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黑塔巫师 > 第六十六章 真假拉尔
    新年快乐!前段时间作者忙于过年准备及应酬,无暇更新。这是羊年第一更,以后逐渐恢复常态。顺便送上新春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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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面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两个人红着脸大眼瞪小眼,谁也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艾拉才开口:“你的手——好像受伤了。”

    费林低头看了一下。果然,左手手背不知何时擦破了层皮,可能是刚才争抢的过程中不小心碰伤的。他寻思着要不要以此为借口追上席拉,找这个血蝎团的医师处理一下,接着又听见艾拉说:“把你的手给我。”

    费林不知她要干什么,于是顺着她的意思将手伸出去。只见艾拉将费林的手捧在手中,手掌轻抚在伤口上,闭目凝神,掌中居然出现了一道微弱的乳白色光芒。伴随着这道光芒,费林觉得伤口一阵麻痒的感觉;等到他抽回手掌再看时,上面的皮肤已经完好如初,伤口已经痊愈。

    治疗术!——费林震惊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人。

    “你不是说你不会神术的吗?什么时候学会治疗术了?”

    艾拉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我今天早上例行祈祷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会了。可能因为我通过了考验,这是神对我的奖励吧!”

    妹子你升级了!看着对方一副得意洋洋、略带炫耀的样子,费林心里不免有些酸酸的感觉: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学会几个魔法,人家睡一个晚上就搞定了。这世界怎么就那么不公平!

    不过嫉妒归嫉妒,费林还是诚实地为对方献上祝福:“恭喜你!现在你终于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圣武士了。”

    也许是因为心情颇佳,艾拉没有听出费林话语中调侃的成分,她愉快地说:“谢谢!也祝福费林你早日达成愿望——现在我们还是出去吧。席拉刚才找我们,可能是杜克团长有什么事。”

    费林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于是走出房间,来到外面。费林一出来就不住地左顾右盼,仿佛在找什么。艾拉见状诧异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费林回答:“我在找……那个谁不知在哪里?”

    费林“那个”、“谁”地形容了半天,艾拉才明白过来他要找什么人,于是没好气地问道:“你找她干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随便问问。”

    “她,早就随着第一批撤离人员离开了。”

    走了?居然就这样走了!费林心里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失落感。他若有所失的神情看在艾拉眼里面,令她语气中的酸度进一步增加。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斜眼。

    “没有,没有!只是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费林连忙解释。

    “你这个傻瓜!”艾拉抓住机会好好地贬损一下眼前这人。“刚刚经历的事情,对于人家来说是一段难堪的回忆。人家惟恐不能掩藏下来,越少人知道越好,又怎么会报上自己的真名呢?”

    艾拉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段难堪的回忆。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赶忙住嘴。费林听艾拉所言,恍然大悟,连叹自己糊涂。两人之间又经历了一段短暂的沉默,艾拉再次出声,打破僵局。

    “她临走之前,请我向你转告一声——谢谢。”

    接着艾拉又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我也有一句话要给你——谢谢……不过,还是请你保密,昨天晚上的事情。”

    费林心领神会,连忙举掌做发誓状回答:“当然。我保证。”

    两人对视一下,突然之间同时笑出声来。笑毕,费林向院子中间一指,说道:“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

    ……

    两人一同来到院子中央。席拉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院子中间聚集了一群人,为首的几人气宇不凡,跟左右保持一定距离,正在大声说笑着,看样子都是佣兵中的高级人员。杜克团长也在其中。

    杜克团长远远看见费林他们,于是招手让他们过来。在杜克团长身边的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光头壮汉,看见费林过来,于是便大声地嚷嚷道:

    “杜克!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人?看起来也不怎么强壮嘛!”

    他的声音大如洪钟,一开口就如同广播,把院子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哎呀!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样,靠着一身傻大黑粗的肌肉吃饭?——人家是用脑的!”

