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一惊:“师父!”
胡连三摆了摆手:“梦儿,你天资极其优秀,《梦魇秘典》虽说是我血蝠宫最高秘典,却也不过炼阶中级。若只以此聚元,未来修为也不过结丹,确会大大影响了你。”
叶梦还欲再说什么,胡连三道:“梦儿,你不必替为师考虑。为师只问你,你是否愿意学习。”
胡连三就这样看着叶梦,叶梦几次找了张嘴,却始终无法说出什么。最后,暗自握紧了拳头,坚定地看向胡连三,说道:
“谢谢师父,弟子愿意。”
“哈哈!”胡连三开怀大笑,一个中年修士,膝下无子,对这弟子他是如命一般的珍惜,“从今日开始,你需同时学习《梦魇秘典》和《大洪荒龙拳》,秘典乃我派炼阶中级功法,确有许多可取之处,这是你明年在万道大会更进一步的保证。而《大洪荒龙拳》,你须自己私下修炼,但必须记住,在沧澜省内绝不可用出此功法,一旦被沧澜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明天开始,跟我出去三天,三天之后,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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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省东南两面临海,西邻山南,北接龙渊,地势以平原、丘陵为主,中间却被落日山脉一分为二。
落日山脉全长八万多里,纵深可至五百里,最窄处也有三十里,横跨大陆东南五省。南端起于沧澜,先是南北走向,出了沧澜便突然一拐,奔着大陆中心而去。
山脉主峰八十一座,辅峰数以万计。其中主峰高均在五千丈以上,飞鸟难渡,东边不见西边日落。故此得名“落日”。
飞来峰高约五千五百丈,是落日山脉主峰之一,也是最南部的一座主峰,位于大陆南海岸靠里约十里,以山顶一颗奇大无比的“飞来石”而闻名。
此时,在飞来峰顶,站立着两人。正是胡连三和叶梦。
飞来峰乃沧澜南部第一高峰,又比邻南海,峰顶长年狂风不止。此时叶梦一身劲装,站在峰顶,双脚不稳,必须得倚靠住一块大石才能将将站立。
旁边胡连三一身长袍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双手背在身后,身材不高却屹然站立,颇有一番宗师的味道。
“叶梦,何为筑基,何为聚元?”
“引气入体是为筑基,聚气凝元是为聚元。”
“这乃我大陆门派,众多功法的总纲。”胡连三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引气入体’是为何气,‘聚气凝元’是为何元?”
叶梦微一沉吟,道:“弟子之前以魇石内怨气修行,这怨气应该便是是一种气,至于何为凝元,弟子不知。”
胡连三道:“魇石山乃我血蝠宫立派之基,山底乃是我沧澜省南部最大一条阴河的入海口,阴气怨气连绵不绝,供养着我血蝠宫千年来所有弟子的修行。我血蝠宫弟子都以这怨气入体筑基。”
“何谓凝元,筑基境代表修士可以以己身调动周遭灵气,凝元境便是可以将这些灵气化为自身灵力,至此修士可以真正操纵属于自己的力量。”
“如果说筑基境修士乃树随风动,那凝元境修士便是树动生风。”
胡连三看着叶梦,指着旁边一块巨大无比的圆形石头道:“梦儿,你闭上眼,端坐于这飞来石上。”
叶梦茫然,却也照着胡连三的指示端坐上去,一不留神差点被风刮倒。
“你感受到了什么?”
“劲,风劲。”
“风,乃灵动之源,乃无根之萍,它也是一种灵力,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胡连三接着道:“除了风,这世间,凡是有力量的,无论我们是否感知得到,都有灵,都可引气入体:天上星辰之力,海底游鱼之力,万般皆可化为灵气。”
叶梦疑问道:“既然世间万物皆可被修士化为自身灵气,那这些灵气是否有高低之分呢?”
胡连三道:“有,也没有。”
“按大陆通用的标准,灵力大约可分为三等。大陆修士,九成都以低等灵力筑基,飞禽猛兽,花石树木,大陆常见生灵,均可化做灵气修炼入体,只不过越是常见之物,基本都是下等灵力,这等灵力最容易修炼入体,灵气化力过程比较安全,不容易被反噬。但本身力量弱小,对修士修为提升不大。”
“中等灵力则比较罕见,修炼入体也会困难得多。我们血蝠宫以怨气入体,怨气便能勉强算作一种中等灵力,只不过是中等灵力中最差的一类。”
“至于高等灵力。”胡连三摇了摇头,“日月星辰,远古巨兽,一旦修炼有成,惊天动地,威力惊人,只不过,我也还从来没有见过。”
胡连三接着道:“然而,灵力等级却不是影响修士修为的唯一条件。”
“任何灵力,若能感悟到深处,即使是低等灵力,也能开拓一遍新境界。当年,我宫天才弟子叶寒璃进入逍遥派,逍遥派为褒赏血蝠宫上下,特送给血蝠宫一具特殊的古尸,传闻第一代血蝠子闭关十年,以自身怨力为基,从这古尸身上悟出一丝死亡之力。”
“河边青苔,于宏大处,亦可磅礴。叶梦,你记住了吗?”
