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祭剑和琥珀都交到我手上,凑近我耳边:“我们谈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吗?除了装扮不同,我们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带上它们,我可以感应到我三弟龙慕云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然后他会带你去东门祭台见阿大王,你将成为我僰人族继任的大祭司。我已经来不及去帮你取我为自己准备的祭司服,幸好你本身的衣物已经张显了你作为大祭司的独一无二。没有人会怀疑你。答应我,你不再是‘阿潇’,以后要以我龙鳞的身份活着,千万不要让僰人族成为那些嗜杀者的工具。”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她,难怪觉得她分外亲昵,原来我们真的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可是”
“别可是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她的气息一声比一声低沉,就快提不上气来了。只见她自怀中拿出一只蓝色小瓷瓶,“我死后,把这叫做‘迹无踪’的粉末洒到我身上,就可以完全消除你被人拆穿的几率。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龙鳞”
我惊呆了。“怎么可以?不。”我被吓退了几步,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决不能把自己的‘成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浅浅的笑了,“我没有看错人,你很善良,所以一定会爱戴我的族人。”就见她的左手揭掉瓶塞,右手将瓷瓶口用尽全力往自己身上扬,阻止已不及
我左手握着的祭剑似乎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愣愣地,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化为一滩血水,眼睁睁地看着不大的浪将她残存的一点点痕迹都通通拍打进岩石缝隙或带进江水消失无踪。我几乎生成错觉,她是因我而死的。
又也许,仅仅是她知道自己无可避免要死去,这样做只不过为了要在意义上死得高尚一点。
我把琥珀链坠重新套到脖子上,右手拖着行李箱,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江面。
是的,我看见了一条船,在慢慢的靠近我所在的江边
“启禀三少,右前方五十米的江边发现有异。”一名赤着左膀的灰衣水手向甲板上站着的白衣青年拱手道。
“迅速把船靠过去,看看是否能发现大小姐的祭船。”白衣青年冷着脸命令。看他虽然不过二十四五岁年纪,却一副老成的样子。原来此人正是龙鳞口中的三弟龙慕云,从昨夜子时龙鳞的祭船刚驶出三江口一个多时辰他就接到有人在祭船上做了手脚的密报,便连夜驾船出来寻找姐姐,直到现在已经接近卯时了,依然一无所获,他怎能不着急呢?
旁边一位面带着侠气的公子,武生打扮,气宇轩昂,执手当胸道:“三少,如果有用得着展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展大人言重了,在下只是担心家姐的安危。待找回家姐,并向阿大王复了命,我等自会全力配合大人公事。”展大人?莫不是传说中的南侠展昭?
原来此人正是奉命追查已故皇后郭氏胞兄郭靖安密谋联合僰人族通敌造反罪证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旁边立着全神贯注眺望远方的儒雅青年则是足智多谋的公孙策。
眼看着船越行越近,该来的总要来。我把祭剑收进背包里,索性坐在行李箱上面等着,心却开始七上八下的,该如何自处呢?实话实说?还是将计就计?思忖间,已经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三少,祭司大人在那里!”
抬眼望去,我看见甲板上衣着鲜明的三个俊逸男子。我着实吃惊不小,那白衣青年赫然是弟弟波波的影子;而那武生公子,直觉非常面熟,莫不是那位出了车祸的二哥?老天,您可千万不要跟我开这样大的玩笑呀?这是不是在排戏?
我本能地起身,白衣青年已经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我:“姐姐,你可让我好找,真快,连祭司服都换好了!”努着嘴小孩样的嗔怒着。“啧,啧,还真是不错,很特别,满好看的。看来姐姐是满载而归啊?”他注视着我的行李箱。
说话时旁边已经有两名赤着左边臂膀的灰衣水手过来帮我扛行李箱。
‘三少?姐姐?’他应该正是龙鳞口中的三弟龙慕云!我真诚的道。“慕云,辛苦你了。”又略略掩饰的说:“真是多亏了有心人的帮忙,使我能无巧不巧地度劫。”
龙慕云一愣,其实龙鳞一出生就注定成为僰人族大祭司,平时是很倨傲的,她虽然疼惜这个弟弟,但一直喜欢叫他‘三少’,何曾如此亲切地唤过他作‘慕云’?他虽然心里寻思,暗下却不动声色,也许姐姐遭此劫难心性变了呢?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谁让我在我原来的圈子里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意义呢?不如重新再创造一个可以容下我的环境,何况我也不能有悖龙鳞一翻美意!从今以后,我决定好好扮演好龙鳞的角色!
