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的命令终究还是来了,但不是取消,而是马上开始。
安德鲁船长叹了口气,拿起对讲机说道:“前甲板,一分钟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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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漆黑的阿卜杜拉-扎哈尔仿佛又看见那个体重超过一百八十磅的女看守凶神恶煞般地向自己走来,然后将一根带有毛刺的塑胶警棍捅进他的肛门里。剧烈的疼痛使扎哈尔浑身痉挛发抖,那个女人向他投掷出一枚手雷,手雷就在他耳边爆炸……巨大的爆炸声将他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不知什么时候,牢房的墙壁已经被炸开了一个豁口。
扎哈尔感觉到整个房间都在颤抖,而且不止是这个房间,整个关塔那摩监狱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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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杰瑞的命令,为了增强打击的突然性,“斯特维格”号又向前悄悄行驶了两三海里,直到已经能够看见关塔那摩监狱高高的了望塔塔尖,安德鲁船长才下令开始攻击。
二十四发160毫米的火箭弹喷射着桔黄色的烈焰,向着那个人间地狱飞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仿佛出现在天际的彩虹一般。
两轮发射完毕之后,安德鲁船长设置好航向,将引擎推到了最高速位置,然后又将舵轮锁定为自动驾驶,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舰桥。
所有船上的人员都跳进海里,然后向早已放下去的剩余的一艘救生艇游去。几分钟后,全部落水人员都被打捞上来,坐在小艇上,向着大海深处驶去。
小艇上的人们回过头来,看见“斯特维格”号的尾部正翻腾着滚滚白浪,庞大船体像一座小山般向着远处的岸边飞速冲去。但是他们已经无暇欣赏之后更为壮观的场景了,现在他们必须尽管离开这一海域,前往预定地点与“海星”号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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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兵泰德早已厌倦了这个无聊的差事,每天面对着这些浑身恶臭的囚犯,听着时不时从某个房间传出来的惨叫声,这样的生活使他感到非常失望。他原以为自己会到伊拉克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去打仗,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接受战火的洗礼,却没曾想被派到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来站岗。
但是泰德想要经历战火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因为他突然看见夜空里有一团火光正在向这里扑来。
比泰德更早发现“斯特维格”号的是雷达站里的人。一名值班上士在一阵瞌睡之后醒来突然发现雷达屏幕上一个很大的光点正在快速向自己这个方向移动。他赶忙叫醒了仍在睡梦中与古巴少女约会的少尉。
雷达站里的少尉几乎与二等兵泰德同时按响了警报,凄厉的警报声划破夜空,使得关塔那摩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几秒钟后,十六枚火箭弹在监狱里里外外爆炸开来,监狱里顿时火光冲天。一枚火箭弹正好落在监狱旁边的小型油库上,瞬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一个紫红色的巨大火球冲上夜空,照亮了整个关塔那摩海港。
监狱里顿时乱作一团,警报声、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住在附近的人们不知道这个人间地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灾难才刚刚开始。
火箭袭击引起的混乱使基地指挥官和他手下的士兵们都忽视了一个更大的威胁正在快速向他们靠近。
满载五十多吨的“斯特维格”号此时正从东边的海面上以25节的速度悄悄向着岸边驶来。就在这些士兵和看守们乱作一团,准备防范冲击监狱的袭击者时,“斯特维格”号已经抵达岸边了。
冲击点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这里的海岸水很深(关塔那摩原本就是世界上最适合船舶停靠的港口之一),撞击点距离岸上的基地建筑只有不到两百米,高高的拉着电网的围墙后面就是监狱的指挥中心。
足有三层楼高、重达一万两千五百吨的“斯特维格”号像一匹脱缰野马般以25节的航速向着岸上冲去。如果当时有人站在“斯特维格”号的船头,也许会看见那些趴在掩体里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们惊恐的眼神。
“你觉得他们要在哪里登陆,迪克?”三等兵杰克向趴在自己身边的下士颤声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是在监狱长的办公桌上!”
