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州知府的奏报”朱元璋又扒出三本奏疏,“还有锦衣卫千户所,苏州卫指挥使的”
又抽出一本摔在桌上
“还有,押运钞车的领队王千户,早上刚到的”
宦官把奏疏都拿来,陆知白与朱标换着看了。
扫了一眼,陆知白便感觉事情确实不小。
钱钞被劫,都是最小的问题了。
日期最早的奏本,来自苏州知府。事发一个时辰之后就上奏了。
由于时间有限,没有查清太多细节,有一半都是请罪之辞。
锦衣卫和卫所的奏本,有了更多信息,但时间仓促,也不可能说的太清。
最详细、最晚的就是王千户所奏,他亲历现场,受了伤,正在苏州养伤。
事情发生在太湖东边,大阳山附近的官道上。
有丘陵山地地形,最窄处只容两马通行。
正月多雨雪,官路泥泞难行。
道路两旁,多树木和竹林。
时间是在阴雨天的下午四五点,天色昏暗,官兵人困马乏。
贼人能成功,有一半是因为战术得当,出其不意的以伏兵偷袭,制造混乱,掌握了主动权。
陆知白仔细翻阅奏疏,眉头越皱越紧,心中颇为震惊。
贼人竟然有两架虎蹲炮
还有若干新式火铳。
虎蹲炮先发射的是毒烟弹,制造混乱。
几乎同时,手雷紧随而至。
接着就是火力覆盖。
消耗了一轮弹药之后,用上了传统的弓弩。
射了一轮,步兵和骑兵就冲了出来
是的,对面竟然还有几个“骑兵”
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抢钱,抢到了一些就跑,并不恋战。
陆知白看得是头皮发麻。
好在官兵也是英勇反击,不然结果可能更糟糕。
朱标见陆知白神色凝重,便说
“如果王千户所奏属实,事情确实比原想的复杂许多”
陆知白点点头,有些头皮发麻的小声说
“这伙贼人不仅装备精良,战术也算高明,关键是执行到位,显然不是普通的山贼。
他们能搞到仿制的虎蹲炮和火铳,还能熟练使用,这就有意思了,种种迹象表明,有懂打仗的人在指挥。”
陆知白盯着奏疏的一些细节,低声说
“这伙贼人中主要是南方人,的确喊了白莲教的口号,还有种种莲花标记。
但居然还有北方人,骑马的那些,应该是比较专业的响马”
“白莲教真是毒患无穷,”朱标摩挲着玉带,又低声说,“但这一仗算是惨败了。按规矩,这样的大额押送,应当有二百兵丁护卫,对面也就百余人吧”
“除了兵力,时机和环境也很重要,”陆知白叹道,“关键是运钞车的路线和时间,如何泄露的还有仿制的虎蹲炮和火铳,是私铸还是走私”
两人正说着,朱元璋忽然抬起头,冷冷地问道
“商量得怎么样了砍多少脑袋合适啊”
朱标和陆知白起身“父皇”
两人的神情都比来时凝重许多,也不好再劝朱元璋不要大开杀戒。
朱标皱着眉头,将一叠奏疏还回桌上,沉声说道
“父皇,这案子令人不敢细想,背后涉及了太多应当先查清真相,再进行处置。”
朱元璋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咱已经派人去查了。这白莲教,这火器,不管牵扯到谁,一个都跑不掉”
陆知白知道朱元璋为何这么平静。
因为最初的愤怒已经过去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人,清除这所有藐视皇权,危害江山的毒瘤
陆知白心中却一阵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