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星星上的花 > 第15节
    管他发来的是一个表情还是最简单的文字,都会让我觉得安心。

    这样的安心,只有他能够给我。

    但是我突然想到,如果姚姚已经知道了我是封信的新女友,也已经开始了对我的打击报复,她没有理由不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封信知道。

    事实上,我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我不太清楚各种复杂的纠葛形成的原因,我只知道,如果一个人一直在用危险的方式破坏和打击着另一个人,那一定已经不是爱。

    在我心里,爱应该是温暖的,积极的,让人安心愉悦的事情。

    而姚姚,她做这一切,是不是只是想让封信痛苦和难过

    这是很多人的选择,宁愿刻下痛苦,也要证明来过。

    假设封信如果已经知道了姚姚和我在早教中心遇到的事,也一定知道了我辞职的事。

    以他的个性,他会怎么做

    他也许会离开和放弃,如果他觉得那是对我最安全的方式,他就会那么做。

    我猛的站了起来,一瞬间出了满身冷汗,连昏沉疼痛的大脑也似乎清醒了不少。

    铺天盖地而来的虚弱感使我又颓然的坐下。

    我掏出手机发短信。

    “封信。”

    “我在。”

    短信发送成功后的只有几秒,他的回复就翩然而至。

    我意外的看着那两个字,鼻子一酸,止都止不住的眼泪上涌。

    我在,我在。

    他就是我的魔法师,我的救世主,他微微一笑,就能拯救我的整个世界。

    我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字。

    “你在哪里”

    过了十秒他的消息发来。

    “你相信魔法吗”

    我愣住。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如果你现在抬起头来,看向你面前五米的地方,你就能得到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机械的张着嘴,举着手机,像个傻瓜一样缓慢的抬起头来。

    只有微光,但足够看清那人。

    没有五米。

    大概,只有三米,两米。

    因为,他走向我。

    那男人,披着午夜的月色,任再多黑暗,也不能阻挡他的光华。

    他的目光那么沉静,那么深邃,修长的身形,镇定的气质,如最俊美的神袛,带来最仁慈的福音。

    他总是让我意外,但他从不让我失望。

    从少年时代起,他就是纯美的杏花春雨,犀利的东风破晓,宁静的光芒万丈。

    我泪眼婆娑,如定身一般,不能动弹。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我想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够带给我这样的震撼与美妙,他甚至让我感觉灵魂在飞,在唱。

    他站到我的面前,因为我坐着,所以他抬起手来,似乎想摸一下我的头发。

    我仰起头伸出手抓住他的一根手指,仿佛最默契的舞蹈,借着他的力量一带,整个人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他。

    我什么都不烦恼了,什么都不害怕了。

    这几天经历的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疼痛,所有的羞辱,这一刻在爱他的心面前,都是笑话。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在他稳稳的怀抱里,我感到了放松和平静。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额头靠着他的衣领,羊毛呢的质感传来柔软与温暖,我双手搂紧他,感觉到他厚实的衣下劲瘦的腰身,一时间心如撞鼓。

    我低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沉默了两秒,答:“我来了很久。”

    我傻傻的把头抬起来,额头蹭到了他的下巴,又慌忙的埋下头去。

    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感觉上做了一个抬腕的动作:“准确的说,我已经来了四个小时零六分钟。”

    我反应特别迟钝的推想,那不是我第一次醒来下楼吃东西的时候,他就来了。

    可是,他在哪里呢,也没有打我电话,也没有上楼找我。

    我心里想着,就这样问了。

    “这么长时间你在做什么”

    “嗯。”他说:“好像,就是走过来,走过去吧。幸好这个小区的保安不那么负责,都没有人过来盘问我。”

    我想起上次自己到他的小区去当蘑菇蹲点的事。

    “那你干嘛不打我电话”我还是不明白。

    “我在想事。”他转了一下身体的角度,从容优雅的在我刚才坐过的位子坐下,又非常自然的把我拉回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这个姿势更加暧昧,我伏在他的肩上,气都不敢大喘。

    枯草里的虫鸣都彻底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我的心跳声,万物皆屏息。

    “我在问自己,该继续抓紧你,还是该”他缓缓的,顿了一下,后面的词语,似乎消失在胸腔里,低不可闻。

    我猛的伸出一只手,手掌慌乱而焦灼的覆上他的嘴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动作,掌心里传来柔软而温暖的特殊触感,我们的目光在那么近的距离相遇,我却看不懂他目光里浓缩的含义。

