一盏河灯。

    很快,马车到了渡河边,远远的,骆宁瞧见了一行人。

    有崔正卿兄妹,还有辰王,以及几个不太认识的人。

    “怀沣。”崔正卿先打招呼。

    骆宁看愣了。

    崔正卿穿一件朱红色袍子,绣了金线祥云纹;大红色腰带,镶嵌了大大小小至少二十颗碧玺宝石。

    大红大绿,又极其富贵,相当打眼。

    故而,骆宁稍后才发现,他头上还簪了一朵粉色木槿花。

    木槿颜色粉,花瓣简单,极少用来簪花,可的确妖冶醒目。

    “要去选花魁”萧怀沣问他。

    崔正卿不以为意“难得出来玩,稍作打扮。”

    当前风气,功勋世族的男子才有资格着朱红色袍子,他的衣裳是身份贵重的象征;而簪花也并非女子特有,风流少年郎簪花不在少数。

    崔正卿本就生了一双多情目,肌肤白净、容貌秀美,身段又修长,再这么装扮着,极其漂亮。

    他也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团锦簇。

    只是他身边这群人,个个穿得像奔丧,才衬托得他似显眼包。

    他与纨绔们在一起,便是相得益彰了。

    “上船吧。”辰王含笑说。

    他穿杏白色长袍,优雅矜贵,宛如琼华落下凡尘。

    另有崔正澜。

    崔正澜这次是女装,上襦配上了绫裙,都是极其素雅颜色,几乎瞧不见花纹。

    与她兄长有天壤之别。

    “王爷、王妃。”崔正澜行礼。

    竟是个标准的敛衽礼。

    骆宁与萧怀沣都没说话,辰王先笑了“像模像样,难得。”

    又对萧怀沣说,“女儿家婚事定了,就懂礼了。瞧瞧阿澜,野小子也成闺秀了。”

    崔正澜“”

    一旁的崔正卿笑着看向骆宁“王妃,快夸她两句,她在家练了好些日子。”

    骆宁忍俊不禁“的确很好,礼数周全。”

    崔正澜面无表情,可眉梢挑了下,是高兴的。

    一行人上了画舫。

    方才跟在身边的,都是各自的丫鬟、小厮与侍卫。

    画舫上宛如小小房舍,雕梁画栋。一共两层。下面一层摆普通桌椅,二楼则陈设奢华,围了幔帐。

    绸缎随着河风摇曳,风姿缱绻。

    骆宁随他们上二楼,她的丫鬟、蔺昭等人,留在一楼。

    二楼船舱有几个服侍的婢女,垂首而立。

    有个人坐在琴凳之后的蒲团上,瞧见众人上楼,才由婢女搀扶着起身见礼“见过诸位贵人。”

    骆宁看向她。

    她着一件深绿色上襦、大红色绫裙。上襦绣银线花草纹、绫裙绣金线竹纹,颜色鲜亮至极。

    云鬟蓬松、雪肤凝脂。

    她不佩戴任何首饰,妆容又极其清淡,只淡淡铺了一点薄粉,唇上随意点一抹胭脂。

    与她衣裳的明艳,对比鲜明。

    太出挑、太打眼,美得很有特色,骆宁看得眼前一亮。

    “她就是柳娘子。”崔正卿介绍,“我请了她来弹琴助兴。”

    柳娘子是大家,盂兰盆节此等隆重节日,争相邀请她的门第绝不在少数,她却出现在此。

    是崔正卿特意请来的。

    “请坐。”辰王笑道,“早就听闻柳娘子琴技高超,今日得一见,着实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