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笙和裴音的会面自然是没人知晓的。
忠勇侯虽然把持家中的大权,但是府中的中馈他自然不会插手,毕竟他打从心里觉得男人若是沾染了后宅的事情那便不像样子了,这些事情女人处理就好。
所以府上的下人们心里还是敬服侯夫人的。
林芸吩咐不许说出去的事情,下人们自然不会有人多事和侯爷开口,反倒是守口如瓶。
谢云笙也就装模作样的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下床,好了以后也不顾暴跳如雷的忠勇侯,还是每天都去平笙坊挥金如土,一时间谢云笙分流的名声传遍了整个京城。
可他到底是侯府世子,虽然难免被人议论几句,却也大都觉得寻常。
男人么,哪里有不三妻四妾的
就连盛夫人都劝慰盛鸾“鸾儿,世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且你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就算日后世子纳了几个妾室又如何不必同后院那些人计较。”
话虽然这么说,可从盛夫人嘴里说出来能让人有几分信服
这段时日林姨娘肚子越发的大了,更是以孩子作为借口几次争宠,弄的本就来后院次数不多的盛将军几乎去的都是林姨娘的院子里。
就算盛夫人有心扶持赵姨娘,可林姨娘怀着孩子,赵姨娘怎么能争得过
盛鸾便劝说她暂且歇了心思,等到到时候林姨娘月子里不能侍寝,就是赵姨娘的机会。
母女两个这样谋划了一番,心里到底还是喜悦大于忧虑的。
毕竟侯府那儿可是好不容易松口同意了亲事。
提亲的事情,安排在三日之后。
盛将军到底因为侯府的婚事对盛夫人有了几分好脸色,偶尔也会来盛夫人的院子里坐坐,盛家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只是这平和之下是怎么样的暗流涌动就不得而知了。
忠勇侯更是上赶着将这事儿报到宫中给皇后知晓。
虽说本朝男女之间没有前朝那么刻板,可皇后的身份也不好直接接见外男,便只是拖了人传消息进来。
“”娘娘,忠勇侯来了消息,说是和盛家的婚事已经筹备着了,等着过两日亲自上门提亲,这婚事就定下了。”
伺候皇后的宫女将手里的信给了皇后,皇后略看了几眼,便将信点了烛火,烧了个干净。
她做事向来十分稳妥,一点儿把柄都不会给人留着。
凤眸微微抬起,宫女很是熟练的送上了茶水。
“这样的话本宫也安心了,盛家的东西若是拿不到手的话,本宫心里总是不安定。”
“若是能拿到老将军留下的老二的事情才算是稳妥。”
“奴婢瞧着这事儿是稳妥的,娘娘这般睿智,什么事情是做不好的”
宫女顺着皇后说起了好听话,皇后却是凝眉,好似并不欢快。
“都这么些时日了,那人还不肯开口说出那孩子的下落”
心中一凛,宫女伺候皇后多年,自然明白自家主子说的是什么人,当即便跪下叩头。
“娘娘恕罪,是奴婢无能办事不力,那人实在是嘴硬,在水牢里呆了这么久,若不是有太医诊治差点没了命,却还是不肯开口透露半句”
宫女跪在地上,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子落下,身子却连发抖都不敢。
她太清楚自家娘娘的性子了。
娘娘从来不管什么主仆情分,只要是没用的人她都不会留着。
就连伺候了十来年的宫女,也因着说错了几句话,办事不力被暗中处理掉了。
是以她如履薄冰,生怕神恶魔时候自己就没命了。
好在皇后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看了跪在地上的宫女半晌,冷硬的面容上露出了几分浅淡的笑意。
“起来吧,怎么这么紧张,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本宫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你是本宫身边最得用的宫女,本宫可是看重你了。”
“谢娘娘”
“既然你们问不出什么的话,那本宫就亲自过去问问。”
“娘娘这有些不合规矩,若是被人知晓了”
“你觉得什么人会知晓”
皇后看着她的双眼,似笑非笑。
宫女当即便又低下头。
“奴婢一定会让那些人闭上自己的嘴巴。”
宫中的水牢。
这儿原本是关押一些重刑犯的地方,皇后前段时日吩咐人暗中塞了一个女人进来。
这件事情宫里没多少人知晓。
毕竟这水牢刑罚实在是残忍,宫里已经许久未曾用过了,况且这牢房位置实在是偏僻,寻常人觉得晦气不吉利,自然也不会过来。
皇后趁着夜色来到了这个牢房。
水牢里此时只有一个人并几个看守。
林珑被锁在水牢里头,双手高高吊起,只是枯瘦的手好似就快从那锈迹斑斑的链条之中掉落出来一样。
“看来这链子有些太宽松了,改日要换一条了。”
皇后瞧见这位昔日的美人如今形容枯槁,宛如一段枯木的模样,却依旧面色淡淡。
“林珑,本宫如今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那个孩子到底在什么地方,本宫就把你从这地方放出去,让你安心归隐,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打扰你。”
“呵呵呵呵呵”
那被锁着的好似已经没有生气的女人却突然发出让人颤栗的笑声来。
她的笑牵动着锁链,发出了阵阵让人胆寒的碰撞声。
林珑的下半身也被锁链锁着,可却是被浸泡在水中的。
水牢的可怕之处就是如此,人在水中浸泡的时间长了,皮肉就会渐渐腐坏,那疼痛是锥心彻骨的。
如今的林珑双脚已经没法走路了,血肉模糊,可皇后却丝毫没有把她放出来的意思。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话么”
林珑的声音嘶哑,抬起的面容上锐利的双眸让皇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面上全都是上刑留下的伤痕,只有那一双美目之中依稀能看出从前清冷的美貌。
曾经的林珑,美的让皇后心生嫉妒。
如今瞧见她这幅样子,不知道为何皇后心里升起了隐秘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