    只有片刻,我感觉他搂着我的手缓缓加重了力度,而另一只手,将我抬起的手腕抓住,毫无预兆的,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我的掌心。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几乎整个人瘫倒在他怀里。

    “后来,我看到你送一个男孩子出来。”他目光炯炯看定我,微弱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所过之处就如野火燎原。

    我魂飞天外的想,他的睫毛真是比任何一个姑娘更好看啊。

    但是,等等,他说什么男孩子他是说彦一他看到了我送彦一出来

    还有彦一对我的那些在常人看来一定感觉暧昧的举动。

    他难道,是在暗示,我红杏出墙

    我瞬间从花痴状态被一记闷雷劈醒。

    “是彦一”我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解释,情急之下,简直要哭出来了。

    “哦,你在香港照顾过的病人。”他果然记性很好。

    我忙不迭的点头。

    封信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一下慌了神。

    但是接下来,他突然站了起来,却又背对着我,蹲下身来。

    “我背你。”他回头朝我微微一笑。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多年前,伤了脚的少女,轻盈的伏在心仪少年的背上。只能作为陪衬的我,一路跟随,深一脚浅一脚。

    月光那么明亮,而我小小的心,那么不安又忧伤。

    而今,少年长成了出色的男人。

    我顺从的闭上眼睛,伏在他的背上。

    他轻松的站了起来。

    我把脸贴在他的肩头,轻轻搂住他的脖子。

    他已经大步朝着小区深处走去。

    封信轻轻把我放在自己的床上时,我仍然没有出声。

    圆梦的感觉太好,简直让人不能醒来。

    他给我倒了杯热水,示意我喝下,然后让我侧躺着。

    整个过程我都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布,在他身边,我感到安全,感到舒适,感到每一分钟,都是天荒地老。

    直到感觉到背上某处传来手指的强力按压感,我才意识到封信在做什么。

    “今晚睡一晚,明早我会要小岑把熬好的药送来。”他简单的说。

    我想起以前似乎听说过,中医可以通过穴位的按摩达到退烧的效果。

    看来我身体的异常并没有逃脱专业的封医生的眼睛。

    “我”我好多话想和他说。

    他突然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安静的休息,你在挑战一个医生的权威,他会生气。”

    我乖乖的闭嘴,在他沉稳有力充满节奏感的按压下,渐渐昏沉。

    “不要担心我会误会。”他突然低声而缓慢地说。

    我一怔,明白过来他是指彦一。

    他居然知道我在担心他误会。

    “其实我要谢谢他,看到他牵着你的手,我才明白什么是妒忌。”

    “原来我也会那么妒忌,那么患得患失,那么不敢想象”

    “安之,我已经没有选择。”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为模糊,有些关键词语,甚至简单带过。

    但是,我都听懂了。

    我听得整颗心都揪起来,颤起来,沸腾起来,以至于整个人,都快要炸开。

    如果我的理解能力没有出错,他是在说,他爱上了我。

    他爱上了我,所以他没有了选择,尽管他开始还在犹豫该抓紧我还是该放弃。

    在爱的人,没有后退的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

    用尽全身力气,突然翻过身来,面对着封信。

    “封信。”

    我低低的唤了他一声,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拉近我,闭着眼睛笨拙的将嘴唇贴上去。

    我慌张的,一心一意的,循着本能触碰着他的嘴唇,感觉到我的脸颊火热和他的唇角微凉。

    惊心动魄的触觉,几乎让心脏如漫天烟火般爆炸。

    我死死的闭着眼睛,全身麻木僵硬,不敢看他的脸上表情。

    不知摸索了几秒,突然,一股温柔而坚决的力道,将我毫不留情的反制。

    我惊得一瞬间睁开眼,只依稀捕捉到他垂下的长睫如诗如梦,又慌乱的紧紧闭上。

    燃烧般的攻城掠地,他已狠狠夺去我最后一丝呼吸。

    我如溺水般,无法挣扎,无法后退,只剩下手指软弱的抓紧他这样的本能。

    他这样的人,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

    仿佛要窒息般的前一刻,我意识模糊的想,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封信。

    我所没见过的封信。

    也是,完美的封信。

    第十章flwer寂静

    如果一个人,总是看不到太阳升起,看不到星星开花,也看不到麦田的颜色,那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手心里仅剩的暖意的东西。程安之,你对我而言,是生存,是活下去。彦一