    迫不及待出声贬损那名壮汉的,是杜克团长身边的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佣兵。她容貌端正,眉宇之间略带一些英气;长着一头火热的红发,在脑后扎成一条高高翘起来的马尾;身着一身经过改良的精致皮甲,皮甲底色也染成红色,在肩甲上面纹绘有一条三角脑袋吞吐着舌信的蛇。她的这身皮甲制作得非常贴身,显露出穿着者充满波浪性的身体曲线;在胸甲上面开了一个“V”字形镂空,露出下面一片象牙色的肌肤和深邃的事业线,让人不由得产生一股想要深入其中探寻的冲动。看到这里,费林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腹间升起一股热流。

    那壮汉被人一通抢白,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能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哈哈哈地大笑着。女佣兵也不鸟这个蠢货,一转头看见费林有点傻乎乎地盯着她,视线角度略不怀好意,心中暗自庆幸;于是便换了一个口气,柔声细语地对着费林说:

    “小~弟~弟!你想不想到姐姐这个团来发展?姐姐我可以教给你很多哦……”一边说着,一边自来熟地凑过来,热情地搭着法师的肩膀。

    费林被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吓得不知所措,刚想要开口回答,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如雷惯耳,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不敢作声。

    那壮汉似乎突然之间醒悟过来,于是张开他那铜锣大嗓,大声嚷嚷起来:

    “不行啊!不行啊!安吉拉!——这人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能挖人墙角!”

    “什么叫我挖墙角!”名为安吉拉的女佣兵没好气地白了那壮汉一眼,“还有怎么成了你先看上的?你刚才不是嫌人家不够壮实吗?”

    “不对!不对!……我刚才存心招揽人家的,被你一番抢白,就给忘了!”壮汉手忙脚乱地解释。

    “呵呵!~~忘记了就是没说,没说那就不能算数。所以是我先提出邀请的,是你在挖我的墙角!”安吉拉寸土不让地跟壮汉争辩。

    那壮汉空有一身肌肉,但是似乎没有一分一豪长到舌头上,被女佣兵一轮抢白,立刻阵脚大乱,急得直摸那光头,几乎都快要搓出油星来。女佣兵还嫌不够乱,她一斜眼瞅见杜克团长,于是拉人引战。

    “杜克你来评评理,是谁挖谁的墙角?——咦?不会你也想招揽人家吧?不行啊!之前席拉已经被你挖墙角了,你不能尽吃独食!”

    杜克双手一摊,表示关老子鸟事。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人家有说要入伙吗?”出言调停的是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人,他之前一直冷眼旁观女佣兵和壮汉两个耍宝。

    “人家前途远大,你们两个团付得起什么代价?请得起人家吗?别耽误大伙的时间了。”

    于是女佣兵和壮汉只能互瞪着白眼,意犹未竟地停止舌战。杜克团长向费林和艾拉一一介绍了在场的众人。不出所料,这些人都是参加此次战役的各佣兵团的首领。

    其中那名壮汉是“公牛”佣兵团的团长布尔,善使一把双手大剑,挥舞起来无人敢当。“公牛”团里面都是和团长一样五大三粗的大汉,他们都是布尔在早年冒险生涯中结识的志趣相投的伙伴。因为冒险者们单干有诸多不便,于是大家一合计,便结伙组成了一个佣兵团。轮武力值“野牛”团是在场所有佣兵团中是最高的。

    跟布尔争相招揽费林入伙的女佣兵,是“红蛇”佣兵团的团长安吉拉,外号“美女蛇”。她善使长枪,舞动起来出神入化,如同毒蛇一般神出鬼没,因此得名。她这个团很特别,女性成员占了一半多,擅长接一些男性佣兵不方便接的任务,例如保护贵族商人的女眷等。

    最后出言调停的中年人是“麻雀”佣兵团的团长汉克。“麻雀”团如同他们团长一样,实力平平,没有什么特色。汉克知道他的团相比其他佣兵团,明显缺乏竞争优势:例如杜克是军方出身,他的“血蝎”团里面退伍军人很多,所以纪律是最好的,这一点很受大商户和贵族的青睐;布尔的“野牛”团里都是一些武林高手,善于接一些追捕要犯、对付强大魔兽之类难度较大的任务;安吉拉的“红蛇”团以特色经营为主,除非汉克和他的团员愿意做出某种“牺牲”,否则他也抢不了人家的生意……所以,汉克的经营方针是“见缝插针”。大到讨伐山贼,小到找寻走失牲畜,各种各样的任务他都接,如同麻雀啄食一般,一点不漏。在汉克的经营下,“麻雀”团居然也混的有模有样。

