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几道差点被月柳的直言不讳气的吐血，他都没做过的事情，居然就这样背黑锅了。
将目光转向宁玉，看她一副呆呆的样子不知道在看什么，闻几道气就不打一处来。五年了，五年过去，再一次看宁玉，她还是这幅样子。
闻几道问她：“宁玉我问你，你也是这样以为？”
宁玉回神，看着闻几道。这人和当年一样，并没有什么改变。
宁玉转了转右手掌心的石头，觉得这样没有变化的人很奇怪。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变化，闻几道身上杀戮气息越发浓重，不知道这些年练了多少丹药。
想到这里宁玉眸光一凝，开口道：“宁玉不要被炼丹。”
闻几道简直佩服，这又是哪里来的话？又不是邪修，怎么会把人拿去炼丹？
“你们都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风言风语？！”
闻几道知道，这盘棋是没有办法下了。
这两个人什么话都往外说，简直是让人头疼的很。
猛的一拍桌案，闻几道起身走到月柳和宁玉身前，看着两人。
“月柳，我之前让你做什么？”
月柳被这脚步声弄得战战兢兢，她鼓起勇气开口：“峰主让弟子去后山叫宁玉过来，说要送宁玉离开。可是……”
闻几道一挥手，啪的一声原本大开的殿门关上，阻隔了想要偷听的耳朵们。
他冷声道：“没有什么可是。”
宁玉看着闻几道，很想距离他远一些，可师姐趴在这里，她拉了几下没有拉动。
她的小动作，闻几道看在眼里，在心中叹息一声。
闻几道问：“宁玉，你知道什么是炉鼎吗？”
宁玉想了想回答：“你和师姐这段时间炼丹炸掉的不就的炉鼎？宁玉不想被练成丹药。”
这样干脆利落的揭短，闻几道连气都生不起来。依旧坐着的空山忍不住嘴角翘起。这师姐妹还真是一个德性，说话也太直了。
“宁玉啊……”闻几道摇头叹息，对面前这个小姑娘非常无奈。这是被月柳教坏的吧。
“没有人想要把你练成丹药的。”
顿了顿，闻几道有些艰难的开口：“宁玉想不想去其他地方？祁连宗有很多好玩的。”
宁玉睁大眼睛，她不是真傻，只是接触的东西太少，有些懵懂。
那些弯弯绕绕她没听明白，可闻几道的话，让她觉得不能信。
就算是石头骗人，也不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
石头可是说了，就是祁连宗的人想把她练成丹药的！
她坚持道：“不去，宁玉不去。”
闻几道觉得宁玉比以前聪明的多，至少没有那么好骗了。他继续说：“祁连宗有很多功法，到时候宁玉就可以学飞了。”
宁玉睁大眼看他，在闻几道以为她要同意的时候。就见小姑娘从地上爬起来，死活都要拉月柳起来。
“师姐我们走，闻几道就会骗人！之前他还说天合门有很多功法的，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学会飞。”
宁玉很不高兴的觉得，这些人都是骗子，大骗子。
就连石头都没想到宁玉这一次这样聪明，多年前闻几道的话她还记得。
闻几道看向身后，就见空山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当下要强硬的态度顿时就松懈下来。
他好声好气道：“宁玉你这样下去，永远不能修行。去祁连宗说不定还有几分机缘。那里有许多秘境，说不定能找到打通你气脉的办法。你如此资质，在天合门蹉跎下去，只能等着老死。”
宁玉不想被练成丹药，她也不会老死。
作为一棵化形承灵草，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少年。她的生死是很纯粹的。
会因没有水而死，会因为没有阳光死，会因为没有天地之间的容身之地而死。独独没有老死之说。
“我不要去祁连宗。”她说。
月柳听了闻几道的话，明白自己的猜测就算是错，也不会错的离谱。
天合门，果真想要把宁玉送去祁连宗。直接说就好了，居然还装模作样的骗人。
当下，月柳也不跪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宁玉退后几步，对着闻几道微微弓身行礼，一把扯下头上的药簪和宁玉的两个小梳子。
“弟子月柳，自请离派，从此所言所行，与天合门无关。”
小梳子在半空化回原形，三根药簪前后落地，放出清脆的声响。月柳头发散开，直接垂地，而宁玉头上的发包依旧，只是乱了一些。
闻几道看着月柳，刚想说话，就听身后一直看戏的空山发声。
空山捡起白棋子，看着闻几道的后背问：
“天合门很缺东西？”
闻几道身形一僵，想到掌门师兄的吩咐，回头对着空山微微行礼。
“让真人见笑了，天合门是个小门小派，门下已经养不起这些没有修为的小药童，正巧，祁连宗想要来我派收人……”
闻几道的话没说完，就见空山指尖白棋化为齑粉。
“天合门养不起一个小小药童，想来也养不起我这个方外之人。看来敝人是要向贵门派掌门告辞了。”
闻几道心中一惊，今天的事情本就是给空山看的，可他们没想到月柳如此看重宁玉，宁玉居然也聪明了。
闻几道心中的算盘，打了又打，和善一笑：
“真人说笑，不过是祁连宗长老见宁玉资质好，想要带回去教导。我等不过是顺水推舟……”
月柳背后补刀：“峰主，宁玉自到后山，就半步未出，何时见过别人家的长老？就连天合门弟子见过宁玉的，今日之前也不过我月柳一人。”
闻几道第一次觉得这个弟子是那么讨厌，要离开师门，早点离开就好。
怎么就对一个不能修炼的傻子这样关怀？
闻几道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五年前他对宁玉的关切，以及五年间对宁玉的殷殷期盼。
那些已经在不算长的时间里，消磨干净。
在闻几道眼中，宁玉就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凡人，放在天合门也是浪费地方。既然有人讨要，送出去也无妨，更何况还能换些资源。
只是月柳说的那样直白，让他很难受。
“宁玉……好名字。凡俗有这样一句话，不知沧云峰峰主有没有听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空山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还是让闻几道周身一震。
收敛好自己的慌乱，闻几道言语恭敬：“真人以为要如何？”
“我俞山峰还缺两个洒扫的小童，就这两个吧。天合门若是沦落到成为祁连宗附属门派的地步，那就是丢开派祖师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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