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长风此人，据弟子所知他来自弑神界。至于收徒，倒是有个……”他顿了一下，才道，“罢了，弟子暂时没有收徒的打算。”
“难不成你还要闭关？这样下去，同辈都做师祖了，你还是个孤家寡人。”
掌门灵机一动道：
“与你选个道侣吧。”
空山身形微僵，连忙阻止自家师父这个念头滋生下去，他道：“弟子除了道心，再无其他。”
“罢了罢了，你且去闭关。”
空山回紫竹林，果然如同说的那样，再次闭关，这一次竟有寒暑不知的架势。
门人在外呼唤多次，都没得到回应。就连掌门出面，都没能让他出来。
“你是要气死为师？你照你这样下去，能不能问鼎大道我不知道，只知你下次出关，掌门已经换了几个！”
“非也，以师傅修为，断不会如此。弟子只是……想要闭关罢了。”
就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何夙愿达成，心中却如何都不痛快。是为什么？那个注定要覆灭的弑神界，还是不能收为门徒的宁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如此想着，送走掌门后，连入定都静不下心了。
他睁开眼，惊觉周遭景物变换。
“你小子过于无趣，就算困住了也没意思，你还是走了。”
声音从头顶响起，空山环顾没看到人影。他是何人？这时候再看不出此为幻境，就白瞎了长久以来的修炼。
他愠怒道：
“阁下何意，为何要算计与我。”
“幻境就在这里，进的是你，走不出的也是你，这时候倒来怪我？没道理的。你不来，便不会入阵，为何要对我这种老人家动怒？”
“你且去，看到你这样的老朽就浑身不自在，都想再死一死了。”
“唉，这世间有趣之人难寻，多是沉溺过往之人啊。”
场景再次变换，空山身处于死人树之间，刚要走动，就发现脚下阵法。左右看去，宁玉和星魁他们竟然不在。
倒是有一个人在阵法外，笑容模糊。
那人扬声：“这阵倒是厉害，别说是那些伪神兽，就连我都差点被伤到。你动一动，说不定能出来的。”
果然周遭有不少伪神兽的尸体，有些已经被死人树吞噬的差不多了。
空山走出去，果然不受影响。等回头去触及那阵法，也是险些被伤到。
“这布阵的人，底子不错。”那人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两颗丹药。将大一些的推给空山，请让道：
“修为高的人先吃。”
空山接过，放在嘴里，发觉入口即化根本不需要吞咽。
“司明羽，这药要多久生效。”
司明羽眨了眨眼：“现在。”他后退几步，将另一颗丢进嘴里。盘膝坐下，嘴里还可惜道：“这时候应该在阵中，不在阵外的。”
空山不言，自顾自入定，倒是没了在幻境时的阻碍。
等再次睁眼，周身气势已经变化，修为已经稳定起来。
等了一段时间，司明羽睁开眼吐纳一番，笑道：“恭喜，如今是入神巅峰了？”
空山摇头道：“大抵是命魂巅峰，距离魔神一步之遥。”
司明羽微楞：“心魔还有这种作用，真是闻所未闻。不知界外对魔修如何看法，你这样飞升，会不会有影响。”
“无事，心魔压下便可，魔气也是可以洗去的。”
司明羽啧啧出声，暗道这要费多少工夫，还不如做魔修快活些。
他站起身舒展四肢，满意道：“这下就是临门差一脚了，这颗丹药你拿着，一路上就不要动灵力，不要动魔……”他顿了一下问，“应该叫什么，魔力还是？魔力这个词，总觉得怪怪的。”
空山拿过丹药收入袖中，不以为意道：“本是同源，如何叫都不错。”
“那就这样吧，一路上不要动用力量，等到了出口处，你我服下丹药，便能突破高阶。届时联手撕开屏障，便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用受小小弑神界牵连。”
“走吧。”
空山先行，夙愿即将实现，他很期待。
两人终究是比星魁等人慢了一步，这时候宁玉已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努力看天了。
她表情认真，似乎想要将天穹看出个窟窿来。郑程暄与她背靠背，同样一脸认真。
就连沧云剑魂都出来仰着脖子望天，他喃喃自语：“这种鬼地方，真的就是秘境昆仑？”
和想好的完全不一样，根本没有宝藏好不好。
星魁四仰八叉躺在旁边，眼睛也是瞪着，一眨不眨都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要不飞上去试试？”
说着他已经将手伸向沧云剑。
“放手禽兽！”沧云剑受够了这个随便动手的魔头，当下如被调戏的小媳妇，连忙躲避。
变成黑雾状态，他裹着剑飞到宁玉旁边，分成两团，一左一右停在肩膀上，其中是幽蓝火苗攒动，乍一看有些鬼魅。