这时,缓过神来的阵地指挥官大声喊道:“全体撤离!马上离开这儿!快!”
还没等这些士兵完全撤出阵地,“斯特维格”号已经重重地撞在了岸边的水泥栈桥上,坚利的船头像切蛋糕一样将岸上的栈桥和码头切开一个大口子,然后船头高高翘起,猛烈地向着监狱的院墙撞去。一切钢筋水泥和电网之类的障碍物在它的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巨大的船身拖着一阵阵耀眼的火花,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和摩擦声,如同摧枯拉朽般直冲进监狱的大院。几秒钟后,随着一声惊天动地般的爆炸,整个关塔那摩都笼罩在了一团巨大的火焰中!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一直传到了五十海里外的美军驱逐舰DD216号上,尽管在十分钟前该舰舰长就已经得到了关塔那摩基地遭受袭击并要求他立即返回增援的命令,但如此巨大的爆炸仍然让舰上所有官兵感到震惊。很多人甚至以为是有人引爆了一枚核弹。
DD216舰和同样在附近海域巡逻的DD219舰迅速掉转航向,全速驶向关塔那摩湾。一个半小时后,当两艘军舰先后抵达基地港口外时,舰上的人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下士迪克说对了,“斯特维格”号确实是在监狱长的办公桌上登陆的!
一艘巨大的船体残骸高高地耸立在关塔那摩监狱的场地上,熊熊大火将大半个监狱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监狱指挥部的三层主楼被炸飞了两层,最下面一层被埋在一堆废墟中。周围的其它建筑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毁,一座小型补给油库被彻底炸平,剩余的油料仍在不时地爆炸,一座观察哨被削去了半截,另外还有两座也遭到严重毁坏。而最让他们担心的是,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牢房被炸塌,其中包括专门关押重刑犯的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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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半个月前,古巴马坦萨斯港就已经发出了闭港通知,整个港口因为将进行大规模维修而全部关闭,所有等候或者准备进港的船只一律转往其它港口。从这天下午开始,1#、2#、3#三个码头都已被一个营的古巴海军陆战队封锁了,除了挂有古巴国防部特别通行证的车辆和人员之外,一律不得入内。
凌晨三点左右,就在关塔那摩的大爆炸余音未了的时候,八万吨级的“克丽奥佩特拉”号货轮静悄悄地滑过马坦萨斯湾平静的海面,靠在了2号码头上。
码头上的所有操作人员都已经由古巴军方的人员代替,在“克丽奥佩特拉”号靠港完毕后,立即开始紧张而有序的卸货。
到早晨七点三十五分,最后一钩货物顺利从船上卸下,二十分钟后,“克丽奥佩特拉”号重新起锚,迎着茫茫晨雾驶离了港口,三个小时后,它已经开始穿越佛罗里达海峡向原来的目的地港迈阿密驶去。
到这一天黄昏来临的时候,从“克丽奥佩特拉”号上卸下来堆积在马坦萨斯港2号码头上的货物,已经被六十多辆卡车运到了圣克拉拉郊外的一座工厂里秘密存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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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亮以后,关塔那摩基地已经变得让人认不出了。
往日戒备森严、整齐划一的基地变成了满目疮痍的废墟,到处是大火之后的余烬,被炸毁的油库和弹药库还在冒着滚滚黑烟,时不时传出一两声残余物的爆炸声。两艘刚刚从最近的罗斯福海军基地赶来的运输舰停泊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两架海军的直升机在基地与运输舰之间来来回回地往返,将一息尚存的伤员运走。而六十八具已经发现的尸体则被救援人员摆放在监狱一侧尚未受损的场地上,其中包括四十二名美军和二十六名在押的囚犯。