    杜克团长将众人介绍完毕,接着又告诉新来的两人:来接收俘虏和人质的官军很快就要到了。正在众人说话间,院子外面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号角声。随着号角声,从大门处小跑着进来了一行衣甲光鲜的骑兵。

    这些骑兵都身着轻便合身的锁链甲,批着鲜艳的红披风,头戴装饰着白色羽毛的金属头盔;头盔和锁链甲明显近期刚经过打磨,在阳光下泛着亮光,如同表面镀上一层银。骑兵们人人手持一根接近三米的长矛,矛尖统一指向天空,一百多只矛头在半空中闪耀,咋一看上去煞是威武雄壮。

    在骑兵队的前面并骑走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全身防护的板甲,头盔上装饰的羽毛也比其他骑兵更多、更华丽,明显是骑兵队的首领。不过此人的形象与其他骑兵相比,就显得大煞风景。按理说骑士的盔甲应该是量身定做的,这样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护穿着者的身体,同时又不影响穿着者的活动。但是此人的盔甲似乎很久没有进行量身修改了,所以穿起来显得十分不合身且古怪。尤其是那发福的肚皮,已经无法被原来的腹甲所容纳,急中生智的盔甲匠于是临时将盔甲的这部分裁掉,替换成上了漆的皮甲,远远看上去倒也可以假乱真。于是整套盔甲便充满着一种奇异的混搭风格。

    另外一人就是冒险者们曾经见过的,本次营救任务的委托者,护花骑士沃尔特。他已经不再是营地遇袭那天狼狈不堪的样子:头上的绷带已经不见了,头发收拾得齐齐整整,脸也洗得干干净净,展现出一张年轻英俊、拥有良好教养的贵族子弟的形象。他没有穿着盔甲,只穿着一件寻常的蓝色骑士制服,不紧不慢地跟在骑兵队长的身边。

    骑兵队来到场地中央,在队长的一声令下统一停了下来。身材臃肿的队长吃力地从马背上面翻身下马,落地时站立不稳,还差点摔一跤。立定的队长惊魂甫定,气喘吁吁地摘下沉重的头盔透气,露出一张肥硕的包子脸。不得不说,这个人与巴依老爷有些神似,或者说我们的巴依老爷确实长着一副老爷脸。费林听身后的佣兵们的议论,这个身材如同酒桶一般的骑士,就是杜克团长口中经常说到的“镇上那位”,也就是距离黑水河营地最近的镇子——帕鲁西亚王国酒桶镇的镇长兼守护,奥利弗男爵老爷。

    奥利弗男爵据说年轻时也曾经以勇武著称,因此受到主君封赏,来到这个位于边境之地的酒桶镇担任镇长兼守护。因为两国之间承平日久,边境地区久未经战事,守卫们平常需要对付的不过是一些流窜的盗贼和野兽之流,所以奥利弗男爵到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所事事,逐渐沉迷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贵族生活。等到“七丘之狼”山贼团兴起,边境地区治安情况明显恶化,男爵这才突然从酒桌上清醒过来。

    虽然已经许久不习武事,而且因安逸的生活养成了一个大肚皮,但是奥利弗男爵早年积累下来的军事经验还没有丢。在几次与山贼们的正面冲突中,男爵的骑兵队都取得了胜利。但是无奈他的军事经验都是建立在正面交锋基础之上的,而山贼们最擅长的就是打游击。在山贼们神出鬼没的骚扰战术下,男爵发现自己反复做着无用功,总是在对方抢得满载而归后,才姗姗来迟。时间一久,对其极度失望的民众都戏称其为“饭桶”男爵。男爵发现自己手中的力量不足,难以应付数量众多的山贼们的骚扰,于是不得不屈尊求助于佣兵公会,请佣兵们分担辖区内的治安工作。

    奥利弗男爵一边用带着绣花边的手帕擦拭着额头脖颈上的汗,一边用满意的目光巡视着院子一角畏畏缩缩聚成一群的俘虏们。这些俘虏虽然属于佣兵的战利品,但是按老习惯会优先卖给他这个领主。俘虏既可以用来上报剿匪的战绩,之后再转手再卖给奴隶商人,又可获得一笔可观的收入。所以男爵老爷的心情现在十分地愉快。

