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说话千万小心点,你们不爱惜生命也别害我们啊!”
“是啊!年轻人,你们大概还没见过那些超出人类常识的怪物吧?只有亲身感受过他们的可怕,才会有那种绝望的无力感!”
“我们人类对于他们而言,只是用来奴役和填饱肚子的下等生物而已。我们不是不想反抗,是根本办不到啊!”
七嘴八舌的镇长和村民们被伊莉安娜的气势所镇,虽极度不安却也只敢嚷嚷几声。一旁的卡尔玛等人暗自苦笑,如果换成他们,也许这些村民早为了保身而赶人了。伊莉安娜从不怕惹起众怒,她一贯以少数领导多数,而结果也证明“真理往往被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和许多领导者不同,伊莉安娜在说服大多数人支持她的时候,并不急于争取对方,有时还刻意让自己处于少数派的位置,然后让反对她的大多数在事实的面前被撞得鼻青脸肿,从而验证她的正确性并快速树立起个人威望。当然,要采取这种的领导手法,需要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和强硬而不失灵活的手段,否则可能反而弄巧成拙。
伊莉安娜不会苦口婆心地流着眼泪打动村民们、也不会抬出正义的大旗号召大家团结奋斗。她往往反过来利用人们的恐惧,让他们明白他们心中所恐惧的东西其实根本不值得恐惧。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害怕不敢面对、就越是可怕无比。
眼下,这群被恐惧征服了的绵羊,就是绝好的例子。
不过还没等伊莉安娜考虑好怎么恰倒好处地“刺激”一下这些丧失反抗勇气的绵羊们,一个送上门的机会就来了。
“镇长先生!不好了!领主的征税官带着几百名士兵和几十个异形怪物来提前征收‘两脚羊’了!就是上次那个因为在征税时一不顺心,就一连杀光了三个村镇居民的恶魔征税官!他们已经闯了进来,您快想想办法吧!”
突然,镇口附近传来阵阵吵闹声,有几个面无人色的村民一路边喊边跑地赶了过来。镇长等人的脸顿时变得比白纸还苍白,有些人已经吓得坐倒在地上了。显然,别说统治这个地区(汉堡领)的领主,就是领主手下一个收税的就能让他们胆战心惊。
“年青人们,不想给自己和我们惹麻烦的话,千万别强出头,快从后面离开这里!”
惶恐地叮嘱了伊莉安娜一行人,镇长带着村民们赶往村口。卡尔玛紧张地望着伊莉安娜,银发少女则冷淡而冷酷地摇摇头。没有她的命令,众人都不敢擅动。
在不大的村镇里,很快闯进了五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条顿帝国国防军汉堡领士兵,有一百骑兵和四百步兵。此外,在带队的队长——一名身材魁梧、眼中露出不似人类的凶光的彪形大汉身旁,还有几十个形态各异的死灰色异形怪人。有的像野牛、有的像猎豹、有的像豺狼,总之都像是人类和动物的混合体。这些,就是条顿帝国沿用原西新罗马帝国留下的技术开发制造出来的强化人类。目前这种歪曲进化的强化人类和被召唤出的各种魔物怪兽,就是被“蝇之王”势力控制的条顿帝国的主战力。人类官兵在眼下的条顿帝国军中,已沦落成被恐惧所支配的奴隶战士。
带着众多村民,全身颤抖着跪在这个大汉面前的镇长小心地问道:
“征税官大人,我们这个小镇子在上个月刚刚交完税金、还有一百名作为‘两脚羊’贡品的健康男女。按照领主阁下的法律,‘两脚羊’每隔半年按照各村镇人口征收,为什么大人这么快就又来了呢?”
大汉征税官那仿佛是无机质的眼珠里流露出毫无人类感情的残虐目光,就像一头饥饿的凶兽在打量眼前发抖的弱小生物,冷哼一声宣布:
“领主阁下觉得,过去几年里半年才征收一次‘两脚羊’实在太少了,越来越不能满足需要,所以令本官前来通知你们——现在开始,像你们这样规模的村镇每月定期交纳‘两脚羊’。另外,税金还得翻倍!今天,你们就必须补交五百名身体健康的男女和相当于五千条顿金马克的财物作为对领主阁下的补偿!”