“这两位是?”我注目慕云身后跟上来的两人问道。
“哦,是帝都来的钦差,开封府的展大人和公孙先生。”慕云一一做了介绍。
接下来就是彼此客套的见礼问好。
我几乎要激动得热泪盈眶,真的。传说中的展昭就实实在在地立在眼前,一提到我崇拜已久的昭昭,我的语言就丰富多了,记得还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闲暇就揣着字典看石玉昆老师的《七侠五义》,展昭的形象根深蒂固地扎在年少的痴梦里;再后来,热衷金庸先生的作品,不免就会把昭昭和那些男主角做比较。
譬如,依稀记得在《磨剑山庄论坛》的“快意楼”就有比较展昭与金庸先生笔下男主角的相似之处的论调:展家是武人出身,尚且避世,谈不上封侯拜相,更不用说举世名门。尽管家世不会太坏,也不见得多么优越,跟高官世家公子陈家洛如何一比?论言行举止,展昭行走江湖潇洒而处处到位,为人豪迈,但决不莽撞;陈家洛活似一根华丽竹竿,半分弯儿也不曾打得,不该争的他也争,不该计较的他也计较,该要坚持的他却拿捏不定,倒有几分白玉堂的作派。却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一睹小白的风采呢?还有,如果仔细看过《雪山飞狐》,就会发现大多数情况下胡斐只是‘有心为善’,而非发乎肺腑,未及思量。而我们的昭昭,可以到处随遇而安,只因见了不平之事,他便放不下,仿佛就是自己的事一般,这才不愧那个‘侠’字。基本上,我不愿意拿展昭和任何人作比,展昭就是展昭,是独一无二的,再怎么个比法,我仍然喜歡他的处世原则、傲气風骨,不需要靠同其他人比較來證明他有多麽出色。他自己选择了朝廷,其实也就选择了法纪与人情的纠葛,要凭一己的微薄之力维护正义,而这蛛网却是他自己结的,剪不断,理还乱
对于展昭,我是由衷的喜欢,就像崇拜我们家老大——吴奇隆一样,不管他的歌曲、电影还是电视剧以及综艺节目,都是百看不厌的。其实,很多时候都在幻想,由老大出演昭昭是不是更加入木三分呢?尤其是那深邃的眼神和忧郁的气质终于,我想到为什么看这个展昭越觉得面熟了,他是像二哥,没有错。但当初我之所以对二哥的好感经久不衰,就因为二哥与老大神似!说到神似,又不得不提到罗勇,因为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三人,我敢说从后面看背影,极少有谁能完全分清。看来,我对故事的发展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我很不自觉地摸出手机看屏幕上被我作为墙纸的老大的相片,那眉眼、那神情,看得呆了。慕云从旁边探出脑袋,“姐,什么好东西,神神秘秘的?还看得那么入神?”
我想藏,可已经被他发现,“哈哈,怎么展大人跑到那小砖块一样的东西里去了?”被他这么一说,展昭和公孙策也相继惊奇地凑过来看。
“什么啊?”我一咬牙,干脆瞎掰到底,要不怎么解释呢?我现在可是僰人族的大祭司了,“这可是天神给我们的启示,它显示的影像就是我们僰人族的福星。”
“虽然很像,但里面的影像看上去和展大人虽然长得像,衣着却有很大不同,头发也短短的”慕云疑惑的直言。
“你懂什么?影像是天神福星的真身,而眼前的展大人可是真真正正的人。”我一本正经地说。
慕云一脸错愕,“啊?”展昭和公孙策也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
我偷笑着,把手机重新揣进衣兜,就算我告诉你们这玩意儿名字叫做手机,你们会明白吗?我给你们介绍那墙纸上的人是吴奇隆,你们又认识吗?我不觉得此时说实话会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闹归闹,可不能忘了正事。“二位先请随侍从回舍下歇息,我与家姐这就去东门祭台见阿大王,完成祭祀仪式。”慕云拱手道。
“三少和祭司大人请自便。”展昭和公孙策相继执手回礼,回身随侍从上船。慕云和我则骑上侍从从船上牵下来的骏马沿江岸迅速往僰道城东门祭台赶。
策马奔腾,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三江口。可是,宽广的江面上居然没有一条渡船,慕云非常纳闷,察觉着事情恐怕有变故,明明平时都有横渡的船只,可今日是怎么回事?这可怎么在午时以前赶到东门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