星魁连鬼化鬼都不怕，怎么可能怕这个剑魂，走过去一手一个，将七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两人提起来。
“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有。”
宁玉伸长手阻止他的动作，目光依旧停留在天空。
她道：“我听到了，就是这里。”
“昆仑，这里有一个伤口。”
啊？星魁表情都做不出来了，伤口？废草是不是又犯傻了？
事实证明，宁玉没有犯傻，她一般情况只是看起来有点蠢，二般情况，是看起来非常蠢。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蠢，虽然很多人都不承认这一点。
“老头告诉我，他的伤在脚上。是昆仑。”
正走过来的空山与司明羽停住动作。
“昆仑？”司明羽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也算得上。”
昆仑，除了是一座山的名字，还是一处穴位，位于脚跟处。
“神能创世。”郑程暄道，“眼化日月，血为河流湖泊，身体是山脉……”猛地顿住，他站起身来。
“宁玉，谁告诉你的！”
“一个老头啊。”小姑娘挠头，有些不明白郑程暄怎么突然激动了。
“老头？弑神界难道有真的神？”
说话的是司明羽，他快步走过来，在星魁防备的目光下，问道：“他是谁？”是神修，还是真正的神。
宁玉的目光停留在空山身上，她摆摆手让星魁放自己下来，小跑过去。仔细打量后，问道：“原来你真的没死啊？”
空山看着她，想到幻境中‘师傅’的话。收徒么？一个妖修，可以成为他的弟子吗？
故作冷淡地点点头，他道：“恩。”
宁玉不知道他为什么态度会突然改变，扭头看星魁和郑程暄，就见他们两个表情都不太好。
“怎么了？”她问。
“过来，我还有糖。”郑程暄伸手，一个小盒子就在掌心。宁玉过去，还没拿到糖，就被拉到一边。
郑程暄行同辈理礼节开口问
“不知这位是”
司明羽指了指自己笑了“文凉山司明羽。”
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文凉山？郑程暄上下打量他，问道：“阁下为何在此地？”
“循着前人踪迹，求仙问道罢了。空山兄，这几位可是你的老相识？需要动手吗？”
空山道：“不必。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星魁袖中的手紧握弯刀，并将蓄势待发的沧云剑挡在身后。
“空山？”
空山将丹药放进嘴里，低声道：“告辞。”
司明羽见状也做同样的事，转瞬间这两个被星魁和郑程暄防备的高阶修士，已经到了化灵期。
宁玉从郑程暄身后探出头来，有些困惑：“他们做什么？”
修为长的好快。
“他们在嗑药。这可不是好习惯。”说话的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也是嗑药大军中的一员。
“此言差矣，丹道才是王道。”司明羽微微笑，抬手便是飓风席卷过来。郑程暄拉住宁玉要躲开，却如何都扯不动这个小姑娘。
“小祖宗别掉链子行不！”
空山就不说了，这个司明羽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好不好。文凉山那么丹修，活下来的没几个，他是唯一一个被通缉的啊！
宁玉没动，无形的根须早就等在那里，将司明羽的攻击挡下。
“化灵期不好玩的，会被雷劈死。”
勿谓言之不预也。
司明羽丝毫没放在心上，手中掐诀，又一道攻击过来。
是雷电，电闪雷鸣间，宁玉不动，而星魁和郑程暄感觉到缠绕在手腕上的东西，强忍着也没动。
嘭！一声巨响，破空声悠长。几人脚下的石板粉碎，双脚却是悬空。肉眼可见的，灵气凝为实质，正在脚下。
“司明羽，有人说你也是怪物。你是吗？”
小姑娘声音清脆，不急不缓，在狼藉中显得格外突兀。
郑程暄看着脚下灵力实体若有所思，星魁已经松开了弯刀，手背在后面握住不怎么情愿的天合剑。
“怪物？”
司明羽抬手，聚水成冰，冲着宁玉而来。“看来还是让你死的好。”
攻击被已经有实质的灵气挡住，宁玉问：“你是齐笙？”
司明羽轻笑：“对，我是。”
空山按住心口，盯着司明羽的背影，有些怀疑这个好友给自己吃了什么。
“本座化身亿万，倒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有些人至死都没有看出化身的伪装。”
司明羽，也就是齐笙是一个性格怪癖的人。
他用许多身份在弑神界行走，左右手互博，轻而易举就让人间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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