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拐狐 > 第17章C
    C康纪峰一走,三个人谁都不再提吃饭的事了,谷豫鸿在客厅里坐着,感到气氛有些清冷,清冷得全身不自在。她先是感到自己在这里影响了别人的情绪、继而又感到别人影响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上楼去了。楼上才是自己的地方。

    回到卧室,见章蓁的上衣还在床上扔着,谷豫鸿抓起来向后一甩,上衣摔到墙上,又顺着墙滑下来,掉在最显眼的地方,她又上前一脚从卧室里踢出来,踢到卫生间的门口去了。

    谷豫鸿在房间的时候,章蓁也浑身不自在,谷豫鸿离开客厅以后,她的身上像卸下一个包袱,说:“那是谁呀?你怎么始终都不介绍一下?”庆非空说:“不用介绍。”章蓁说:“你怎么就这么没礼貌呢?无论是谁,你都应该介绍一下才对。她是师母吧?”庆非空左顾右盼,魂不守舍地说:“不是。”章蓁说:“不是师母是谁呀?”庆非空说:“她叫谷豫鸿。”章蓁没听说过这个名,但知道师母不姓谷,她说:“她是你的什么关系呢?”庆非空说“一个亲戚,在天庄学厨师,过来看看。”章蓁说:“怎么让她做河南风味儿的饭呢?”庆非空说:“她就是河南的。”章蓁说:“我一进门就把她当师母敬着,闹了半天她不是师母啊。让我白浪费表情了。要不是师母你也太随便了,怎么让人到你的住处来呢?”庆非空说:“这就是我在天庄的家,串亲戚自然要到家里来的。”章蓁说:“那我以后也就是你的亲戚了?”庆非空说:“那自然。什么时候你到了天庄就直接到家里来。”章蓁咧着嘴笑着,说:“你的亲戚都太远了,河南有亲戚、山西有亲戚、上海又有了亲戚。你还有什么亲戚呢?”庆非空说:“真正的亲戚也只有谷豫鸿一个人。”章蓁说:“我是假亲戚啊?”庆非空说:“你跟他们是有区别的,你是特殊亲戚。”章蓁笑了,说:“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不光是要给你送油条来了,我是想会会你那位太原的亲戚的。”庆非空说:“她已经回家去了。”章蓁说:“我怎么就来的这么巧呢?相见的走了,不想见的让我碰上了。”庆非空说:“你又不认识她,你见她干什么呢?”章蓁说:“我只能说跟你的那位心肝宝贝不是很熟,认识还是认识的。我来是要告诉她,她是要离开你的。”庆非空怔了怔,说:“你怎么管起这种事来了?”章蓁说:“不是我要管你们这种事的。我才不要管你们这种闲事呢,在五台山的时候人们对你们的这种事都有议论啦。”庆非空说:“我没听说过。”章蓁说:“你没听说是因为没人跟你说,我今天给你说过了,你不就听说过了?”庆非空处在一种言不由衷的状态中,说话的声音酸溜溜的,说:“你们都为了自己考虑,谁都不为师父考虑,师父家里的事你们谁不知道,考虑过师父的需要吗?我带功做一次报告,功力消耗太大了,你们谁关心过?师父就不需要人关心一下吗?人家什么都不为,就为了照顾师父的生活,你们就在背后说起师父的闲话来了,你们对得起师父吗?你要是有意见,就来照顾师父好啦。”章蓁赶忙说:“我还是有工作的,我是不要经常跟着你到处跑的。听说那个小姐是农村姑娘,素质太差了,你辞了她,我们另给你找,到复旦大学找大学生、研究生都行。”庆非空说:“我不仅需要有人照顾生活,还需要有人带功,复旦的研究生能带得了功吗?”章蓁不知道什么叫“带功”,但也没敢问什么是“带功”,说:“除了这些没别的关系?”庆非空说:“她就是一个弟子、一个自愿照顾我的生活的人,除了练功离我近一点儿之外,没别的任何关系。要是有别的关系,从外地一回来,我能让他回老家去?”章蓁咧着嘴,下唇向上凸起,瞪着两只眼说:“真的没有别的关系?”庆非空说:“你还不相信?”章蓁说:“怎么别人都说有呢?”庆非空说:“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他们说是他们没有功德,你不跟着说就行啦。”章蓁说:“他们要是当着我的面说呢?”庆非空说:“你给他们解释清楚,就说师父是绝对没有那回事的。”章蓁说:“我说了他们不相信呢?”庆非空说:“你都看见啦,他们怎么能不相信呢?”章蓁说:“我看见了人家都没有看见。”庆非空说:“谁要说没看见,就让他们来看看好啦。”章蓁的嘴又咧了一下,那一下似乎把脸都拉长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变化。庆非空说完之后,突然转过身,急匆匆地向厕所走去,一边走一边解裤子,到了厕所,大便器上的垫圈儿都没有来得及放下,一屁股坐在马桶上了。马桶的口比屁股大,屁股滑下去了,当他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坐到马桶下面的那坑水上了。他的腿用不上劲儿,全凭两条胳膊撑住马桶的边沿向上撑着身子,用了好大的劲儿才撑了出来。章蓁知道他进了厕所一会儿半会儿是出不来的,他一走,她拿出手机,拨了康纪峰的手机号码。

