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装备精良,有备而来,朝廷的押运官兵居然死伤了几十人”

    师爷闻言,也是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竟有这等事这可如何是好”

    “完啦这下完了”孙知县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两眼发直。

    他的两手微微发抖,冷汗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咱们苏州竟然窝藏着这样的贼子”孙知县话都说不利索了,嘴皮子颤抖,“皇帝会何等的震怒”

    师爷也沉默了。

    这就等于是叛乱啊。

    一个搞不好,从上到下都得砍一遍

    落一个罢官、流放,都是祖坟烧高香了。

    事情发生在苏州,性质尤其严重。

    因为,过去这里是张士诚的地盘

    张士诚奉行“保境安民”的策略,对老乡很亲切友好。

    朱元璋攻取苏州,当地人没少抵抗,后来朱元璋对苏州也是格外的严苛。所以,是有历史阴影在

    师爷咽了咽唾沫,说

    “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情况,派人去府衙打探一二再和周边几位知县,商议一番”

    孙知县连连点头“就这么办”

    第二天。

    上午,日头昏昏,天空中阴云浮动。

    吴江县衙门前,黑压压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叫县太爷出来”瘸腿老汉挥着破草帽嘶喊,“太湖劫钞死了三十多个官兵官家连自己的钱都保不住,拿什么赔咱们”

    人群嗡地炸开锅。

    抱孩子的妇人紧拽着国债凭证“我男人在码头扛货的血汗钱啊”

    穿长衫的老童生抖着山羊胡子,低声冷笑

    “早说过朝廷发这劳什子国债,就是变着法儿聚敛盘剥”

    “那可是我攒了三年的棺材本啊”

    “肃静肃静”

    衙役的铜锣敲得震天响,十个皂隶横着水火棍,堵在衙门口。

    领班赵捕头腮帮子绷得铁紧,冷眼扫视众人

    这群暴民里混着三教九流,挑担的货郎挨着穿绸衫的小店主,连城隍庙的乞丐都攥着半贯钱的票子挤在角落。

    “反了你们了”

    赵捕头钢刀出鞘三寸,寒光闪过,人群霎时一静。

    赵捕头声如洪钟的喝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个个瞎凑什么热闹是谁教唆你们聚众冲击县衙的”

    人群还要嗡嗡,却被赵捕头强势压下

    “现在抓紧散了,各回各家,咱们就当没发生过要是被有心人捅上去”

    刀尖缓缓指点而过,赵捕头冷声说“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人群小声的议论起来,百姓脸上,都添了几分畏缩之色。

    赵捕头指了几个人,沉声命令

    “把那几个叫得最欢的抓起来,投进大牢”

    这时。

    县衙百步之外。

    几个富商姚家的家丁,敲锣打鼓的来了,大声吆喝道

    “七折收国债嘞有多少收多少”

    吴江县盛泽镇,生产丝绸,姚家也是靠丝绸起家,后来又靠盐引和漕运等,逐渐壮大。

    在民众有恐慌情绪的时候,姚家等大商人反而在大肆收购国债,低价吃进不少。

    他们这么一吆喝,便吸引走了县衙门口的人群。

    只不过。

    “七折可真是黑心肝”

    “俺不卖,俺就要官府兑的本金和利息”

    姚家的家丁笑道“你不卖,有的是人卖”

    确实有胆小之辈,害怕官府赖账,想把国债卖了,与姚家的讨价还价起来。

    其他人不想卖,但看大商人竟这般坚定的支持国债,一时也犹豫起来。

    一众捕头皂吏,看到人群散了,顿时松一口气,赶紧去后衙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