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嘉气质的变化,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太多人把这种变化放在心上,今天的局面,已经成了这样,不可能再有什么意外。
“在曼蒂莫斯山脉的中央大火山里,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找一件对我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我没有死,还得到了许多好处,不过我最爱的女人之一,代替我献出了生命。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真的,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稍稍沉默了一下,莎嘉说了这样几句话,跟今日的事情完全没关系的几句话。不过莎嘉没有想停下,因为还有些话没有说完,也没有人打断莎嘉的话。
“我开始的时候很庆幸自己的所得,当知道了这一切是用克莱尔的命换回来的时候,我憎恨我的这些所得,憎恨我的不自量力,更憎恨我的弱小。如果重来一次,我会放弃我那些可怜的自尊,就算是完全吃软饭,完全依靠我可以依靠的妻子,去解决一切困难,只要所有人都可以好好的活着。”说到这里,莎嘉又停下,看了看房间里表情各异的众人,很是无赖,也很是凄然的咧嘴一笑。
莎嘉的最后一句话,让屋子里的大部分人都相信,莎嘉的确有那种令人不齿的血脉天赋。所以众人的表情和目光之中,多多少少的都有一些鄙视和不耻,除了依然不为外界任何情况所动的克雷蒙特。只是除了黑皇蝎和莫伊拉,没有人知道莎嘉话语之中真正的意思,就算是黑蛇和老鬼也不知道。
“我不是一个聪明人,绝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在一个院子里,不是在书房自己读书,就是在修炼室里自己舞弄刀剑。所以我也不是一个有见识的人,更不是一个英雄或者枭雄,身上没有什么让人欣赏和称赞的品质,能有今天的际遇,在外人看来大概非常幸运。但我的不幸外人不知道,只有我身边的人知道,但她们依然愿意跟在我的身边,替我分担,甚至用生命分担。”
“我们来这里,不是来听你讲故事活着诉苦的,把神器拿出来,赶快进行那个赌约,我们没有时间跟你浪费!”莎嘉稍稍停顿了一下,就被已经完全不耐烦的琼纳斯打断。
不过,莎嘉完全没有理会琼纳斯,扫视了众人一眼,看着琼纳斯继续说道:“克莱尔的死,让我很自责,很伤心,所以从曼蒂莫斯山脉出来之后,我发誓不让自己身边的人,不论是我的妻子,还是我的朋友亲人,受到一点伤害。我冒险将莫伊拉从瓦尔特王子的身边救出来,也不惜一切代价的让自己强大,刻苦的训练,也开始以为自己终于有能力保护我所有的一切。但是,琼纳斯副会长先生,您只是稍稍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强大,就轻而易举的破坏了我心中的誓言。”
“怎么,你小子还想报复我不成?就算我这辈子实力再无法寸进,你也无法超越我。”琼纳斯很不屑,更加看不上莎嘉这个满口胡言的小子。因为从王宫之中传出的消息,瓦尔特之所以被紧急护送回王宫,是因为血脉之力觉醒在即,无法发挥全部实力,才让实力忽然猛进的莎嘉钻了空子。
这种说法,绝大多数人是不信的,因为就算瓦尔特王子实力有损,莎嘉和莫伊拉想要安然离开,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跟随瓦尔特王子出行的一众高手,众多侍卫,都不是摆设,而王族的行事方式,就算不是王族,无论来自哪里,占有绝对优势的一方,也不可能任莎嘉和莫伊拉离开。
但是,瓦尔特王子在一月不到的时间,就忽然发生了如此之大的改变,还亲自领着数量庞大的强者前往了曼蒂莫斯山脉。这让一切说法显得合理了许多,也让许多人开始称赞,这位瓦尔特王子的确是一个言而有信,人格和品性都极有魅力的男子。
自然而然的,莎嘉和莫伊拉的名声,开始逐渐坏了起来。至少,在王都和班特尔城附近,以及众多消息灵通的大家族大势力看来,是这样的。所以,琼纳斯才对莎嘉非常不客气,对于他这种身处高位的人来说,只要确定了一些事情,也因为这些确定的事情对某个人有意见,甚至是憎恶,根本不用掩饰,尤其是对莎嘉这样渺小的人。
莎嘉和莫伊拉对此一无所知,但黑蛇却是知道的,只是黑蛇并没有对两个人说这件事,也没有相信。因为根据黑蛇这段时间观察到的莎嘉的变化,她不信莎嘉是一个那么普通的人,更不信那个王子是多么高尚的人。
莎嘉依然没有理会琼纳斯,因为莎嘉知道现在自己对琼纳斯说什么都没有用处,所以根本不必和他理论。
“所以,我不想和你们打什么赌了。”莎嘉神情平静的将雷火神镜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自己与莫伊拉之间的桌子上。
见莎嘉将神器放在桌子上,琼纳斯第一时间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也在懒得和莎嘉说什么,看向卡洛儿说道:“卡洛儿,拿上这件神器,我们走。”
卡洛儿一直站在自己座位旁边,一直低垂着眼帘,双眼似乎无神但一直没有停止思考,也听到了莎嘉说的所有话。现在见莎嘉这样,又听到琼纳斯的话,卡洛儿反倒真的犹豫了起来,尽管这本是一件很有道理的事情。卡洛儿没有再看莎嘉,也没有看莎嘉放在桌子上的神器,而是看向了依然闭目小睡着的克雷蒙特。
