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输喊我做什么”晏二爷道。
“顺天府来拿人了,绑走了少东家东家急怒攻心,晕倒了”
晏二爷此时才噌地一下站起了身,“还愣着做什么,走”
他刚要迈步,才想到什么。
看着几乎是要上齐了的分文没动的满桌子的菜,他从怀里掏出银子
没等全掏出来,胳膊肘被梅久强势推回,“晏二哥先去忙急事。”
晏二爷面带惭色,“对不”
梅久正色道“酒席我请了,晏二爷虽然没吃,闻到菜色,领了沈某心意,这顿饭就值得了。”
晏二爷竖起大拇指,道了句仗义,扭头就急匆匆走了。
门还没等合上,店小二又来上菜,“让一让,花开富贵来喽”
花开富贵,她看着这道菜。
其实是切了一半的西瓜,挖出里面的瓤,然后将瓜肉雕刻成花,伴随着其他瓜果,西瓜皮为容器,示意绿叶为底。
梅久看了一眼这切了一半的西瓜,心想花开富贵脑袋开瓢,才对
“让一让,小心烫”传菜再次经过,梅瑾忽然起身帮忙。
落座时,她咦了一声,“这玉佩”
晏二爷腰间的玉佩掉在了地毯上,主要这玉佩是印章的形状,梅久皱眉,怕他有用。
梅瑾其实不想梅久与晏二爷打交道。
大公子虽然让她保护主子,可主子和男人走近,不是好事。
没等梅久开口,梅瑾难得主动道“他没走远,奴婢的脚力快,现在追上去能送到。”
说着,噌得一下起身,梅久看她之前将拿着的东西绑在身上,也不放下,失笑道“吃饭你东西绑身上多沉,放下去追吧。”
梅瑾摇头,“无事。”说着,拿起玉佩,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上菜”小二再次传菜,梅久看着满登登的一大桌子菜。
好么,这么丰富的菜,如今有口福的是自己了。
想到梅瑾出去了,她决定等一等。
菜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她索性起身,站在窗户边看向窗外,梅瑾说去去就回,可她等了一会儿,梅瑾却迟迟未归。
她闲来无事,满屋子溜达,走到屏风后,就看到隔壁房间,似乎有人交谈。
酒楼雅间,说是单独分割,可有时候人数众多,其中一个门是随时可以打开的,平日里用的时候打开,不用时候锁上。
今日不知是不是店家疏忽,没上锁不说,门开了还留了个了个缝
好在有屏风,两间才看不到彼此,不过能遮挡住的视线,盖不住声音。
梅久刚要转身,听到自带着一番慵懒,略熟悉的男声,“公府小姐,相约到此,是有何要事”
梅久站定,侯府少爷,公府小姐
这个架势是幽会
理智上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横生是非。
可天时地利的本能却让她弓起身子,抬手到耳边,甚至恨不能身子都贴在门上偷听。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违逆天性天理不容啊。
女子声音道“是想谈一下我们的婚事。”
梅久惊愕捂嘴,公府与侯府的婚事她没听说过啊。
当丫鬟的时候,下人们都说侯夫人佟氏心气儿很高。
之前二公子在白鹿书院读书的时候,其中一位教经科的夫子很喜欢他,
觉得他身子骨虽弱,可心性坚韧,做文章有理有据,言之有物又文采斐然将来必定中举。
有同窗打趣说,夫子想要将独女许配给他
但当时大公子傅砚辞妻子是礼部侍郎的女儿,门楣高,而且还是老侯夫人亲自登门求取
佟氏怎么甘心自家儿子处处不如前头的
是以,以他白身无功名,高攀不起,婉拒了。
后来那夫子青云直上,成了国子监祭酒,傅伯明科举也果真中了进士。
国子监祭酒又婉转提过婚事
那时候傅砚辞的妻子已难产过世他人在边关。
按道理说不存在妯娌攀比。
可侯夫人佟氏仍是没吐口答应
那女郎心仪了傅伯明许久,而且无意间见过傅伯明的脸,此后心心念念都是她本以为婚事落定。
没曾想却是镜中之月水中的花,姻缘八字的八字没了的一撇。
骤然打击之下,竟然得了痴病,一病不起。
后来是国子监祭酒夫人亲自登门,陪着小心,好话说尽,佟氏仍不为所动。
那时候傅砚辞远在边关,老侯爷也过世了。
侯府短暂没了主心骨,其实是老夫人和侯爷说了算,只是侯爷耳根子软,一切听佟氏的。
二公子那日亲自求了夫人,也不知说了什么
反正从结果上看,最终亲事肯定是没成。
据说当时国子监祭酒夫人是哭着从府里离开的,临走时迈门槛的时候,泪水大滴大滴砸在青石上。
险些被门槛子绊倒
“夫人小心。”随行丫鬟扶稳她道。
她狠心抬手擦泪时,撂下了狠话,“我家乃书香门第,世代清流,侯府高门今日看我不起,我一定会小心好好的活,定要活得长长久久,瞪大眼睛看看你们侯府将来抬进来的,是什么样的媳妇何等品行”
只可惜后来她没能活得长久,回去看着烧得迷糊的女儿,牵着她手哭到天明后,大病了一场。
最终是女儿活了过来,她反而缠绵病榻过世了
国子监祭酒与发妻情投意合,两小无猜,那妻子也是他恩师的独女,恩师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多久也去了。
恩师已殁,丧妻之痛,又自觉丢了脸面,便带着独女辞官回了老家,再没了消息
这事虽然没闹得阖京人尽皆知,可说亲的范围就那么大。
国子监祭酒的亲事,佟氏都看不上
这么多年来,傅伯明的婚事挑挑练练的,也就没了影儿
如今,国公府小姐
梅久对朝堂知晓的不多,可莫名地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名字,定国公。
傅砚辞没提过定国公,但是这个名字莫名地耳熟。
她甚至想不起来是不是梦里看到过,难道是因为梦里他是反派
“这临江楼的景致甚美,怎么不开窗”并不急着开口,女子柔柔道。
“风一吹就倒,身子弱,怕冷,活不久。”
对面白天没说出来话。
梅久不由得感慨大公子二公子说话噎人起来,还是血脉相承的,这侯府怼人的本事,祖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