    楔子白塔里的星星糖

    那是一座高高的白塔,建在蓝色大海的边上,窗口开满了紫色的爬藤蔷薇,金黄色的闪亮的宝石尖顶直指天空,不管是晴天还是暴风雨中看到那座塔,人们都会惊叹它的夺目漂亮。

    很多人都以为那白塔里住着幸福的公主,其实他们不知道,那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王子。

    他的世界寂静无声,一整年一整年,他不和人说话,也听不见别人说的话。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那座塔里。

    其实,没有什么不好。他想。

    如果世界同时毁灭,巨大的沙尘和石块还有金色火焰把白塔和里面的星星糖一起淹没,焚毁,掩盖,那就更好。

    他这样想着,小小的面孔上露出天真又诡异的微笑。

    29、像鬼魂一样美丽阴暗的少年

    那是我一生中最惶恐无助的时刻,没有之一。

    我摇摇晃晃的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穿梭,一遍又一遍。

    一个月前,一场查不出原因的持续午后低烧,突然降临在我的身上,连医生也一度失望,怀疑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我不敢告之家人,只能自己苦捱,幸而一个月后,就在医生准备给我长期服用激素药时,症状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就像一场噩梦。

    但是因为这场病,我失去了下一学期的奖学金,与此同时,家乡的若素打来电话,告之妈妈不久前单位体检被查出乳腺癌,幸而不是晚期,家人决定立刻做手术。

    做手术的时间,正是我低烧不退的那段日子,家人想到临近大考,便一起瞒了我,直到手术成功。

    我强忍悲伤,拼命的不许自己握着手机哭出声来。

    那天我蒙着被子颤抖了一夜。

    天微微亮起来的时候,我做了决定。

    我已经自私的选择远离家乡,现在又怎么还有脸让她们替我担心。

    我怎么还有脸问家人要下个学年的巨额学费。

    我怎么能告诉她们,我已经连回去的机票钱都没有。

    我怎能带着自己这样病后的面容身体,出现在她们面前,让妈妈更加担忧。

    所有的苦,都是自己选择的,你选择了它,就应该独自咽下。

    我拨通若素的电话,告诉她,我不能回去,我在这边,有个很好的机会提前实习。

    这个暑假,我不回家。

    那个夏天,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在烈日下奔波。

    品尝到什么叫绝望。

    我无法获得正规的工作机会,也不能像本地学生一样申请信用贷款。

    相熟的同学都不算至交,提供了几种方案都行不通后,也只能爱莫能助的摊手走开。

    我找校方沟通,最后只得到延缓一个月交费的同情决议。

    每一天天空星群亮起的时候,我都会细数着自己的一无所获,咬着牙对自己说,我再坚持一天,再坚持一天。

    但是第二天,仍然只有绝望。

    我是在盛夏的傍晚见到彦一的。

    海边的白色建筑美丽夺目,纯黑的豪华轿车却闪着死亡的光呼啸着冲向我。

    我失去了躲闪的能力,一切都在瞬间发生,画面却宛如慢镜头,我看到明澈的挡风玻璃上,映出海边火一样的夕阳,像要焚烧一切般热烈汹涌,而在那如魔法般绚烂的色彩后,浮现出一张惨白如同鬼魅的脸。

    冰冷的,空洞的,如同面具一般的,美丽精致的少年的脸。

    就在车头撞上我的身体的一瞬,我感觉它猛的转了方向,从我的身边斜掠而过,但我的身体仍然被狠狠的擦中,整个人甩倒在地。

    依稀中,听到不远处传来惊心的撞击声。

    我呆呆的看到一群男女冲向出事的车,车子撞上了巨大的墙,引擎盖已经严重变形,不知从哪里冒出浓烟。

    我几疑自己是在梦游。

    我甚至没有察觉出自己腿上的剧痛感,整个人都只是木然的盯着那出事的车,驾车少年的脸和那带着死亡气息的目光,还有他这样决绝的求死行径,都无法真实。

    都不知过了多久,一群人抬着担架匆匆冲过我的身边。

    担架上的少年双目紧闭,额角的深红色血泉,像无法止住一般,一路滴落。

    但他表情安详,宛若熟睡。

    他死了

    我全身都发起抖来。

    直到感觉有人在我面前弯下腰,浑浑噩噩间,看到一张年轻却沉稳的男人的脸。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彦景城。