克雷蒙特并没有因为自己辈分极高而故作姿态,是真的在小睡,因为他已经接近大限,对这些小事本就真的不关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这个约定的当事者,也因为卡洛儿的天资非凡,还因为他觉得莎嘉这个人很有趣,克雷蒙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的。
克雷蒙特当然没有错过之前发生的一切,只需要留一丝清醒。其实克雷蒙特心中也一直很后悔,后悔当初在魔法师公会众多长老副会长们的怂恿裹挟之下,和克莱尔定下了这样一个约定。
任何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比较,任何人多的地方,就会有因优劣比较而产生的权利,统治其他人的权利。当权利变得更多更大之后,就会有很明显的地位差距产生,就算是标榜着自由的魔法师公会,也是这样。而魔法师公会选举会长与副会长的规则,前者是名望声誉和实力,后者则更看重实力。
只是克莱尔很特殊,她有一件神器,虽然本身的实力不算太出众,当时年纪也不大,但凭借着神器的帮助,却是参选副会长的人中,实力最强的。所以,众人不服,觉得克莱尔是在投机取巧。但克莱尔对这个副会长的位置很是渴望,很是坚持,也同意众人的意见,再找一位副会长出来。
不过,克莱尔低估了一些人的贪婪。而作为公国会长的克雷蒙特,听了其他人的建议,也的确对这件神器动了一些心思,才最终有了这样一个约定。
也正因为如此,克雷蒙特的心中,一直很是不舒服,觉得对克莱尔有些亏欠,但事情已经如此了,就算作为公国魔法师公会的会长,也无法再改变什么。所以,克雷蒙特也只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给克莱尔一些照顾,就算是卸任的时候,也嘱咐了一下继任的新会长,给克莱尔足够的自由。
克雷蒙特本以为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不会有机会来执行让自己后悔不已的这个约定,只是没有想到,克莱尔这么年轻就死了。所以克雷蒙特对莎嘉也不喜欢,尤其是再听到了关于莎嘉的一些传言之后。不过看到现在的情况,克雷蒙特觉得自己应该是误会了这个小子,只是他觉得还需要再看看。
“那么,你不打赌了,想怎么样?”克雷蒙特睁开双眼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莎嘉,缓声问道,也没有什么语气。
“这神器你们可以带走,但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把它拿回来。我知道你们会嘲笑我,但我不需要你们明白我是怎么想的,更没有必要跟你们解释。我只是要告诉你们,当我有能力之后,不管你们把它藏在哪里,我都会把它找到,一座城市一座城市的找,直到找到并且拿回来为止。”
“在我看来,这就是无能者的为了挽回颜面,说出的毫无意义也毫无威胁的威胁。你以为,你这样说就会吓到我?凭你一个人,能威胁到整个魔法师公会?”琼纳斯一边不屑的嘲讽着莎嘉,一边起身朝着莎嘉和莫伊拉之间的桌子走了过去,一把拿过雷火神镜,转身就要离开。
不过琼纳斯并没有能走出去,手中的神器被克雷蒙特挥手招了过去,不过克雷蒙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琼纳斯一脸惊讶,不知道这位老会长是什么意思,也只能默默地坐会自己的位置,等着老会长来处理这件事情。
“其实,我并不想再参与这类俗情,但这件事情当初是我做的,我也需要在这个时候出来了结它。”克雷蒙特仔细的看了几眼这件神器,缓缓地说了一句,让人们不明白他还想说什么,还要做什么。
莎嘉很喜欢老人,但也只是像老吉恩那样的老人,莎嘉觉得,这位魔法师公会的老会长,并不是那样的老人。所以,莎嘉的言语也并没有太客气:“所以,您这位总是想要霸占别人的好东西的长者,想要怎样解决这件事情?”
所有人都已经坐回了座位上,但听到莎嘉这句话之后,不论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多丽丝,还是刚刚坐下的琼纳斯和卡洛儿,都皱起了眉头,愤怒的看向了莎嘉。不过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克雷蒙特抬手拦住了几个人,脸上还多了些许笑容,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我不得不承认,当年,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也很不舒服,越来越觉得不安,觉的羞耻。一群实力强大,名声在外,也总是说着以自由之名之类的话,却对一个,一个美丽而又柔弱的女人,一个同样追求者自由的魔法师,做这种强盗一般的事情。”克雷蒙特露出了思考的神情,语气之中,也充满了自嘲,让所有人都一脸莫名。
“当时我很是犹豫,也很想反对,也坚持了一段时间。但,人的贪婪是一直存在的,无时不刻的都在怂恿着你,都在诱惑着你,让你想象你得到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后,可以得到的好处。那些可能的好处,不仅对你有好处,还会对和你有关的人有好处,好像,你得到了之后就会有无穷的好处。然后,你就会沉浸在贪婪带给你的满足之中,难以自拔。”克雷蒙特自顾自的说着,不自觉的泛起了自嘲笑容,而神情之中满是不屑,对自己和当初怂恿自己的人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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