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出生起就注定会面临死亡,但每个人却还是努力的活着。若生活富裕美好,自不必说;但若是贫穷病痛,却也不忍离开。或许不是世上太美好,只是这儿有自己所爱与不愿舍弃的人吧!”
舒清低下头来,直直的看着那面前的棺木,或许是想透过棺木看到里面的人吧。
“嫂嫂比灵儿看的通透。”
皇甫灵也随着舒清,看着前方,却似乎是在遥望与追忆曾经的美好。
夜晚,北风呼呼的刮着。
破旧的府门外,苟雄肥胖的躯体躲在暗夜中,稍一有动作,一横横肥肉便有节奏的一上一下,看的让人恶心。
“将军,您确定那小子没骗我们?”
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贼溜溜的双眼,不必说,是那晚找舒修明的使者。
“他胆儿还没有那么肥呢!兵器在这儿,那个小贱种也在这儿,确实是个好的机会。这么多年,要不是公主一直护着他,我早已为我儿报仇。”
苟雄暗中咬着牙。
当年若不是那小贱种一拳将自己儿子打死,说不定他此时早已与皇家攀上亲戚,哪儿用的到这么多年在那鸟不拉屎的大方当个人人都能排挤的小官。
“走!”
肥胖的身子缓缓起身,一群乌鸦飞过,使者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可看着前方大步向前走的将军,甩甩脑袋,也急忙跟上。
火把在风中摇曳,破旧的木门被苟雄一推,似乎随时都要掉落下来一般。院内杂草丛生,黑暗中,冷风刮过,让人不自觉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推开屋门,一排排兵器闪着厉芒,整齐的摆放在自己面前。
使者两眼放光,这些兵器若是送到宫中,又会有多少荣华富贵,美女珠宝等着自己?
苟雄却只随意的扫了一眼兵器,眼光便已看向角落中的那个黑影。
“小杂种!”
他瞪眼,愤然的叫喊。
皇甫擎睿直起身来,一丝光芒从眼中散出,异常凌厉。
“行动!”
薄薄的嘴唇微启,声音不大,确已传遍房中的所有角落。
“彭!”
屋门紧闭,一大堆侍卫井然有序的从暗中跑出。
苟雄心神一震,转头看着惊慌失措的使者,眸中闪过一丝愤懑。
“小杂种,你玩我?”
“哼!”
皇甫擎睿从暗中走出,嘴角倾斜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苟将军一向做事谨慎,这么漏洞百出的陷阱竟也会钻进来?”
他语气中尽是嘲讽:
“你在南楚作威作福多年,一向将事情分析完善,这次会中招,也只因你报仇心切。”
“你也贵为一国将军,本王也不为难你,识相的话,就投降吧!”
“将军!”
使者转头看着被包围的自己,急切的大喊。
苟雄双眼一闭,痛苦的做着决定。
他就说昨晚舒修明为何会告诉他兵器太多,应多派些人手,原来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将军!”
另一名南楚探子也一脸急切的看着苟雄的后背,眼光扫向周围越来越多的侍卫,着急的大喊。
“反击!”
苟雄一握拳头,厉声大喝。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能跑出一个是一个,若不反抗,岂不所有人都会没命?
“自寻死路!”
皇甫擎睿不屑的看着中央被包围着的人可笑的挣扎,这些探子,在天泰做尽坏事,挑起多少事端,今晚该是收利息的时候了。
“负隅顽抗者,死!”
皇甫擎睿身形乍现,一条虚影在人们还来不及看到时,便已出现在使者身旁。
利剑划过长空,出现在使者肩上。
“别……别杀……杀我!”
使者大睁的双眼,满是惊恐与不信。
皇甫擎睿嘴角一勾,甚是好看,然而此时在这种场景下,只透着残忍与诡异。
“死!”
利剑划过他的脖颈,在他惊恐的双眼中,头颅已与身体分开,翻腾在空中,下一刻,他染血的头颅,便已落入皇甫擎睿手中。
苟雄身后的众人,大睁着双眼,惊的连连后退。没想到,副将就这样被解决了。
“乒啪!”
不知是谁,惊吓的将兵器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行动!”
皇甫擎睿再次出声,侍卫们看到刚才自家王爷的英勇表现,一个个都被鼓舞了气势,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向着南楚之人冲去。
“杀!”
除了苟雄拿起大刀,费力反抗,其他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中。零零散散,不一会儿,地上便多了几具尸体,乍一看,却全是南楚之人的。
“负隅顽抗者,死!跪地求饶者,本王定向皇上禀明,饶恕其性命。”
皇甫擎睿稍稍向后退去,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中,他暗皱眉头。
若是舒清知道,他造了这么多的杀孽,可会怪他?