    这时候,康纪峰正在家里吃饭,接了手机,手机里传来章蓁的声音,他说:“章姐啊,吃过饭了吗?”章蓁故意拉着长腔,娇声娇气地说:“还没有啊。”康纪峰说:“怎么还没有吃饭呢?”章蓁说:“没人管饭,吃什么饭呢?是不是我到你家里去吃饭呢?”康纪峰赶忙说:“我家里的饭可是农家饭,招待不了客人。”章蓁说:“你要是不让我吃你家的饭,我就要饿死啦。”康纪峰说:“我家离你住的地方很远,你来也就刷锅了。要不这样吧:我到饭店里请你吃饭。”章蓁说:“到饭店就不用你请啦。到饭店里该我请你啦。”康纪峰说:“你到天庄来,就是该我们请你的。什么时候我们到上海去了,你再请我们。你请我们也到饭店去,我们是不到你家里的,到家里不方便。”章蓁说:“我不喜欢吃饭店的饭,饭店里的饭我都吃腻啦,我就喜欢吃你老婆做的饭。”康纪峰说:“我老婆就会揪面片。”章蓁说:“你们怎么就会吃那种饭呢?那种饭我是不要吃的。”康纪峰说:“我们就是吃的这种饭,已经吃过啦。要吃饭我只能到饭店里请你了。”章蓁说:“你已经吃过了,还怎么请我吃饭呢?”康纪峰说:“我在一边看着你吃啊。”章蓁说:“那你是让我吃呢、还是不让我吃呢?”康纪峰说:“你真没吃饭啊?”章蓁说:“我不是找你要饭吃的,你不用害怕。”康纪峰说:“你要是没有吃饭,我管顿饭还是管的起的。我这就让我老婆做饭,我开车去接你。等我把你接到家里,估计饭就做好了。”章蓁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是要找你吃饭的。我问你一个问题,‘带功’是什么意思?”康纪峰说:“带功都不知道啊?老师给大家作报告的时候都是带着功作的,老师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带着功的。”章蓁说:“师父说飞天会带功,她不做报告,怎么也会带功呢?”康纪峰知道她的话什么意思了,他用嘴吸了一口气,但没吸到肺里气,只在嘴里打个弯儿又喷了出来,说:“你说这个啊?”章蓁说:“我是问飞天是怎样带动的,别人都说在她身上感觉不出能量来。”康纪峰说:“她带功就是老师在给大家授功的时候,她在一边做一下示范动作。她不是带着功在做什么,而是带着大家在做功。”章蓁说:“就这么简单啊?”康纪峰说:“越是高深的功法就越简单,关键是看你的悟性了。”章蓁说:“这么简单的事谁做不了呢?怎么老师偏说别人做不了,只有飞天做得了呢?”康纪峰说:“让你做你也能做得了。”章蓁说:“这我就明白了,我就是问这个问题的。”

    庆非空从卫生间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了。庆非空平时走路慢的时候,他的腿瘸得还不大明显,在厕所里蹲得时间长了,腿都坐麻木了,出了卫生间,挪一步,腿颠一下,颠到沙发前,手扶着沙发的扶手,歪过身子蹲在沙发上。章蓁的舌头伸得长长的,忍着笑看着庆非空,说:“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个‘带功’,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不是飞天一个人会,站在那儿谁都会。”庆非空说:“要是没功能的人站在那儿,下边的人不把病都给了他才怪呢。下次到了上海,你站在那儿试试。”

    章蓁一听,顿时张嘴结舌,不敢说话了。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老公已经回来了,章蓁身上很累、心里空空的,但脸上却忍不住笑着,说:“回来啦?”老公没吭声,章蓁说:“怎么不高兴啦?”老公说:“中午你到哪儿去了?”章蓁笑着说:“不是告诉你了?单位请客,我陪客人吃饭去了。”老公说:“我给你们单位打过电话,你根本就没有去上班。”章蓁不高兴了,但脸上依然堆着笑容,想收敛都收敛不住,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跟踪了?这样做是不可以的。”老公两眼直直地盯着她,突然发现老婆像变了一个人,看了好长时间,他终于发现老婆穿了一件新上衣。那件上衣还是花的,而章蓁过去是从来不穿花衣裳的,他说:“你什么时候穿起花衣裳来了?”章蓁怔了怔,说话的声音依然很轻,但口气却变得生硬起来,她说:“吃饭洒在身上汤了,我买了一件把脏衣裳换了。”老公说:“那一件呢?那是我给你买的。”章蓁说:“脏了还带回来啊?扔了!你这人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