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将军府的大堂里,依然能听到从遥远处传来的刀兵声。大家面面相觑,脸色铁青,却毫无办法,家族任务看似简单,但若宗泽将军出了任何一点问题,我们都负不起责。谁也不知道这座“花弄影,月流辉,水晶宫殿玉云飞”的皇城能在对方的猛攻中支持多久。
兵刃交击声渐行渐近,我与飞飞互望一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此时,橙舞站起来对艳色道:“艳色,你会弹奏《将军令》吗?”
艳色露出个错愕的表情,旋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橙舞拔出腰间桃花碧玉箫道:“那我们就合奏一曲吧。”说罢,将箫放在唇前。
艳色也盘膝坐下,将寒铁琴放在腿间,轻抚起来。看着她们的动作我若有所悟,想及以前种种,她们的弹奏该是攻击加成的武功,不知两人配合起来效果如何。
“咚”地一声,将军府的大门被人踹开,敌人的第一波高手来了。与此同时,箫音琴韵流转开来,卷席夜空,抑扬顿挫。音密如细雨,劲若狂风大浪,滂湃飞舞。
大风起兮,快意长歌,将军上马,唐兵留客。在这古老的乐韵中,我耳边依稀当日醉月楼萧大侠的长吟“想乌衣年少,芝兰秀发,戈战云横。坐看骄乓南渡,沸浪骇长鲸。转丐东流水,一顾功成。”
杀声震天,战马狂嘶,血在沸腾。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长歌在手,人在乐中。风雨的枪收在腰后,蓄势待发,天衣的枪斜指苍天,出必惊艳。飞飞、梦瑶剑已出鞘,晨风、流星握紧拳头。空空指若拈花,飘零眼神冷竣,月影的生死符、轻衣的玉蜂针、冥神的飞刀扣在手中。痕痕、笑幽、翎蓝、思雨、天歌等等聚在了宗泽将军身旁……
没有对白,所有人用行动告诉对方:若要杀宗将军,请踏过我们的尸体。
——请,踏过,我们,的,尸体。
几乎没人去看对方的名字,当天衣的枪与对方第一个冲来的人的剑碰在一起的时候,混战开始。
他们或许有高手,但冲到这里的他们又岂是我们这群生力军的对手,何况还有那燃烧激情的《将军令》在夜空中飘荡。
“这音乐里有古怪。”对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但一切都已经太晚。
余韵悠悠中,对方最后一人也化为白光复活去了。《将军令》骤绝,马呢?烽烟呢?还有这场战争的结果呢?
狼狈的我们没有击退敌人的狂喜,这只是对方的第一波攻击,后面还有多少波的攻击?
将军府外传来一群玩家的争论:
“大哥,我们还要杀出去吗?我都挂两次了,连衣服都爆出去了。”
“我们离开战场了吧,简直和送死没区别。”
“干脆到金方去,现在的爆率至少是平时爆率的两倍上,宋兵爆的与金兵没区别,却好杀多了。”
“好象有点背叛的感觉。”
“靠,你白痴啊,这而已。我是要过去了,现在这么容易爆装备,错过这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如果立刻能叛就好了,现在杀宋兵,他们还没防备。”
……
脚步、声音逐渐远了,将军府内的我们相对苦笑。国战前,那些口口声声扬我华夏神威的爱国者们,还有多少在努力奋战?
这而已。多么富丽堂皇的说法啊,本来守得艰苦的我们,在还有不少玩家投金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多久?
“外城破了。”随着一声巨响,远处传来大叫。
“冲啊,为了极品装备。”
“一鼓作气,拿下内城。”
欢叫声、惊呼声,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激烈的兵器交击声,所有迹象表明敌人正逐渐接近。
“大家坚持住,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就赢了,一定得守住。我们人可以挂,装备可以掉,但华夏民族的千古气节却不可丢。”府外传来孤独求败的嘶声大叫。
一个半小时吗?恐怕再守上半小时已经是奇迹了。
宗泽将军颤畏的站起身子,蹒跚的走到大厅门口,仰望苍穹。漫天星斗中,那一钩残月正发出妖异的红光,点点星辰是否也代表大宋的点点血泪呢?
将军垂下头,满布沧桑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他哀叹道:“真的要亡国了吗?”
眼前的情景让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首诗:
——我踏白云来到这冷暖人间;两手空空只怀有热血一腔。
那刀光已照亮前行的方向;刃在手看天下谁人能挡。
乱世风起莫感叹年华流逝;挥矛戈回龙驭原本是壮士肝肠。
洛阳的烽火啊点燃了神州;马踏黄河问天下谁堪共觞!
纵马大陆我看见生命的光芒;凄厉刀光方才是乱世的豪强!
岁月的河呀在静静的流淌;饮马长江可见那白发苍苍?
叱咤风云我意欲吞噬天地;马革裹尸自当是名将的故乡。
看神州大地仍是沧海横流;华夏苍生何时可永定家邦?
今日的刀魂再非昨日模样;天下无敌斗不过岁月沧桑。
狂歌当哭吧苍生将把你遗忘!垂垂老矣人间无非大梦秋凉……
不,国不会亡,至少在我倒下之前,国绝不会亡。一股热血冲上脑际,我足一点地,准备展开轻功。
飞飞一把拉住我正欲纵出的身子,问道:“你去哪里?”
“我去找孤独求败,寻求一线生机。”
飞飞迷茫的表情一闪即逝,眼睛一亮道:“你是说……”
我猛一点头,道:“不错,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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