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梅久知道,若不是有大事,她爹娘不会轻易上门。

    她心沉到了谷底,不由得想到她哥,难道是又欠了赌债了

    赌一旦沾染,脱身极难。

    她就是圣母附体,也只能管一次,再多是没可能了。

    对面坐着的墨雨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梅久脸上火辣辣的,一时不敢抬头去看傅砚辞的神色。

    “先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梅久抬头,傅砚辞面容平淡,直到梅久放下了碗,他才放下了筷子,一手缓缓摁住了胸口,轻蹙了眉,“去吧。”

    梅久真心实意道“多谢公子体谅。”

    说完,行礼出门,身后传来墨风的话,“叫大夫来看看吧”

    傅砚辞似乎嗯了一声。

    梅久往外走,心情有些复杂。现代职场打工人,上司最烦的就是手下家里外面破事多。

    这么一看,傅砚辞身为上司,真得很好了。

    她走到角门,爹娘早等了大半天了。

    可远远地看着,梅久就有些迈不动脚步了。

    她看到她爹佝偻着身子,她娘花白的头发,两个人显然知道今日登门提前准备了衣服。

    衣服也尽量保持干净了,可还是有大块的补丁,裤子上还沾着枯草。

    显然搭坐着村口的驴车来的。

    两个人规规矩矩地站着,半垂着头,仿佛罚站一般,周遭多余的一眼都不敢瞅。

    梅久心里不太好受,又有些内疚。

    他爹木讷,她娘文静不假,他们都是低头务农的老实人,

    老实人并没做错什么,他们规规矩矩的种地,一老本分的活着,苛政猛于虎,是朝廷的赋税压得他们喘不上来气。

    “爹,娘。”梅久快步走了过来,尽量笑得没心没肺。

    “久儿”她娘看到她来,眼眶顿时红了。

    梅久过来牵着她娘手,抬头看得却是她爹。

    她知道他们特意登门,肯定是有事。

    “你哥,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阵子回来了一次,脸拉得老长,回来拾掇了衣服就走了我问他上哪,他也不说aquot

    梅久忽然想到上次去赌坊平账那天,“半个月前”

    “对,能有大半个月了,我这心里头啊,不踏实。”

    “久儿你哥他不是故意连累你的,是爹娘不好,是爹娘没本事”她娘低头抹泪。

    当初跟她商量,让她写卖身契进府的时候,她娘也是这句话。

    可能是因为梅久穿越过来,与他们的感情并不特别深。

    所以内心也没深刻的怨恨。

    她宽慰两人“我知道了。你们吃饭了吗”

    “吃了,我们吃了。”梅久爹抢先开了口。

    可肚子十分不配合,咕噜一声响了。

    到时与方才她的尴尬,异曲同工。

    “你们等我会儿。”梅久说着,转头往回跑。

    刚跑了半路,墨风手里拎着东西过来。

    “我去出门请大夫。”

    他说着,将手中的提篮递了过来,“公子的吩咐。”

    梅久本想去屋里拿银子,然后去小厨房讲点好话,塞一串铜钱,要点馒头给她爹娘垫垫肚子。

    手中一沉,她下意识地掀开了盖子。

    热乎乎的饭菜,还有馒头。

    墨风抬手递过来一个小包袱,落手沉甸甸的。

    梅久打开一看,是一串串的铜钱,大概能有五两银子。

    为何是铜钱吊钱不是银子,因为农家花销,铜钱才是通用,银子找不开。

    墨风轻咳了一声“公子说,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让你都欠着。”

    梅久嗯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傅砚辞自己身体都不舒服,却能想到这么多。

    梅久心里感激,“那我回头谢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