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走光 > 第十五章 电击的感觉
    周末也没出门,何灿窝在床上看了一下午的韩剧。只觉得满屏秀色扑面而来。不禁感慨万千: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呀。

    那些女人怎么能弄得那么精致呢,冬天也敢裸着白白的细腿穿裙子。要是遇见一内科老教授,必定皱眉:低温下血管收缩,血运不畅,到老了,肌肉关节病有你的苦头吃。

    可是美女都是肤浅的,她只看得见眼前男人们垂涎欲滴的热情,女人们惊讶而微微羡慕的注视,她的细腰就止不住地把裙子轻柔地晃动起来……

    何灿早起了二十分钟,吃完早餐,吹了吹睡觉后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画了点淡妆,从衣柜拖出昨晚选好的水绿的长裙,脖子上搭了一条网上买的仿施华洛世奇水晶项链,镜子里一个如昨天剧情里一样的韩式美女就这样诞生了。

    上次穿这条裙子的时候,刘东说她这样最有“小清新”的范儿。刘东这个人虽然话多,但他是绝对不会乱奉承的,所以他偶尔的好话,可信度很高。

    想想平日里穿宽大没有腰身的休闲装、邹巴巴的牛仔裤,啃着馒头喝着豆浆边赶路的情形实在是没有什么回头率。今天这样美美地走进医院特自信,只是可怜了脚趾在高跟鞋的折磨下痛苦地呻吟。

    来到科室,何灿赶快换下行头,穿上舒服的休闲鞋。

    星期一的主任大查房。

    吴主任带着全科的医生,进修生,实习生浩浩荡荡地来到病房,开始每周一的例行大查房。

    床上的孩子们一看见来了一大堆白大褂,都不约而同相继哭起来。吴主任笑了,她对身后的医生们说:“看,这就是我们儿科的特点,无论任何时候都是生机勃勃的。对于一个儿科医生来说,一个哭闹的孩子不可怕,最怕的是那些不哭不闹的家伙,往往意味着孩子已经很危险了。对于每一个孩子,我们儿科医生要求一定要心细,一接到孩子,心肺听诊,腹部查体,我们自己首先要做到位;望闻叩诊是一个儿科医生的基本素质。现在我们很多医生都过分地依赖于辅助科室的检查,孩子一接到先做一大堆检查,这是非常盲目的;针对性的检查才是我们需要的。儿科工作繁琐,脏、乱、苦、累。要面对频繁的出入院,大堆的病历,急噪的家长,哭闹的孩子,还要随叫随到,尽管这样,我还是没有后悔选择儿科,因为看到孩子们出院的笑容,什么都可以不管了,看着孩子们健健康康地出院,我们心里也是和他父母一样开心。”

    “主任,这是二床的病历”旁边的王益菲笑着及时把手里的病历递给主任。主任赞许地对他点点头。

    “瞧瞧,人家多会拍马屁;诀窍就是永远站在领导的视野范围里,永远能在领导说话之前就揣测出领导的心思。”跟在大队伍最后的刘东对着身边的何灿小声嘀咕。

    何灿笑着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你也去拍呀;被别人抢了功,眼红呀!”

    “谢了,脸皮太薄,真没那功力;厚黑学人人都学得会,但不是人人都做得出的。”

    吴主任走到二号床旁,孩子的奶奶正给孩子喂饭,放下手里的碗说“吴主任,宝宝今天已经好多了,看,菜稀饭了吃了大半碗。”

    “恢复得不错,最好还是再观察一天再出院。今天送检一次大便。如果大便完全正常,明天就可以出院啦。”吴主任说着习惯性地开始给孩子做腹查。

    “好乖的妹妹呀,叫什么名字?”

    “丹丹。”孩子睁大眼睛盯着吴主任奶声奶气地回答。

    “肚子还痛吗?”吴主任笑着继续问,

    “不痛啦。”孩子开始用小手抓下郭主任手里的听诊器,学着医生的样子高兴地在奶奶胸前比划。

    大家都笑了,“以后长大了也和叔叔阿姨一样当医生好吗?”吴主任慈爱地拍拍孩子的手。

    “嗯。我长大了就当那些专门打针的医生。”孩子稚气的回答。

    大家被孩子逗得哈哈大笑。这时护士长恰好带着一帮护士也在查房。吴主任指着孩子对护士长说;“看看,指明要学打针的专业,你们后继有人啦。”

    查完房回到病房。王益菲对刘东说:“吴主任怎么一看到孩子心情就很好,我怎么一看到这些孩子哭闹就很烦。”

    “你呀,就不适合搞儿科,趁早转科吧。”刘东坐下来开始下医嘱啦。

    “我倒想转到外科,人家门槛高,不要咱呀。”

    “还想到外科,上个月骨科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吴江的被那个吸毒的打得住院你忘了!”秦简抱着一大堆资料走进来。

    “吴江这次倒霉,那吸毒的每天都缠着吴江开麻醉剂,吴江不肯,就被打了。医院方面也没有追究那个吸毒的责任,吴江私人要起诉,好像还被医院拦下了。”

    “谁能想到我们当年这些出类拔萃的优等生现在落到这么一个下场,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经常还有性命之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只是不要伤吾性命呀!”

