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眯着眼睛留了一条缝,看到了傅远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现世报总是来得又早又巧。
梅久直觉傅远筝的那个玩味的笑,很是耐人寻味。
方才他还说自己攀高枝
如今怎么样,摔惨了吧。
真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来了。
梅久索性闭上了眼。
“这是”傅远筝侧脸下巴微抬,问着赵嬷嬷。
赵嬷嬷面带歉意道,“让三公子见笑了
是大爷院子里的人,做事不知轻重欠调教,
老夫人昨日没睡好,没来得及见”
她话音刚落,朝着一旁的夏家的使了个眼色
人活着,一般行事都取决于立场和身份。
身为祖母,在孙儿面前尽量展示的都是仁慈心软的一面,
恶毒那都是用来对付小妾的。
赵嬷嬷这一眼的本意是让夏家的见好就收,将人给拖走。
偏生夏家的领悟错了。
她嘿嘿一笑,转头就消失了,不多会儿拎着桶出来。
梅久背着她躺下,自然没看到。
夏家的小动作,赵嬷嬷和傅远筝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齐齐抬手,刚要说别
就听哗啦一声。
梅久被人一桶凉水给兜头浇了个透
梅久都要晒冒油的身体,冷不丁被冰水浇透,
她一个激灵,险些跳起来拼命。
可她想到此行的目的本就是苦肉计硬生生咬牙忍住了。
心道,不愧是侯府的女人,果真内心狠毒。
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人抬起腿来便是重重地一脚,
直接将夏家的踹飞了,
先是啊地一声惊呼,接着是咣当一声。
夏家的身子直撞在假山上,又反弹坠了地。
噗地一声吐了口血。
她刚想破口大骂,可甫一抬头就看到大公子冷硬的脸。
“大、大公子大公子饶命啊,大公子,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
梅久攥紧的拳头松了下来,
这次真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脚步临近,身上一暖继而一轻,是傅砚辞将她用披风整个裹住,抱了起来。
梅久心想这个时候,其实她应该悠悠转醒,然后再抓住大公子的手,
言辞恳切又善解人意地道上那么一句,奴家不委屈,不要为了奴家惹了老夫人,
奴家心有大公子,为了大公子甘愿受罚等一些茶言茶语。
不过她只在脑海里略微一想,就觉得有些恶心,
也不知道说出来傅砚辞会不会信。
可别一个万一将人吓到了,手再一松
到时候摔得还是自己。
她索性还是闭上眼睛装昏了事。
他的祖母,应该他自己去摆平。
“公子”
见到傅砚辞冷着一张脸,转身要走。
赵嬷嬷心中一凛,暗自叫苦。
之前罚跪也好,晕倒也罢,都可以说是老夫人睡着,不能惊到老夫人
不是存心,一切都是误会。
这样双方心知肚明都好下台。
可偏偏夏家的自作聪明,画蛇添个足。
提留了水去泼人。
晕倒了又抬水去泼委实歹毒了。
这怎么看都是刻意为之。
“老夫人本意不过是想让梅久得个教训而已”
赵嬷嬷讪讪地解释,生怕大公子与老夫人生分了。
“赵嬷嬷”
傅砚辞本抱着梅久上了台阶,倏地转身看了过来
他双眸黝黑,洞察人心。
不过被他看这么一眼,
心里的那些盘算小九九,仿佛都被看穿了。
赵嬷嬷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老奴在。”
“禅意园的竹子,我看过于茂盛了些。”
赵嬷嬷一时疑惑不解,不明白为何提到了这满院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