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太辛苦了,韦灵犀竟然在望乡台下睡着了。当韦灵犀醒来时,发现眼前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身体躺在一个软绵绵的垫子上,无比舒服,而且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韦灵犀伸展四肢,发现所处的空间只有自己的两个身体那么大,凭感觉这是一个长方体的封闭空间,而且设计的特别坚固,任凭他如何推拉,都无法打开。
韦灵犀绝望无比,想哭的心都有。他回忆自己之前在望乡台下睡着了,怎么会到了这个封闭空间里?
“难道我死了?”韦灵犀不由得想,自己已死,灵魂则被封存在这个密闭空间里。
韦灵犀试着给了自己一巴掌,一点也不疼,觉得打轻了,又狠狠甩了一下,这次疼得龇牙咧嘴,咝咝地叫起来。
就在韦灵犀呼痛的时候,封闭空间突然打开了,眼前一道光射了进来,他本能地坐起来,发现周身的景象真是前所未见,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陵墓,雕梁画栋,屋顶是一副天女散花图,屋内四周的烛台上,放着四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满屋通明,飞尘可见。
眼前的人却是认识的,正是八个女侍卫,韦灵犀还在惊讶中,八人说话了,她们齐齐拱手道:“属下见过阎罗王。”
阎罗王三个字惊醒了韦灵犀,他恍然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回家了,回到自己的地狱了。
八个女侍卫是韦灵犀的贴身保镖,一般都全天全夜不分刮风下雨跟在韦灵犀的身边,八个人在王府有自己的住所,韦灵犀回到王府时,她们也跟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此次,她们听说韦灵犀被囚禁到了王府的养心斋,设法想去营救,但是武功不及叶山,被叶山赶出了王府。八个人没有去处,只好来到了熟悉的人间地狱。
这八人对韦灵犀忠心不二,是有原因的。八人的身世,说来很可怜,她们还在襁褓中时,父母就被契丹人掳杀了。韦天养收养了她们。韦天养从小就把她们当作韦灵犀的保镖培养,立下规矩,她们这一生只对韦灵犀负责,如果韦灵犀死,她们也得死。八人除了韦灵犀的话,谁的话都不听,即便是韦天养的话也不能听。韦灵犀让她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无二话。
当然,他们对韦天养这个救命恩人,还是很敬畏的,一般来说,韦天养说话,她们还是比较听的,不过,他们是韦灵犀的侍卫,韦天养也不会给她们下命令。
这次,她们大闹养心斋,完全是出于无奈,被叶山捉小鸡般抓住,没有任何惩罚,只是被赶出了王府,她们也明白这是叶山手下留情了。
韦灵犀看着眼前的八人,这八人,妆容未变,穿着发亮的蓝色铠甲,还是那么俊秀,那么英武。
韦灵犀竟有一种亲人相逢的感觉,眼眶竟然湿润了,他哽咽道:“真的是你们八个人吗?”韦灵犀从来不记得这八人的名字,她们对他讲过,可是他没心事记住。
“是我们!”
“我是云筝。”
“我是云岭。”
“我是云锦。”
“我是云心。”
……
八人终于有机会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们颇感欣慰,打心眼里希望韦灵犀这次能记住她们的名字。
韦灵犀这次真的记住了八人的名字,八个人,都是云姓,是韦母起的,单名倒是好记,但是一旦对号入座,那就比较难了,八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八胞胎一般,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韦灵犀一一念叨八人的名字:“云筝、云岭、云锦、云心……”
“主人,你怎么到了这里?”八人异口同声问。
“哎,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说。”韦灵犀对于自己的的糗事一向避而不谈,他站起来,走出打开的封闭空间,发现这个封闭空间竟然是一个棺材,一个包裹着锦团的檀木棺材,此时,还能闻到檀香浮动。
韦灵犀吃惊:“我怎么睡在这里?”
