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灵犀问:“钦差队伍里,为什么没有见到你?”
赵延寿说:“我不属于钦差,所以没住在北平王府,眼下,借宿在了天长观。”
韦灵犀心想,这就对了,赵德均自己待在王府,假装不动,暗地里让赵延寿调查韦天养。
韦灵犀说:“赵公子,我是北平王的小儿子,韦灵犀,想请你到府上作客。”
赵延寿大吃一惊:“哎呀,原来是韦小王爷,失敬失敬,小王爷的大名在京城早有耳闻。”
韦灵犀好奇道:“哦?我在京城都有名?是好名还是坏名呢?”
赵延寿微笑:“小王爷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若说是好名,想必你也不信。”
韦灵犀哈哈大笑:“知了知了,想不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赵延寿说:“实不相瞒,我在京城,也是和小王爷一样的做派,可惜没你出名啊。”
韦灵犀惺惺相惜:“同道中人,同道中人,赵公子,你来幽州,还没和父亲见上一面吧,今天你就跟我去府上,见见乃父,顺便与我一醉方休。”
赵延寿大笑:“人生何处不是寻欢地,我想不必到府上了,就在这,我们一醉方休,顺便应应景,望望明月。”赵延寿指指脚下所在的望月楼。
韦灵犀说:“爽快,好,就在这里,一醉方休。”
裴大侠听说喝酒,早已是双眼冒光,急吼吼地说:“加我一个,我也要一醉方休。”
赵延寿说:“好。”又问韦灵犀:“这位是?”
韦灵犀随口道:“他是剑圣裴旻的后人,现在是一个叫花子。”
裴大侠对韦灵犀的介绍很不满意,抗议道:“我不是叫花子,是无穷巷的守护神,我叫裴大侠。”
赵延寿拱手:“剑圣裴旻后人,久仰久仰。”
裴大侠摆手:“不必久仰我,我比老祖宗差远了。”
赵延寿笑道:“甚好,我们三人就在此一醉方休。”
赵延寿转而对长眉道人道:“道长,烦请你拿三坛酒来。”
长眉道人为难道:“赵公子,道门斋戒清修之地,从无藏酒。”
赵延寿不知怎么办:“这……”
韦灵犀大咧咧地说:“好办,去外边买酒来。”
长眉道人说:“各位施主,实在抱歉,敝地禁止饮酒。”
韦灵犀道:“这里离中心庙宇如此远,谁会知道我们在后山喝酒啊。”
长眉道人为难:“贫道是望月楼的执事,戒律在先,负有责任,实在是不能违反。”
韦灵犀道:“迂腐之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长眉道人道:“以前不知,适才听说是北平王府的小王爷。”
韦灵犀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惹不起我,整个天长观都惹不起我,惹火了我,我会把天长观拆了,还有这座望月楼。”
长眉道人说:“施主,你可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韦灵犀纳闷:“什么意思?”
长眉道人说:“这个需要施主自悟。”
韦灵犀瞪眼:“好个牛鼻子老道——”
赵延寿劝诫道:“小王爷息怒,玄门中人,讲话自然是玄之又玄了。我猜测道长的意思是世间万物皆是因道而生,你将天长观捣毁,甚而万物都毁掉,但是只要这个道长存,天长观还会建起来,万物还会复原。”
韦灵犀听得一愣一愣,叫道:“说的玄之又玄,这个道如此厉害,到底是什么呢?”
长眉道人打个稽首:“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韦灵犀恼火,呵斥:“什么道可道,完全不懂。”
赵延寿大笑:“小王爷,我们就不要为难道长了。适才,我突然想起,我来幽州的时候,带了一壶吐蕃进贡的葡萄酒。”
韦灵犀大喜:“好啊,葡萄酒,我最喜欢了。”
赵延寿说:“小王爷喜欢就好。”他又对长眉道人说:“道长,这葡萄酒,是葡萄酿制的,不需要酒曲,虽然叫酒,不能称之为酒。那么就不会玷污玄门圣地了。”
长眉道人沉着脸,说:“由你们吧。”
赵延寿得到长眉道人的允许,对韦灵犀说:“小王爷,我去住处将葡萄酒拿来,很快回来。”
韦灵犀说:“好好好。”
赵延寿下楼去了。
韦灵犀沿着望月楼四周走了一圈,发现没有闲杂人等,裴大侠和云筝、长眉道人都各站一边,眺望远处的风景。
韦灵犀将裴大侠和云筝都招呼到一起,悄悄说:“待会儿,喝过了酒,就将赵延寿捆了,抓到人间地狱。”
裴大侠和云筝俱吃惊,裴大侠说:“韦公子,我看你和赵延寿一见如故,已然是朋友,为何你还要出此毒手。”
韦灵犀阴阴一笑:“什么朋友,他是赵德均的儿子,要害我老爹,我不早早下手,还等着他咬一口吗?”