村民们都听得傻了眼,镇长跪爬着来到征税官身前,趴在这大汉的脚旁苦苦哀求道:
“大人请体恤民情!我们村镇过去因为长年战争就已是人丁稀少,物资贫乏。这些年来为了交纳领主阁下一再加重的税金和‘两脚羊’贡品,镇子里现在是一贫如洗、草根树皮都快吃光了!能交出去的人也都交出去了,握得动锄头猎箭的成年人几乎没有了!我们眼下已是人财两空,什么都没有了,就请放过我们吧!”
“砰!”地一声,征税官看都没看抬脚就是一踢,把跪在脚旁的镇长踢飞至半空。惨叫着的镇长口中喷血地跌落下来,被几个村民合力接住,却已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卑微的下等生物,你们人类在当今黑暗时代中的存在意义就是作为我们的奴仆和食物,如果你们不能继续服侍我们,那么让你们活着就是多余的事。奴隶士兵们,还不快去把这个破镇子里值钱的东西、以及身体健康的人都搜出来!”
恶魔征税官手下的人类士兵们有的麻木地看着眼前的惨剧、有的痛苦地扭过头去、有的无奈地低头落泪,却无一人敢反抗这种非人的命令。手无寸铁的村民们更是连表露愤怒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像被恐惧支配了的绵羊那样乖乖地留在原地发抖。
村中一片狼籍,稍微值钱的财物、仅存下来的粮食、除了病残和衰老之人外的男女村民都被集中在镇子里的晒谷场上。伊莉安娜等人却仿佛已离开了镇子般不知所踪。
(唉,那几个之前还在说大话的年青人,一定是早被吓得溜走了。不过这样也好,没理由连累他们和我们村镇一起完蛋。只是没想到即使我们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到头来也还是难逃厄运。难道,人类在这个时代里就只能这样无力地叹息吗?)
瘫软在地上的镇长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艰难地在几个老村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问道:
“征税官大人,我们村镇已经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您总该放过剩下的老弱病残吧?”
一阵完全不属于人类的阴惨笑声从征税官越张越裂的大嘴里发出,大汉嘲笑地回答:
“放过你们,为什么?这个破镇子既然已是一无所有,那么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这样吧,别说本官没给你们这种下等生物活命的机会。听说你这脓包镇长好像以前也当过兵、上过阵吧?那好,就让你和本官手下的强化兵比试一场,你要是能赢,本官就放过你们这些剩下的废物们。否则,本官一声令下,就把这里夷为平地。”
说着,征税官一抬手、从一个人类士兵的腰旁拔出一把长剑、带着猫玩弄老鼠的得意表情丢到了镇长的面前。而后,一名体型和大象相仿的野牛型强化兵在狞笑声中出列逼向镇长。村民们和征税官手下的不少人类士兵、都已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一条腿残废、刚受重伤、吐血不止的半百之人,怎么可能承受这种非人的战斗?很多人都认为,镇长会像以往那样选择放弃反抗,这样也许还会少受点折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原来逃避到最后还是无法逃避啊!”
用颤抖的手困难地捡起地上的剑,镇长忽然发出一阵大笑,人们都诧异地看着他、以为他因为过度恐惧而发疯了。但,手中重新握紧了剑、眼里再次燃起斗志,一边吐血一边仰天大笑的镇长挺直了身体、怒斥道:
“来吧!怪物畜生!我只后悔,为什么逃避到现在才举起剑反抗你们!乡亲们,士兵弟兄们,我们条顿人是信奉大神奥丁的战狼,战狼失去勇气就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起来反抗吧!既然难逃厄运,宁可战斗而死!”
群情立刻骚动起来,已有人冲破阻拦站在镇长身旁。征税官气得怪叫一声,那头野牛型强化兵立刻四肢投地、卷起一股狂风冲向镇长。老镇长既躲不开也招架不住,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地准备用平生最后一点力气挥剑劈向可怕的来敌。
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后,在惊恐万分的惨叫中变成一团肉泥飞散在空中的却是那头如大象般高大壮实的野牛型强化兵。
一位用斗蓬蒙住上半张脸的银发少女,与四名冒险者打扮的年青男女一起挡在了镇长等人的身前。
在现场,没有一个人看明白刚才这位少女是怎么出手、把那头威猛无比的蛮牛强化兵打成了牛肉陷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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