八人中云筝是大姐,八姐妹以她为首。云筝回答:“主人,你忘了吗?你在这里的身份是阎罗王,住在阎罗殿,睡在棺材里。”
韦灵犀想了起来,点点头。
这时,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太婆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汤里还有蒸汽,透发出一股奇特的花香味。香气实在太过馥郁,弥漫了整个屋子。
“阎罗王,喝了这碗汤,一身的疲惫就是释然了。”老太婆端着汤送到韦灵犀面前。
“你是?”韦灵犀问。
“老身是孟婆。”老太婆满脸皱纹,说话的时候嘴唇翕张,皱纹更加厉害,像极了一个陈年核桃。
“孟婆,哈哈哈……你就是孟婆。”韦灵犀听到孟婆这个名字,不禁觉得有趣,大笑了起来。
严格来说,孟婆才是人间地狱的主人。她掌管着这里的一切。而韦灵犀只是名义上的主人。
孟婆是谁?可能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是孟婆还不叫孟婆的时候,只是苗疆的一个默默无闻的游医,名叫蓝小花。蓝小花十八岁那年,大唐灭国,天下大乱,西南诸国各自为战,其中几个国家想要合力吞并大理,正好浪迹于大理的蓝小花,不忍生灵涂炭,花七天七夜研制出了一种毒雾,凭一己之力打败了敌国的入侵。大理皇帝感恩于蓝小花,敕封她为国师,赐名蓝孔雀,享受无上荣誉和俸禄。蓝孔雀本来很漂亮,极具异域风情,因为研制毒药,影响了自己的身体,刚过花信年华,身体就极速衰老,变成了一个老太婆。蓝孔雀受不了自己的衰老而丑陋的容颜,辞掉国师之位,离开了大理。她浪迹天涯,寻访名山,只为了找到恢复容颜的药材。
她的事迹被人传颂,她的经历令人唏嘘。韦灵犀建造成人间地狱,需要一个高手坐镇,高手虽多,可是没人想要一辈子待在这么一个阴森森的地方。韦天养疼爱儿子,特意派人找到蓝孔雀,说服她,并许诺,她要的药材,王府可以提供,蓝孔雀喜不自胜,答应了韦天养的条件。从此,蓝孔雀化名孟婆,坐镇人间地狱,掌管着这里的一切,顺便也熬制着有助于恢复容颜的汤药。
孟婆的脾气有名的臭,每天除了熬药,就是虐待犯人。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一句丑字,她势必要毒聋对方一个耳朵。所以,人间地狱的人,无论是谁,都必须违心地夸她是天下第一美女。如果夸的不及时,或者夸错了,也是同样的耳聋眼瞎的下场。
人间地狱的人,最怕看到孟婆。
韦灵犀只是单纯地觉得孟婆这个名字很有趣,所以笑了起来,眼前的孟婆,长得什么样子,倒没在意,他以为孟婆就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太婆而已。然而,这让云姓八侍卫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她们担心孟婆会错意,以为韦灵犀在嘲笑她长得丑,会对韦灵犀下毒报复。
云筝给韦灵犀解释,其实意在孟婆,她说:“主人,你忘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想法来设计取名的,你是阎罗王,你不在时,孟婆代管人间地狱。”
云筝很聪明,意在告诉孟婆,韦灵犀才是人间地狱的主人,你只是代管人。
孟婆识趣,回答:“是,我就是孟婆。”
韦灵犀接过药汤,深深嗅了一下,感觉香气沁脾,随后,一饮而尽,一股暖流弥漫了周身,整个人都舒坦无比了。
“好喝!”韦灵犀很惬意,将碗交给孟婆,叫道,“再来一碗。”
“没了。”孟婆说。
“没了?”韦灵犀问。
“只能喝一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
“属下先离开了,如果有什么事,请唤我。”孟婆转身离开了。
韦灵犀看着不配合而离去的孟婆,惊异且生气,问云筝:“这老太婆怎么回事?”