古巴方面对灾难表现出了令人感动的同情,在第一时间派出了五十多辆消防车和救护车以及其它运输车辆前往事发地点进行援救。这些车辆很快就在最初的一个小时里将近百名受伤人员送至附近的几家医院进行抢救,其中大部分是受伤严重的囚犯,也有少部分美军官兵。
媒体们再一次表现出空前的热情。
第一个到场的居然不是古巴当地媒体,而是两名英国天空电视台的记者,他们在第一波火箭弹爆炸后十五分钟内就驾车赶到了现场,并由一名醉醺醺的摄影师幸运地抓拍到了“斯特维格”号冲进监狱发生惊天爆炸的珍贵画面。
记者们如此之快的到场让人感到惊讶。实际上因为这两天恰巧有一个由欧洲电视记者协会组织的世界性媒体年会在紧邻关塔那摩的度假胜地圣地亚哥举行,出席年会的都是世界著名电视台代表和大腕级的记者。这次年会原本定在西班牙的海港城市马拉加举行,但三个月前,巴西的一家大企业向会议主办者发出邀请,希望能够将此次会议移到圣地亚哥举行,并愿意为此支付一百二十万美元的额外开销,目的是为了提高该企业在世界范围的影响力。
既然如此,会议主办者又何乐而不为呢?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家巴西企业的最大隐名股东其实是格林投资集团下属的一家公司。
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到达的现场的新闻媒体达到了空前的一百三十多家,各种型号口径的摄像机全部对准了烈焰熊熊的监狱现场。自从2001年的“911”事件以来,记者们为抓到这样的场景已经等待了十多年了,现在没人会在乎现场灼热的烈焰,也没人在乎还在不时发生爆炸的燃烧物,记者们以空前的忘我热情投入到现场实况转播中。
全世界的电视屏幕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插播了这条爆炸性新闻。有些地方的人们在喝彩,有些人们在为自己的亲人而揪心,有些为这又一次恐怖袭击而遗憾,而更多的,则是乐于隔岸观火,兴高采烈地欣赏着这难道热闹的场景。
华盛顿方面的反应很快,在大吃一惊的同时,立即察觉到这是一个为自己过去几年来的劣迹进行洗刷的大好时机,于是从总统到参议员依次粉墨登场,对着电视镜头大发议论,准备好好利用这一难得的机会为他们的反恐政策进行最有力的辩护。
但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令人遗憾以至于引起全世界愤怒的一幕:
基地中残余的美军和乘飞机先期到达的少量救援部队不知接到了哪个白痴将军的命令,突然开始驱赶现场内的古巴人员和车辆,并迅速拉起一道封锁线,不允许任何人对受伤的囚犯进行救治,不允许任何古巴方面的人员和车辆进入现场,可此时美国人自己的救援船却刚刚从三百多海里之外的罗斯福海军基地出发,距离这里至少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
正在现场的CNN著名记者米尔斯-华盛顿站在烈火熊熊的背景前,用他充满魅力的浑厚嗓音向全美国和全世界进行了现场解说:
“……就在两分钟前,不知什么原因使得这里的美军突然开始拒绝接受一切外来援助,当然,主要是针对这些受伤囚犯的救治,在现场外围拉起了一道警戒线。大家可以看到,在我的身后,一些美军士兵正在阻止企图对这些伤员进行紧急救治的当地医护人员进入现场。据现场的美军指挥官比尔-内维尔少校声称,这是为了保护医护人员的安全。但是令人不解的是,对同样进入现场对受伤的美军士兵进行救护的人员,他们却并没有进行驱赶。……”
愤怒的古巴医护人员和民众开始大声抗议,并且与美军士兵发生了激烈冲突。现场的电视记者向全世界直播了美军士兵将几名奄奄一息的囚犯从医护人员的担架上强行拖走的画面。一名美军士兵甚至挥起枪托将一个被烧伤之后正爬向救护车的囚犯砸倒在地!
这些画面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迅速在全世界上百个国家的各类媒体中被播出。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个白痴发布了这个命令?!”
正坐在白宫电视机前的麦考利总统大声怒吼着,气急败坏地抓起手边的咖啡杯重重地向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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