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原本应该卧病在床的谢云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裴音只有些许的惊讶,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她知道谢云笙不是一个会吃亏的性格,就算是事情好像确实是合乎常理的,但是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打的起不来床。
“世子殿下现在应该还躺在床上才对,怎么会来这里。”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裴音面上淡淡的,反倒是弄的谢云笙有些尴尬。
怎么回事,这裴音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
“你倒是淡然,怎么也不问问我。”
“我这不是在问你了吗”
裴音放下手里的点心,这个地方倒是十分的僻静,并不担心会被人瞧见谢云笙的情况。
更何况,谢云笙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母亲侯夫人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这个情况的,所以已经安排好了人来。
想到这儿,裴音紧绷着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两分。
她虽然猜到了谢云笙如今的情况,却不知道他做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有很多法子救你的表姐,不一定要把事情这样放在明面上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平笙坊的事情苏眉儿都告诉裴音了。
不过她本来也不会觉得谢云笙会真的在平笙坊花天酒地就是了。
但是她有些理不清楚想不明白,若只是为了皇帝的猜忌和自己表姐的事情,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母亲到底是和父亲相伴了这么多年。”
说到这儿,谢云笙倒是从善如流的坐在桌边,随手拿起裴音放下的糕点,倒也不觉得别扭,丢进嘴里。
“世子殿下倒是不嫌弃我的手碰过。”
裴音瞥了一眼谢云笙,不知道对方这样三番五次招惹自己的意义在哪里。
如今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么
他要迎娶盛家的嫡女,而自己只是一个和盛家无关的人。
他没有必要在自己这儿花心思的。
“说的好像儿时你来侯府的时候从我手里抢走的糕点还少一样。”
谢云笙白了裴音一眼,两个人从小一起玩闹到大,一瞬间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错觉罢了。
收了几分自己的心神,裴音的心绪又稳定下来。
“侯夫人确实是性子和善了些。”
不可否认,林芸对裴音很好。
在京城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应该和她这个得罪了皇后的贱婢撇清关系的时候,侯夫人选择了在背地里默默安抚自己。
那个及笄礼,她现如今还记得。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性子,轻易相信了谢安这个男人,最后落到如今的地步。
“我知道,林家如今在京城中的处境并不好。”
裴音有平笙坊这个最大的情报来源在身后,甚至于有时候拿到的消息比谢云笙的暗卫带来的还多些。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便默契的互相不问对方消息是从哪来的,只是相视一笑。
“看来你也不像是我想的那么傻我母亲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不让她清醒,她不会对这个男人失望。”
提起这位自己的亲生父亲,谢安余下的只有厌恶。
从前他或许还有些许孺慕之心,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眼瞧着这位忠勇侯大人在发家以后就过河拆桥,非但没有帮扶自己妻子的娘家,反倒是多番打压,甚至于如今林家非但落魄,甚至连在京城立足都做不到。
“他居然暗地里和王家打了招呼,让王家尽管磋磨我的表姐。”
“为的就是让我娘和他低头他实在是禽兽不如。”
说完这话,谢云笙看着裴音,眼里有几分裴音看不懂的情绪。
“当初你再教坊司的事情他”
只是可惜,话还没说完,谢云笙就闭上了嘴。
他知道,自己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若是他当初有如今的势力,他不会放任裴音过那样的日子。
可
“我没有怪你。”裴音的声音放柔了几分,“或许当初我刚到教坊司的时候有想过你为什么不来帮我,可我如今也知道。”
“我们都是这样的年纪,受制于人,你能怎么帮我呢我祖母诰命之身,和太后娘娘又有几分交情,她进宫也没有帮我求情,反倒是被赶了出来。”
“你如今的世子身份也是因着忠勇侯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才得了的,背后依仗的也是侯府的势力。”
去教坊司三年,裴音好像不再是当初那个和自己吵闹着抢糕点的小姑娘了。
她成长了,变得沉稳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谢云笙却总是怀念起当初那个小姑娘。
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两个人能永远和那个时候一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可惜,世事无常,哪里有什么如果呢
“对了,为何侯夫人突然答应了盛家的亲事”
裴音方才在正堂之中就没想明白的事情,如今还是没想明白,索性就直接问出口了。
谢云笙听到她的话却并不着急回答,反倒是没正经的站起了身子,离裴音近了几分。
“怎么,你很在意我的亲事”
被这样的目光看的不自在,裴音轻轻咳嗽一声偏开了自己的脸,却不自觉的心跳快了些许。
“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这种想法,我们两个如今没有可能。”
“怎么就没有可能”
这会儿轮到谢云笙着急了。
“世子殿下难不成还想把我带回家中作为妾室”
裴音瞧着对方的样子,略一挑眉,反客为主。
“什么妾室,裴音,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王莽么,闲着没事就往家里带女人”
“我对你”
余下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在听到裴音忍不住的轻笑声的时候,谢云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方给忽悠了。
他也不恼怒,只是冷哼一声。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方正你且等着看,这婚事成不成得了”
说完便甩手离开,只是不知为何耳根略微有些发红。
裴音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却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他没受伤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