裴大侠是性情中人,对韦灵犀的做法反感:“韦公子,你这就不对了,你和赵延寿是朋友,不是和他父亲是朋友,只要你认为赵延寿是好人,值得结交,那么他父亲是什么人,又有何关?”
韦灵犀说:“云筝姐妹都查出来了,他是眼线,肯定要除掉。”
久不说话的云筝面露难色说:“主人,可能我看错了,赵公子不一定是眼线,他并不知道父亲的阴谋,只是单纯的住在天长观,是我们冒犯了他,所以他的暗卫才出来攻击我们。”
韦灵犀黑了脸,问:“是如此吗?”
云筝低低说:“主人,或许真的是我眼拙了。”
韦灵犀说:“无妨,抓起来,拷打一番,看他是不是眼线。如果不是,放了就是。”
裴大侠说:“这不是君子之举啊。”
韦灵犀说:“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三人说着话,赵延寿回来了,拿着一壶酒,三个酒樽。
云筝和长眉道人不饮酒,立在栏杆前,眺望风景。韦灵犀、赵延寿和裴大侠三人围在石桌上喝酒,兴致颇高。
韦灵犀问赵延寿:“听说你爹三个月前还在沧州呆着呢?”
赵延寿说:“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被皇上看中,从沧州调任到了幽州?”
韦灵犀故作神秘:“你可知,你爹来幽州的目的是什么呢?”
赵延寿懵懂:“不知。”
韦灵犀说:“你爹是来赶走我爹,他来当节度使。”
赵延寿愕然,尴尬一笑:“不会吧,小王爷多想了。”
韦灵犀说:“大家都别伪装了,真诚一点,你现在不是正在帮着你爹找我爹的把柄呢?”
赵延寿说:“实话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年少时,就被父亲送到京城的国子监读书了,对父亲的差事一概不知。现而今,随父亲来幽州,只是为了看看幽州的风景。”
韦灵犀大咧咧地说:“好吧,我信你了。”
赵延寿说:“小王爷,我在京城,常听起你的大名,极是仰慕。”
韦灵犀眯眼道:“是吗?我看你文雅明礼,多才多艺,怎么会是一个纨绔呢?”
赵延寿说:“我确实不是,我怎么会是一个纨绔,我是一只狼,我是来吃人的。”赵延寿的口气越说越狠厉,眼神露出凶恶的光。
韦灵犀和裴大侠对赵延寿的判若两人大惊一跳,韦灵犀有点头晕目眩,问道:“赵公子,你是在赌气吗?”
赵延寿眯眼一笑:“我确实在赌气,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只羊啊。”
韦灵犀笑:“什么羊?什么狼的?我们都是人,不是禽兽。”
裴大侠的脑袋也发晕了,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咂咂嘴里的酒汁,说:“这酒是不是下了蒙汗药。”
赵延寿说:“是啊。”
裴大侠恼怒:“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原来是卑鄙小人。”
赵延寿说:“谁说我是正人君子,是你认为的吧。”
裴大侠振身而起,一掌拍碎了石桌,想要震慑一下赵延寿。哪知赵延寿并不畏惧裴大侠,他缓缓退后。裴大侠虽然勇猛,但是已经摇摇晃晃,站不住脚。
韦灵犀瞬间明白了一切,自己被赵延寿暗算了。
他疾呼:“云筝。”
云筝不知哪去了,已经不在望月楼。
裴大侠还准备攻击赵延寿,长眉道人突然苍鹰般扑来,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掌,正宗的霹雳掌,裴大侠身体受不住,从望月楼飞了出去。
韦灵犀看得心惊,意识到对方厉害,必须逃跑。他撒腿就往楼下跑,可惜头晕的厉害,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只觉得眼前头晕目眩,脑子里一片迷糊了。
长眉道人并不是望月楼的执事,而是赵延寿的暗卫,名叫霍真,擅长霹雳掌。
霍真以为一掌将裴大侠劈下望月楼,他势必重伤,但是不料,不消片刻,只听得裴大侠一跃而上,跳上了望月楼。
裴大侠大怒:“原来是一群小人。”
他使出了拳头,排山倒海般攻向了霍真,霍真用霹雳掌接招,两个人拳掌相交,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裴大侠中毒,头晕眼花,但是身体上的力量一点也不减,只是速度放慢了,不过他的轻功卓绝,腾挪闪转,丝毫不差霍真。
二人游斗许久,不分上下,都停下来准备歇口气时,裴大侠的背后突然被人刺了一剑。霍真见裴大侠受伤,趁机攻击。裴大侠见势不妙,闪身腾起,离弦箭般飞走了。
空中传来了裴大侠的声音:“等我养好伤再来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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