“孟婆的性子一直这样子。”云筝说。
“如此横,我要辞退她。”韦灵犀说。
“她是老王爷请来的,来头不小。”云筝简单地说了一下孟婆的辉煌事迹。
韦灵犀听得啧啧称奇,点头道:“也是一位奇女子啊。”在韦灵犀看来,奇女子都是可以有性格的,什么喜怒无常,变化多端都不为过,虹彩儿就是一个范本,他喜欢和这样的女子打交道,就是受虐也愿意。
阎罗殿里有一个古色古香的紫铜宝座,座下蹲着一只铁铸神兽——谛听。韦灵犀走上宝座,坐下来,开心地说:“从今以后,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韦灵犀又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休息过来。第二天,他在八侍卫的陪同下参观人间地狱,本来是让孟婆陪同,可是,孟婆不给面子,拒不陪同。韦灵犀也没有办法。不过,韦灵犀对孟婆的兴趣不减,他时不时地向云筝问一些孟婆的事情,显得别有用心,有所企图似的。
韦灵犀也知道了那晚,他精疲力竭睡倒在望乡台下时,是孟婆看见他,抱到了阎罗殿。奇怪的是,孟婆并不认识韦灵犀,当时,怎么就一眼就认出了韦灵犀是阎罗王,把一样他抱走了。
按韦灵犀的理解是,孟婆此人眼力非凡,不是一般人,她能当上大理国的国师,也不是单单地只会医术,肯定还有其他不同寻常的本领。
人间地狱十八间牢房,每间牢房按照犯人的犯罪程度,设计的样子也不一样。韦灵犀在八侍卫的陪同下,一一参观。这些犯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凶徒。其中有一些得罪过韦灵犀。
韦灵犀已经忘记了这些犯人是谁?但是他们都记得这个混世魔王,是他把他们关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们恨死了韦灵犀,日日夜夜都诅咒他不得好死。
今天,真神终于来了。
韦灵犀来到一个关满色情犯的牢房,这里大多是男人,犯了猥亵女人罪或者强奸罪。其中有一些是跟韦灵犀争抢女人,因为竞争不过韦灵犀,泄愤杀人。总之,这都是一批该死的人,不死也应该阉了那玩意儿,让其一辈子不能行男女之事。
对色情犯的惩罚是把他们的衣服剥光了,下体套上一个铁枷锁,卡在腰间,无法解脱,一辈子行动不便,解手都困难。
色情犯因为欲望得不到发泄,脸上永远是一副赤红的颜色,他们躁动不安,走来走去,只能靠打架发泄过剩气力。
看到韦灵犀过来,色情犯都争相站起来,扑到牢房的栅栏前,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太熟悉了,他们知道只有求救于他,才会有一线生机。
于是,牢房里充满了哀求的声音:“小王爷,我叫马无双,你记得吗,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年了,这三年,我已经洗心——。”还没说完,就被其他人打断:“小王爷,小祖宗,我叫王永兴——”争先恐后求饶的人太多,嘈嘈杂杂,听得模糊。
每个牢房都有一个巡视的判官,此时,穿着乌帽猩袍的判官生怕犯人打扰了韦灵犀的清兴,厉声呵斥道:“不许叫,都好好呆着。”犯人不听判官的话,依然吵吵闹闹,判官生气了,挥鞭抽在栅栏上,噼里啪啦,挤在栅栏前的犯人都被打退了。
犯人们不甘心,依然喊出自己的名字,向韦灵犀求饶。韦灵犀哪记得他们的名字,他被吵得烦死了。
韦灵犀挥手,让八侍卫领路,赶紧离开了色情犯牢房。
幽暗的走廊里,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是牢房。韦灵犀问云筝:“每个牢房的犯人都是这样子吗?”
云筝说:“是。”
韦灵犀失望:“不好玩,不看了。”
又问云筝:“这里有好玩的地方吗?”
云筝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没有。”
又问:“既然没有好玩的地方,应该有好玩的人吧。”
云筝又想,实在想不通,问:“如何才算好玩的人?”
韦灵犀说:“孟婆那样的人。”
云筝再想:“好像有一个。”
韦灵犀大喜:“在哪里?
云筝说:“在第十八座牢房里。”
韦灵犀问:“什么样子的人?”
云筝说:“一个刺客,三年前因为行刺你失败,被关了进来。”
韦灵犀挠头:“哪个刺客,我怎么没印象?”
云筝说:“这个刺客武功高强,当时我们八姐妹不是对手,是你的暗卫制服的,后来我发现,我在地上发现了血迹,知道暗卫也受伤了。”
韦灵犀纳闷:“此人如此厉害,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哎,对了,他为什么刺杀我。”
云筝为难,欲说不说:“这……”
韦灵犀让云筝说,云筝吞吞吐吐。
韦灵犀干着急,看着后面的七个女侍卫,七个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走廊幽深,气氛更显压抑。
韦灵犀问:“哎,我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你们今天怎地如此害怕?”
云筝说:“非我不说,实在是此人杀你的理由太荒唐了。”
韦灵犀一听乐了,兴趣大增:“说来听听,如何荒唐?”
云筝说:“他说你曾经夜宿白云寨的时候,亲眼看见你强奸了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
韦灵犀震惊,舌头都僵住了:“八十岁老太婆?”
云筝八姐妹都低着头,不敢看韦灵犀,这也说明,云筝所言属实。
韦灵犀不由得笑了:“我又那么饥渴吗?”看着八个人:“你们没有拷问他吗?”
云筝回答:“拷问数次,他说为了这个杀你。”
韦灵犀点头:“好,我倒要和他对质一下,我如何强奸了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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