    当然,这样的场合还是要说一些场面话的。

    “诸位壮士!感谢你们的英勇战斗,协助本爵剿灭了恶匪,清靖乡里的治安。本爵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自然大大有赏……”

    “酒精”考验的男爵老爷果然深蕴为官之道,一上来发言就将剿灭山贼团的功劳归于自己名下,将佣兵的作用降低到“协助”的地位。不过在场众人对此习以为常。对于佣兵来说,名分和荣誉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句“大大有赏”——其它的东西太虚,还是谈钱来得实在。

    难得发表一次胜利宣言的男爵老爷兴致一开,就如同大河流水般一发不可收拾,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直到佣兵中最没耐心的布尔几乎快要发飙了,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男爵老爷一边又掏出了绣花手帕擦汗,一边下令骑兵们带走俘虏。

    接收完俘虏,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接收人质。而人质中最重要的人物,莫过于金特伯爵家的小姐。费林之前见过的那个雀斑脸的少女,此时在几位女性佣兵的护送下被迎接出来。

    奥利弗男爵一看到金特小姐驾到,就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点头哈腰,满脸谄笑地讨好道:

    “哎呀!下官一时不察,致使恶党猖獗,令小姐您受惊了。如今恶党已经剿灭,贵体安然无恙;还请小姐您多加包涵,在令尊面前美言几句……”

    也许是因为惊魂未定,金特小姐的脸直到现在还保持着一副苍白的样子,对着奥利弗男爵的说辞一言不答,只是上下嘴唇在不停地颤抖着。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人儿被吓得不轻,别落下什么毛病的时候,男爵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你是谁?”

    发出惊呼的人是护花骑士沃尔特,他刚才一直不动声色地跟在奥利弗男爵身后。听见他提出的问题,在场的众人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怎么?搞错人了?

    众人的视线一下集中在“金特小姐”身上。这个可怜的人儿现在已经被吓得不轻,全身上下像打摆子一样止不住地颤抖。艾拉诧异地向她提问道:

    “怎么?难道你不是拉尔·金特?”

    “金特小姐”眼眶一红,鼻子抽搐了两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用力哭,一边大声地喊着:

    “哇~~~~人家不是故意的嘛!……你们说要救什么拉尔·金特,人家心里一急,就……哇~~~~难道人家不是那个什么拉尔,就不能救了吗?……太过分了!”

    听着“金特小姐”断断续续地哭诉,众人总算搞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眼前这位是个西贝货;雀斑脸少女为了早日获救,冒充了金特小姐。

    得知被骗的费林颇感无奈。这种行为虽然不道德,但是情有可原;换自己处在那种环境中,难保不会为了保命而撒谎。眼下看着这个假“金特小姐”几乎哭成一个泪人儿,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出言安慰:

    “话不能这样说。你不是拉尔·金特,我们也会救你的——你看其他人不是也获救了吗?”

    当然,费林可以这样大度,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奥利弗男爵就被气得不轻。他的一张包子脸涨得通红,从清蒸包子变成油煎包子;男爵老爷挥拳跺脚,愤怒地对着假“金特小姐”大吼道:

    “你居然敢欺骗我!你不知道撒谎是大罪?在领主的面前撒谎是要拔舌头的吗?”

    一听说要“拔舌头”,本来在费林的安慰下已经稍许停止哭泣的少女又被吓得不轻,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她战战兢兢地展开了反击:

    “你们不要乱来啊!……我……我的父亲是豪斯·伍珊林……他是王都里面有名的商人……如果你们要拔我的舌头,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啊!”

    “豪斯·伍珊林”这个名字,如同一道及时的天降甘霖,浇灭了奥利弗男爵的熊熊怒火。男爵的气势一下子就低了下来,油煎包子又变回清蒸包子。

    “你说的是伍珊林商会的会长?……哈哈哈~~~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笑容又重新回到男爵的脸上。他热情地搀起伍珊林小姐的手,掏出自己的手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如同慈祥的父亲安慰女儿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要喊打喊杀的样子。

    “令尊跟我是旧相识,我们是老朋友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他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这里谁也动不了你分毫!”

    看着搀扶着伍珊林小姐离去的男爵老爷的背影,在场的众人都被这急速变化的剧情给懵住了,全场半天都鸦雀无声。直到铜锣嗓的布尔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我明白了!这货一定是欠了人家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