“小贱种,我要你死!”
苟雄早已杀红了眼,肥胖的身躯在人群中穿梭。他一把将正在与他纠缠的阎星华给劈开,手中的大刀,直向皇甫擎睿砍去。
“不自量力!”
皇甫擎睿轻声呢喃,长剑一起,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下一刻,利剑确已架在苟雄肩上。
“我认栽!”
大刀终于落入地上,苟雄痛苦的闭上双眼。
皇甫擎睿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作恶多端,今日,我总算替清儿报仇了。带走!”
他一声厉喝,旁边早已走出两名侍卫,朝着苟雄压去。
“去死!”
就在那两名侍卫要碰上苟雄衣角时,却见苟雄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皇甫擎睿刺去。
“呲!”说时迟那是快,电石火光之间,皇甫擎睿已执起长剑,匕首落入长剑之上,擦出激烈火花。
“我说了,别不自量力!”
皇甫擎睿执剑动作不变,乌黑的双眸,紧紧与苟雄泛红的双眼对视。
“带走!”
他再次出声,两旁侍卫身上直冒冷汗,再不敢怠慢,粗鲁的将苟雄压走。
皇甫擎睿看着苟雄愤恨的目光,轻轻笑着。这次,他为天泰除了毒瘤,却也让皇甫擎旳看到了他的能力,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好!”
宸佑宫内,皇甫擎旳一拍桌案,眼中满是赞许:
“这次你为天泰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告诉朕!朕定当满足与你。”
皇甫擎睿恭敬立于中央,微低着头,急忙抱拳:
“臣不敢居功,是皇上安排妥当。”
“艾!”
皇甫擎旳摆了摆手,从高台上走下,轻握住皇甫擎睿握拳的手掌:
“是功是过,朕心中清楚。朕一向赏罚分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皇甫擎睿微微抬头,却在片刻后低下眼帘。他将手从皇甫擎旳手中抽出,一掀衣袍,单膝跪地:
“那臣便不客气了。苟雄曾在南楚杀了臣弟王妃的母亲,臣求皇上,待将他审问完后,将苟雄交给王妃处置。”
皇甫擎旳静静看着皇甫擎旳低着的脖颈,眼中闪过一丝别人无法理解的思绪,却在瞬间消散,笑着回道:
“这么个小的要求,朕自然答应。”
“谢皇兄!”
皇甫擎睿站起身来,却看皇甫擎旳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身旁的阎星华,高声说道:
“禁卫军统领阎星华捉拿苟雄有功,今擢升为一等侍卫,贴身伺候与朕。”
“谢皇上,卑职遵令。”
阎星华急忙下跪,恭声谢恩。
皇甫擎睿低着脑袋,眼中一抹光芒闪现,皇兄此次作为,是特意分化自己与阎家的关系吗?
“还有一事,再过一月便是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到时全国考生都会来禹都赶考。擎睿,此事便由你来负责,朕已告诉丞相商掣,让他全权配合与你。有什么问题,你都可向他请教。”
“臣弟遵旨!”
皇甫擎睿躬身应道。
皇甫擎旳轻声笑着,看着面前的弟弟,温柔说道:
“你与朕本就是亲兄弟,朕初登帝位,还需你的协助。朕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皇甫擎睿低垂的脑袋下,闪过一丝不明的思绪,再次躬身:
“臣定当尽力,不负皇上所望。”
软硬兼施,皇甫擎睿想起那晚他一次一次无情的打骂,微微闭眼,这帝王之道,皇兄确实比他更能驾驭。
“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夜吧!跪安吧。”
“臣告退!”
皇甫擎睿与阎承安躬身告退,却在走在门口时,再次听到皇甫擎旳严厉的声音:
“擎睿,朕可以允许清儿一次的放肆,但若有下次,朕定不轻饶,与你一并惩治。”
“臣明白。”
皇甫擎睿与阎承安对视一眼,低声应道。
宫道蜿蜒,泥土的芳香与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
皇甫擎睿抬头,心中感慨颇多,自己以后的人生到底该为如何?难道只能每日殚精竭虑、小心翼翼的生活在皇兄的阴影下吗?
自己或许无所谓,本就是烂命一条,可清儿呢?他也要跟着自己受苦受难,每日活在担惊受怕中吗?
‘哎!’
他悠悠一叹,不行,自己必须尽快打破如今的困局,给清儿、给母妃、给家人赢得一份保障。
明月高挂,天空繁星点点,本如此美丽的夜景,却是不该挂在这座繁华的牢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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