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呆呆愣愣，空山气不打一处来。
“从今日起，一直到门派大比，都给我闭关。不许去天河九阙二峰，更不能去无极峰天合殿。”
将人放回房间床上，空山挥手就是个禁制。
宁玉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她有些懵，怎么就不让出去玩了？空山好恐怖！
从储物袋掏出一个瓶子，小姑娘嗅一嗅味道，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问道阁管事说空山受伤了，她昨晚顺便把快要成型的小叶子给收了起来。沧云剑魂说的天地灵源她不明白，可她知道这东西能治伤。
见到人，还没拿出东西，就被带回俞山峰，劈头盖脸一番训斥。小姑娘这会儿缓过来，委屈极了。
“修为高的，果然都是坏人，师姐说的对。”
撇撇嘴，小姑娘翻身下床，刚到门口触到禁制，突然想到石头的话，猛的顿住脚步。
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能无视禁制。
宁玉往后退了几步，眼圈泛红，像极了兔子眼。
“全都是坏人，都是骗子！”
“哼！你们都是大骗子！”
空山气宁玉不谨慎，宁玉从没被除了师姐的人指着鼻子骂，委屈极了。
即便是月柳，将人骂惨了，转头还会安慰几句。
宁玉等了三日，都没等到一句软话。
她坐在门边，往禁制上丢糖球。她心情不好，再甜的糖都不好吃了。
空山将她的小别扭看在眼里，并没有放在心上，关注着还未入炉的药草丹药。
宁玉突然不见，游殊童虽然觉得奇怪，但有空山不声不响将人带出去半年的先例，他们也都习惯了。游殊童也不信有人能从天合门将人掳走。
时间一天天过去，空山这次是下狠心让宁玉觉悟，将人拘着，见都不见。
小姑娘并非是不甘寂寞的人，不能出去，她就老老实实扎根长叶子。
无形的根须深入地下，骚扰得食人妖花连修行都不能。秉承着惹不起躲不起的方针，换了好几次地盘，最后更是在俞山峰山脚下扎根。
一日空山正在例行每日一问：何时能会宗门乎？
忽的，他坐直看向宁玉所在的屋子。
走过去就见小姑娘坐在地板上，五心朝天，双眼紧闭。灵气的浓度，几乎到粘稠的地步。
他守了两日，眼见着她要突破，可没能成功。明明只差临门一脚，辩机期巅峰就是无法突破到聚海期。
反倒是空山自己，觉得修为隐隐松动，有突破的趋势。
解开禁制，空山走到小姑娘面前盘腿坐下。仔细打量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以宁玉周身的灵气浓度，别说从辩机期巅峰到聚海期，就是到聚海期中期在他看来都绰绰有余。
是哪里出了问题？
空山沉思不解。
宁玉睁开眼，就见到空山一张冷脸。
“你过来干什么？”
她抿着唇，一派防备摸样。
空山早就将她当成徒弟，虽因原因种种未能正式收徒，可还是将人当成了小辈。
“手伸过来。”
倒要看看，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宁玉磨磨蹭蹭伸出的左手，将右手背在身后藏着。
空山这次没介意，分出一缕灵力送入宁玉体内，刚入半寸，他便眉头紧锁。
“不要防备。”
这么些年了，这小姑娘居然还防备自己，空山有些心冷。
宁玉想缩回手，没能成功，只能低声道：“疼。”
那声音委委屈屈，快哭了似的。
空山看过去，就见小姑娘汗水已经打湿鬓发。
“你放松不要试图阻止我的灵力。”
宁玉点头，可还是疼的大汗淋漓。这种疼，如在骨头上磨砺，比她平日里打架受的皮肉伤疼太多。
“我放松了，没阻拦。”
小姑娘摊在地上，气若游丝，难掩的委屈。
空山一愣，总算相信小姑娘了。把人拉起来，手抚在后心，这次没用灵力，只是送了灵气进去。
结果让他诧异万分，他道：“气脉五海。”
宁玉这会儿没那么疼，抱着奶葫芦低声反驳道：“掌门早就说我没了。”
她本来就没有，还用得着那样吃惊。
“可你怎么窥气脉辨玄机？到了辩机期？”
这问题将宁玉问住，脸皱成包子，都没想出来个答案。
空山心下暗叹，他道：“拜我为师，我给你查看神魂。”
经脉不通，只能从神魂入手了。
这个问题宁玉想不用想。
“不要。”
“那你以后不能进阶要怎么办？”
“我不要师父。”宁玉固执脾气显露无疑，她抱着葫芦，扭头对上空山的冷脸。“死也不拜师。”
这是她新学来的说话方式，小姑娘固执的觉得自己不会死，又将死当成很重要的一件事。当下是将拜师，当成比生死存亡更重要的了。
空山差点伸手揍人。
他本是自持的性子，对上宁玉，也忍不住冒火。
“我怜惜你前尘忘却，照拂于你。你竟是个白眼狼，一点都不体会我的苦心。”
宁玉没听懂，看着空山的怒颜懵了。
她凑过去捏了捏空山的脸皮，大大出了一口气。
“是真的，不是假的。空山真人生病了？怎么不像自己了？”
空山满腔怒意无处发泄，要是白曜等人，早就被吓到。可宁玉完全没察觉到俞山峰这位生气，和自己有大多关系。她也从没见过空山喜怒行于色。
“我且问你，究竟为何不愿拜师？若是因有师承，我观你早已忘却前尘，更无根基，也并不需在意那个师父。”
“我没师父啊。”
宁玉蹭蹭蹭，远离放冷气的空山。
“那你为何不愿拜师？”
“为什么要拜师？”宁玉抱着奶葫芦，道：“我天生地长，自己就很好，为什么要拜师？”
“往常倒是没看出，你竟是如此狷狂性子。就是林间鸟雀，都有父母。即便是草木植被也有母辈。天生地长，虚妄之言。”
“我教你为人处世，修行入道，如何不能拜师，不愿拜师？”
小姑娘好不容易听明白话里的意思，眨眨眼，指了指地面。
“我长在地上，头上是天。没有前尘，没有根基，更不会拜师。”
她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师姐说的没错，打不过的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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