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时间里,大家都聊得很开心,没人再提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
饭后,沈怀远看着窗外的午间阳光,忽然说道“鸢鸢啊,既然你难得回来一趟,不如多待两天”
“多待两天”
“是啊。你上一次回来,都已经是三年前了吧”
沈鸢轻轻点头“嗯。”
“你看,这里多安静,空气也好。”沈怀远缓缓说道,“你们年轻人天天在城市里忙事业,难得来乡下,就当放个假,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贺京辞闻言,立刻接话道“爷爷说得对,我们确实该多陪陪您。”
沈鸢看着贺京辞,又看看沈怀远,最终轻轻一笑“好,那就多住两天。”
她很久没有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了。
从恋综回来以后,又一直在处理沈羽桃的事情。
她已经太累太累了。
既然来了,就不如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沈鸢暂时抛开了所有烦恼,和贺京辞、沈怀远一起,在乡下度过了一段宁静而美好的时光。
他们一起去田埂上散步,去溪边捞鱼,还去集市上买了很多沈鸢喜欢的东西。
沈鸢也重新体验了一次小时候的生活,早晨被鸡鸣声唤醒,午后在葡萄架下乘凉,晚上听着蛙鸣入睡。
她忽然意识到
原来,日子还可以这样简单。
在乡下的这两天,仿佛让她的心真正地安静了下来。
而她也发现
贺京辞在乡下的生活,适应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他不像其他城里来的孩子一样嫌弃乡下的条件,反而很享受这里的宁静。
他帮着爷爷劈柴,帮着乡亲们搬东西。
甚至今天,还和爷爷一起去钓鱼。
似乎已经提前过上了中年男人的生活。
溪水潺潺。
几人坐在溪边,悠闲地垂钓,周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几声鸟鸣,宁静得让人心生惬意。
“小满,你小时候可喜欢跟着我钓鱼了。”沈怀远笑着回忆,“不过你总是等不及,每次都是我还没钓上来,你就嚷嚷着要换地方。”
沈鸢闻言笑了一下“那时候年纪小,没耐心。”
“现在怎么样”贺京辞随意地倚在溪边,目光看着她,“现在是不是能忍住了”
沈鸢看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那当然。”
“哦”贺京辞挑眉,“那我们就看看,谁能先钓上鱼。”
“行。”
两人各自摆好鱼竿,耐心等待着鱼儿上钩。
时间一点点过去,鱼漂在水面上轻轻晃动。
忽然,贺京辞的鱼竿猛地一沉,他眼疾手快地拉起鱼线。
一条肥美的大鱼跃出水面,在阳光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泽。
“哎,来了”贺京辞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手里稳稳地抓住鱼线,正准备将鱼拎上岸
然而
鱼的尾巴猛地一甩,湿漉漉的鱼身从他手中一滑,带着水珠直直地落在了沈鸢的脚边
“啊”
沈鸢几乎是瞬间惊叫出声,整个人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她退的方向,正好是贺京辞的方向。
下一秒,她一个猛跳,直接扑到了贺京辞的身上
“贺京辞你、你快把它捡走啊”
沈鸢双腿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
贺京辞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又看看那条在地上扑腾的鱼,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你果然怕鱼”
“废话谁让它这么滑溜溜的”
沈鸢瞪着他,整个人仍然紧绷着,生怕那条鱼忽然跳起来蹦到她身上。
“好了好了,我捡。”
贺京辞笑着伸手,把那条还在地上挣扎的鱼稳稳地抓住,然后放进了旁边的水桶里。
鱼终于不再扑腾了。
沈鸢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发现自己还挂在贺京辞身上,顿时脸色一红,连忙挣扎着想要下来。
可她一动,贺京辞却忽然收紧了手臂,把她稳稳地抱住“你跳我身上这么久,该不会是舍不得下来吧”
“放屁”沈鸢的耳尖都红了,猛地挣脱他的怀抱,狠狠瞪了他一眼。
贺京辞笑得低沉“我怎么感觉你刚刚好像还抱得挺紧的”
“贺京辞爷爷还在旁边呢,你,你注意点”
沈鸢抬脚就想踢他。
贺京辞立刻跳开,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狐狸。
沈怀远坐在旁边,看着两人闹腾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沈鸢这样轻松、肆意地笑了。
自从她回到沈家后,她身上的压力就一直很大。
他知道,沈鸢一直在撑着,撑着让自己变得更强,撑着不让自己被任何人看低。
可是,这样的她,也让他心疼。
现在,看着她在贺京辞面前笑得这么自在,哪怕是因为一条鱼而害羞生气,他都觉得安心。
小满终于能彻底放松下来了。
乡间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
天边的星星清晰可见,点缀在一片深蓝的夜空里。
沈怀远坐在堂屋里,手里捏着一串佛珠,轻轻地拨弄着。
他望着窗外,隐约能听到沈鸢和贺京辞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时不时传来沈鸢的笑声。
他很欣慰。
但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一丝沉重的思绪。
沈羽桃
那个曾经也是自己疼爱过的孩子,那个小小年纪被带回沈家时,还会怯生生地站在他身边,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孩子。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是从她发现自己永远无法取代沈鸢的位置开始,还是从她开始嫉妒,开始不甘心的那一刻起
沈怀远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确不想看到沈羽桃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犯了错,甚至是不可饶恕的错,他并不是不明白。
但终究,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他曾经也以为,沈羽桃只是想要被认可,想要证明自己。
可现在看来,她的野心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不仅仅想要被认可,她想要取而代之,想要毁掉沈鸢,甚至想要毁掉整个沈家。
这样的念头,让他这个做长辈的心寒。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狠心地完全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