“弟子谨记。”
“很好。”胡连三点头。
两人就这样交谈着,过着一阵,风势渐渐变得有些狂暴,胡连三转眼看了看天空,轻声道:“时辰应该到了。”
说话间,南方海岸线突然爆响一声,山顶风势加大一倍不止,叶梦闷哼一声,暗自运转灵力,稳住身形。
“来了。”胡连三沉声说道:“南海潮汐,每月中旬即来,三日之内,潮汐之力会卷动上空云层,形成巨大的螺旋风团,对沿海地带造成毁灭性打击,海岸线十里内,除了这飞来石,其他几乎所有生灵全被狂风卷起。”
“但是这狂风,却是修炼风灵力的绝佳载体!且这风力蕴含了丰富的水灵气,可使你日后修行水之力变得更加轻松。”风势愈来愈大,渐渐盖过了胡连三说话的声音,胡连三不得不近乎嘶吼般地对叶梦喊道:“不要用灵力阻止风劲入体,纯以肉身抵抗风劲,散开全身气穴,运转我教于你的口诀。”
叶梦试着散开灵力,不料刚刚卸去力道,还来不及运转口诀,身形一轻,立刻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倒在地。
“起来,重新上去。”在对叶梦训练的时候,胡连三也是毫不留情。
叶梦咬了咬牙,重新盘腿坐在大石上。
“修习《大洪荒龙拳》,首先须修炼“洪荒劲”。洪荒劲却非单一的一种灵力,洪荒作为大陆一种本源力量,乃由风、火、水、土四种中等灵力以特殊规则构成,其本身是一种极其厉害的中等灵力,若是能加上一丝龙之力,定会是一种强大的高等灵力。”胡连三道。
“不过即使无法获取龙之力,《大洪荒龙拳》仍然是沧澜省内已知的为数不多的鸿阶功法。虽说现在的沧澜宫所有人,所修炼的最多叫做‘大洪荒拳法’。单凭这洪荒灵力,修炼至高深处,便足以毁天灭地。”胡连三接着说道,“洪荒者,世界幻入兜罗绵,要修出洪荒劲,须以自身为世界,吸纳狂暴的灵力,其中痛苦,非意志不坚者不可承受。叶梦,开始吧。”
远处,南海上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股暗紫色风团正在形成。风势越来越大,叶梦盘坐在飞来石上,脸颊被这劲风吹得生疼,若运转灵力,疼痛会减轻许多,不过此时,叶梦却不得不将浑身灵气散去。
“啊!”一声惨叫,叶梦又被吹倒在地。不过这次,还未等胡连三开口,叶梦已经爬起,再次爬上大石,端坐其上。
看着叶梦这般刻苦的表现,胡连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要吸纳这南海风灵力,不要一味地抵抗它,试着去找寻它的节奏,找到万千狂暴的劲道中的薄弱处。”
“知道了,师父。”叶梦咬牙道,不过话还没说完,又被狂风吹倒在地。
在这两个时辰内,叶梦几乎一撤下劲道,就会被风吹倒在地,往往复复数十次。在期间,胡连三也只是在旁边看着,除了刚开始外,再未说话。
又一次地,叶梦再次被吹倒在地。
不过此次,叶梦好像发现,这次吹倒它的风劲,没有以往那么强大,似乎减弱了一点。
叶梦以为是风势出现了一点停顿,也没多想,再次爬上大石,深深地吸了一口,将浑身灵力散去。
“咦?”几乎在一瞬间,叶梦感觉到有一些不对。风,怎么停了?
“啊!”不过就在下一秒钟,再次被狂暴的风劲吹倒在地。
叶梦疑惑地看了一眼胡连三,正想张嘴把自己的疑惑讲出来。“上去!”胡连三似乎看出了叶梦的疑虑,不过却没有任何解答的意思,冰冷冷地丢下两个字,便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叶梦。
不过就在胡连三转过去后,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意,“入门挺快的…”
叶梦再次爬上了大石,不过这次散去灵力之后,那一丝停顿并没有再次出现。狂风立刻将他再次吹倒在地。
就这有,叶梦又试了十数次,终于,那一丝停顿再次出现,叶梦也再次在大石上多呆了一秒钟。
不过这次叶梦在倒地之后,并没有立刻爬回大石,而是陷入了思考。
如果说第一次的停顿叶梦只是碰巧的话,那这一次的,叶梦明显是做好准备的。他回忆着刚才全身的感觉,思索着:“这狂暴的风劲,好像每一次扑过来的位置都有一些区别,虽然区别很小,不过实实在在的,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自己因重复试过了很多遍,刚才身体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将重心偏了偏,把那风劲最厉害的中心处给躲了过去…”
胡连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地上正在思考的叶梦。不过这次并没有立刻叫叶梦上去,淡然说道:“若这南海之水铺天盖地涌来,避无可避。不过,这南海之风却不一样。”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风,是线条性的。”
叶梦一惊,好像抓住了什么,猛地跳起来,再次爬上大石。
“没错,就是这样!”这一次,叶梦再次坚持了一秒。
在每一股风吹来之前,会先有一股弱小的劲道,就犹如大军之前的斥候,每次这股劲道过后,狂暴的风劲便会随之而来。而自己的身体已经渐渐熟悉了这风的规律,第一次下意识地躲开了第一波风劲,而这第三次,自己是主动地移开了身体的重心,让第一股狂风犹如吹到柳絮一般,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冲击。
叶梦兴奋地握了握双拳,再次盘腿坐了上去。
一次再一次的,叶梦已经能顺利躲过这第一股风劲。渐渐地,叶梦已经分出一些心思,感受第二股风劲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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