    今晚医生聚餐。

    三合庄。何灿加了半个小时的班,去得有点晚了,一进包间,看见两桌都已经基本坐满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罚酒三杯!”有人在叫。

    “堵车,堵车,”何灿笑着赶紧解释;看了看,只有张一鹏那桌有位子空着,突然有点紧张,顿了顿,还是过去坐下。张一鹏笑着和她点了点头。

    何灿突然很高兴今天出门前画了点淡妆。

    饭桌上,一大帮年轻人在互倒苦水,刚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年轻人正从平静的湖泊跃入波涛汹涌的大海,每个人都努力地去适应这片陌生的而充满挑战的领域。

    坐在她旁边的王文静在一旁口若悬河地倾述她们的顶头上司妇产科的女主任是如何变态,如何苛刻啦,如何不把她们当女人,而是当牲口在干活……这些话每次和王文静碰面总能听到,她可以从任何话题上机智地饶到这个话题来,然后喋喋不休地展开,渲染,最后收尾……她已经成了妇产科的怨妇。

    何灿感觉耳朵又快被堵住了,她借口去上卫生间,暂时躲在餐厅外的小花圃里图个清净。

    入夜,树影婆娑,夜风的清凉中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何灿深深地吸了几口,原来是花圃里夜来香,这种花据说有毒,但味道却是如此令人难忘……世界上人们迷醉的事物多是有害的,吸烟会导致肺癌,饮酒会导致胃癌,赌博会人倾家荡产……可是这些东西里必定有它们让人无法抵抗的魅力,从医学的角度上讲它们会刺激脑垂体多巴胺的生成,而产生人类无法抵抗的欣快感……有快乐就有痛苦,世间万物就是这样平衡。

    歇了一刻,重新回来,不甘寂寞的王文静果然已经跑去和内科的张小文聊上了。何灿喝着饮料,笑着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话说。眼角只是瞟着张一鹏低声和他身边的孙艳彦两人低头说着话,声音太低,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两人笑着,头都快碰到一起了。

    何灿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快,越来越强烈,又不能往外发泄,憋在胸腔里,差点把自己点燃。

    聚会总算结束了。远远地看着张一鹏和所有的人打招呼,走了。

    五官科的任伟主动过来说,我送你吧。何灿摇摇头,还有点事,不用啦。

    灯火璀璨的大街,何灿落寞不已。坐在街心花园的长凳上,想着以前一起和张一鹏转科的日子。

    每次主任的提问他总能对答如流,一贯优秀的何灿不自觉就被比了下去,何灿很不服气。直到有次做腿部的手术,因为患者太胖,她和张一鹏一人扛一条腿协助各自的老师手术。两人都累得不行。张一鹏那条腿的手术先做完,他一做完,就赶紧扛起何灿肩上的另一条腿。何灿站在一旁,张一鹏一脸的疲惫,一粒一粒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来,站在旁边的何灿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在帮张一鹏脱下手术衣的时候,她分明感觉自己的手指间有一股强烈的电流通过。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太惊悚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来电”。

    有点小帅,聪明,含蓄,这些都是让女孩子看好的地方,为什么自己之前对他没有感觉呢。何灿知道,最后让他加分的是对她的小小的关怀,女性心房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不经意触动,她就这样毫无防备被击中。

    今天这场聚会,全场人里她只看到他,只听见他的声音,他好像用一种特殊的磁铁控制了她。她就是被他吸引的磁铁的另一极,在他附近拼命地向着他的方向靠近。

    无法控制。

    大街上正在放王菲的歌,“窗,我拿来守望,你一念之差,我动情一场”,何灿停下来,听着听着,她明白自己的麻烦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对于感情世界白的像一张A打印纸的她,二十七岁才姗姗迟到的爱恋说来也没有人相信。

    她突然很幸庆,没有冲动地接受以前那些追求者递过来的橄榄枝,原来她是在等待这样一份充满激情的爱情,那种电流在全身的神经细胞里肆意流动,把它们的微细的触角连接在一起,最后爆发成大脑皮层的火花。

    美妙如仙境。

    地铁里人越来越少。最后,车厢里只剩下何灿和另一个年轻人。何灿还沉醉在在自己的仙境里。无意识地望了对面那人一眼,却发现那人正在悄悄地打量自己。

    咦,这人怎么这么面熟。何灿努力在脑袋里搜索了半天,愣住了:对面那位好像就是上次地铁里那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

    何灿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翻出收藏的视频偷偷一看,果然没错,就是他。

    何灿关了视频,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

    男的换了个角度看着窗外。救命恩人就在眼前,何灿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傻笑着看着对方,半天才想起说:“那天谢谢你呀。”

    男生显然早已经认出她来,他转过头摇摇头“没什么”。

    地铁仍在飞快地跑着。车厢里的气氛开始有点怪异。何灿实在不习惯和陌生的男的在陌生的场合里聊天。她本来低头假装看手机,突然又想起什么,像个不会聊天的傻子似的突兀地说:“视频被放到网上去了。”想了想,又赶紧加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谁拍了放在网上的,不好意思。”

    那男的还是不怎么说话,只是微笑。

    说实在,何灿现在才看清楚他的长相。这是个清秀的男生,个子中等,五官浓眉大眼很是方正,穿着整洁的运动装。

    相由心生。这样如此正能量的男生怎么可能像王益菲猜测的那样身份可疑。弗洛伊德说过每个人眼里看到的事物的表象就是自己心里潜意识的反射。

    哼,王益菲,你的精神世界该是多么阴暗呀。

    何灿不自觉地对眼前这个救命恩人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