    他叫人把我一起带回了医院。

    我多次软组织挫伤,手臂刮去一块皮肉,右腿骨裂。

    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彦家还是给了我最好的医护安排。

    我进院后才知道,海边那巨大的白色建筑本就是私人医院。

    我住在漂亮干净的单间病房里,脑袋却一片混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连着两天都没有任何人与我交流伤后的事宜,来换药的医生护士也只是例行公事,一个个口风极紧,我在她们嘴里连那个驾车少年的生死都问不出来,再加上学费的事尚未解决,腿一时半会还无法下地,简直郁闷得要抓狂。

    第三天的时候,彦景城出现了。

    那时我不知道他是彦一的小叔,只知道大家叫他彦先生。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和他打招呼,虽然是人家撞伤了我,但因为人家态度好,我就怂得不行。

    他拉开一个扶手椅坐下,从无框镜片后安静的打量我。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也打量起他。

    那天他穿着一件银灰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虽然是大热的天气,但他的领口袖口仍然扣紧,显得精致而一丝不苟,仿佛夏天在他的世界之外。修得短短的头发根根竖起,使他在儒雅中多了一点点隐约的强硬,但仔细看,那强硬感又似乎只是幻觉。

    他长得不算很帅,可是看到他的人,大约都会有一种奇怪的信任感。

    我正出神的想,对面的彦先生突然开口,声音温和:“程小姐,你是城人”

    我本能的“啊”了一声,点头。

    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一句。

    他点点头,缓慢而轻柔地说:“我想与你谈一桩生意。”

    半个月后,我被获准可以下床走动。吃过早餐后,我慢慢的沿着墙,踱到走廊尽头的病房。

    房门是乳白色的,光洁如新,门口坐着两个人,看到我,只飞快的抬了一下眼,并没有什么表情。

    大概是彦景城交待过了,我是带着任务的特殊的人。

    真像演电影,我自嘲的想。

    那两人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两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两人都紧盯着屏幕,屏幕里显示的是病房内的景象,他们就负责盯着一刻也不能出意外。

    我也低头去看。

    只看了一眼,我就怔住了。

    房间里的一切比我住的那间豪华十倍,但是,这都无法吸引我的眼球。

    那个少年出现的地方,大概所有的背景,都只能黯然失色。

    哪怕此刻,他只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一个美丽的石像,毫无生气,却触目惊心。

    我想起彦景城对我简单说明的情况。

    十八岁的彦一,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带自杀倾向。他是被强制入院的,因此随时都有可能自残或逃跑。

    而彦景城选中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是城人。

    彦一就在城长大。

    他十二岁才被父亲带来香港。

    他想家。

    我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我想见见他,如果可以,想和他说说话。

    想告诉他,我明白他的感觉,我也想家。

    我推门而入。

    绿色的窗帘隔绝了窗外的酷暑,空调带来的恒温感和桌上的绿色植物使人感觉如在春天。

    我慢慢的走到彦一的床边,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是睁开的。

    我吓了一跳,但随即发现他并没有在看我,他只是木然的盯着天花板,深黑的瞳孔里,甚至看不到一丝波动的微光。

    我站在床边仔细的看他。

    他的皮肤非常的白,白得让人有一种接近透明的错觉。睫毛长而卷曲,覆着毫无生气的大眼睛,俊秀挺拔的鼻梁是五官里唯一不那么阴柔的部分,淡色的唇有些失神般的微张着,露出一线洁白的牙齿。

    他真的长得很漂亮。

    漂亮得像个橱窗娃娃。

    一个长得这样漂亮得几乎混淆了性别的少年,有时会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他驾车向我冲来时,我一眼触之,脑海里本能的闪过了鬼魂这个词的原因。

    冰凉的液体顺着导针一滴滴进入他的血管里。

    他的面上,没缠纱布处,浮着一层细密的汗。

    我刚刚奇怪这样舒适的室内温度,他怎么还会热,蓦然间惊觉过来,他在出虚汗。

    柔软的同情感牢牢的抓住了我,很奇怪,从受伤开始,我似乎就没有恨过这个肇事者,而此刻,更是只想着怎样才能安全的靠近他。

    他十二岁前都在城生活,只比我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