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在整宿的梦里都背着一大块又硬又热的石头，直到早晨被闹钟叫醒，她才发现，原本各占一边泾渭分明的两人，早就挤到了一起。
臧野原本怕压到伤口只能平躺睡觉，此刻已经侧过身用手臂紧紧搂着霍青。
霍青被他结实的胳膊勒得呼吸不畅，又不敢直接挣脱，怕碰到他脆弱的肋骨。
“臧野，”她小声喊他，“起来了。”
臧野似是不满她这么早就醒，直接将被子掀上来，将她整个脑袋都裹里，哑着嗓子商量，“再躺一会儿。”
霍青被捂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她小心翼翼把被子扯开，然后捏着臧野胳膊内侧的软肉，缓缓使劲。
“嘶”臧野声音闷闷地，继续讨价还价，“十分钟，再躺十分钟。”
霍青继续使劲。
“五分钟。”
霍青拆穿他，“逻辑这么清晰，你早就醒了吧，不要耍赖，起床上班了。”
臧野装不下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补了一句，“早。”
随后他轻轻把手臂拿开，放霍青起来，结果霍青下床就走，连头都不回，到弄得臧野失落得很，抱怨道“睡完就走，连个早安吻都没有，太无情了。”
不到一分钟，霍青又折回来，推开门问“早餐你想吃什么路上买还是我做点”
臧野单手拄着床起来，“你会做饭”
“会一些简单的，煮粥煎蛋什么的，你想吃吗”
臧野果断拒绝，“不想。”
“那就路上买。”霍青毫不客气给两人做决定。
臧野忍不住笑，当然知道她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忍不住吐槽，“终于见到有人比我还热爱工作的了”
霍青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回房间换衣服，臧野则顶着一头乱毛去了厨房。
霍青出来时，桌上已经摆了两碗清汤牛肉面，她有些惊奇地看着臧野，“这哪来的”
“变出来的，”臧野嘚瑟，“你先吃，我去刷个牙。”
等两人都收拾好出门，时针已经过了八点。
任何一个城市的早高峰都不是开玩笑的，步行最快十几分钟的路程，开车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
两人赶在最后五分钟进了市局，下车时正跟值了一夜班的沈杰碰上。
“哟，早啊”沈杰夸张地跟臧野和霍青打招呼，走到臧野旁边仔细盯着他的脸看，“我说，你这个病号的精神怎么看起来比我都好，真见鬼”
霍青看了沈杰一眼，又对臧野说“那我就先上去了。”
臧野明白她的意思，“去吧，有老沈在，一会他送我上去。”
霍青点点头，这才放心的走了。
“怎么样”沈杰见霍青走远，挤眉弄眼问道“跟兄弟说说，你俩到哪一步了”
臧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示意他扶着自己，“我说你是不是闲的，要不今晚的大夜还给你留着吧。”
“小气呢，”沈杰嗤笑，“别是不好意思了吧，这可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来你也有脸皮这个东西。”
“少贫，”臧野把办公室钥匙扔给沈杰，“怎么样，李伟志这条线查出什么没有”
沈杰小心翼翼扶着臧野出电梯，“昨晚赵宇带人搜了李伟志的出租屋，把里面有可能线索的东西都打包回来了，现在都在鉴定中心呢，钱主任说东西太多，快的话，下午之前能出结果，慢的话，就得晚上了。”
臧野点点头，“这方面你得找人盯一下，从目前的情况看，李伟志是跟连环碎尸案凶手直接接触过的人，他的住处很有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要是有什么发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社会关系呢”臧野又问。
“郑飞还在查，”沈杰说“李伟志这孙子不干正经事，平时联系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不太好找，他老家在锦安，离咱们这三百多公里，之前那次打电话到他家里，那面说他八九年都没回过家了，家里人都当他死在了外面，这回让他家里来领尸体，催了三四次，他爸才买了火车票过来。”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收获，”沈杰话锋一转，“之前宋局让调查你出车祸的事，监控中心在调取监控时，在高速入口夹道旁发现了那辆货车的踪迹，可以断定，在你那天上高速前，李伟志就已经等在了那里。”
“所以他不光提前知道了我那天要去常宁，还知道我临时换了车”臧野惊奇道“你别告诉我，这家伙其实不是什么惯偷，而是个职业杀手”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李伟志多年来因为偷东西被抓进警局无数次，案底随便哪里一调就很清楚。他确实是个惯偷没错，但也确实干了一件极其专业的杀手的活。
沈杰脸色不太好，“知道你去常宁的只有咱们队里的人，难道真要一个一个请到审讯室问”
“问什么他们最近有没有买凶做了我”臧野慢慢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宋局没接着往下查，说明他已经确定了不是咱们内部的人，那只能是外面的人，你别忘了，整件事除了李伟志，他还可能有一到两个同伙，如果真有人整天监视我的行踪，那他提前等在高速入口也不奇怪。”
“监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这人是不想活了吗”沈杰不可思议道“太牵强了。”
“你怎么还用常人的思路，去判断一个连环碎尸案凶手的想法呢”臧野更感到不可思议，“熬夜熬傻了吧”
沈杰恨不得一巴掌把臧野推下楼，指着他，“就你这张嘴，活该受这份罪。”
臧野哼了声，冷不丁抬手扔出去一个文件夹，被沈杰接住要扔回来砸他。
两人正闹着，一个小刑警扒着门缝敲门，沈杰回头看是他手底下的，忙整理了下衬衫，正色问道“怎么了”
小刑警连忙走进来，怯生生叫了声“臧队”，这才把手上拿的手机递过来，“您手机在桌上一直响，我怕有急事，就给您送来了。”
“哦，谢了，”沈杰接过，看是郑飞打来的，这才对小刑警说“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