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最终还是去了问道阁。被郑程暄的甜枣吸引，大棒驱策。
“问道阁有新产品，你没吃过。”
“你还欠我百万阵盘。”
直到出了峡谷，纪灿还没有从宁玉智商突降中回过神来。人屠跟在后面，表情木然。背着剑的绿衣小姑娘，回头看跟踪他们到迷阵边缘，却出不来的那些邪修。
对人屠道：“想杀，就杀。”
“我杀了他们……不就和他们一样了？”
杀了邪修，于是成为邪修。
“呵。”宁玉扭头不再看他，“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那个正道，他或许是对的。我们这样的，人人得而诛之。我已经是……”
“闭嘴。”宁玉打断他的话，“没有人是对的。他们杀了你的家人，你要杀他们，仅此而已。”
“我……”
“不然，你早就死了。”
小姑娘负剑而行，佝偻身体爬上山坡，依旧往前走。
纪灿连忙跟上，回头望人屠一眼，满是嘲弄。“鬼化鬼与人屠，都是大执念的集合体。鬼化鬼因众人执念而起，人屠，”他顿了一下，朝着宁玉招手。“你慢点！你家狗又重了，我抱不住。”
刺啦。爪子在他脸上留下几道红痕。
纪灿呲牙咧嘴，余光看到宁玉停下，目光沉沉继续道：“也是执念吧？别人的还是你的？”
“人生于世，有个目标真好啊。活得痛快。”
抱着白隐曜，他快步追上宁玉，有些狼狈，又踉跄。
人屠原地未动，他看向已经走出的迷阵。咧了咧嘴，露出尖锐牙齿。
“我的执念……”
悲号声，利器入肉声，惨叫声在身后响起，连绵不绝。
宁玉与纪灿并未回头，依旧往前走着。
“我们是一类人？”纪灿难得严肃。
他望着极目处，实际上，还要很远才到问道阁。
“不一样。”
本可以御剑御器，两人还是选择步行。直到夕阳染血，人屠追了上来。全身浸在血污中，满身煞气。
“我要离开。”人屠的第一句话。
“在这里会连累你们。”
“那些人所有门派都拉不下脸来打杀，杀一个叫替天行道，杀两个是干得漂亮，杀许多，就是心狠手辣。”纪灿终于回望，这时候已经看不到峡谷。只能看到人屠一路走来的血脚印。
这些当然不是他的。是那些已经死了的邪修的。
沧云剑没有动静，宁玉又背着沧云剑，于是人屠的目光停在宁玉身上。
她问：“你有什么用处？”
“杀人。”
“除了这个。”
人屠猛地警惕，“破阵，我们这一族，可以破开一切禁制。”
纪灿惊呼：“这能力不错，组队偷东西去。”
宁玉依旧问：“除了这个。”
“没有。”人屠垂下头，将自己的惊骇神色掩去。他以为自己说出这件事，这些人会震惊的。谁知却是这种反应。
宁玉没注意他的小动作，翻出令牌开始联系俞长风。
“我是宁玉，这里有一个人，可能有用。”
俞长风几乎瞬间回复：“何用？”
“破阵。”
“你在什么地方？”
宁玉看了眼北方，回：“问道阁的路上。”
“在问道阁等着我。”
收起令牌，宁玉拔出沧云剑，又看看人屠，“会御剑吗？”
人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卖掉了。
“不会，我以前是凡人。”
于是小姑娘的目光转向纪灿，这次没说话。后者举双手投降状，“好吧，我有飞行法器。”
纪灿学艺不精，飞行法器速度并不快，完全追不上御剑的宁玉。她干脆丢下令牌给他，率先朝着问道阁而去。一个门派令牌，不过一会儿就能做好。她也不知道自己寿命几何，反正这样丢了重新做，丢了重新做，已经很多次。
再次联系问道阁。
“有糖吃师兄，俞长老去问道阁了，他应该比我到的早。”
郑程暄满脑袋问号。
“他来干什么？”
这位杀神，名满万极界。他要尽快安抚那些问道阁人。
“拿开门钥匙。”
“……什么鬼？你什么时候到？开传送阵？”
宁玉的传送阵，郑程暄是很有感触的。她可是弑神界中，阵法覆盖广度第一人，哪怕是万极界，都没有阵修能做到那种程度。
“不行，开不了阵。天地之气不给我用。”
“噗——”
郑程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算了，有事情要和你谈，快点到。玄门那些人先不用管。具体的，以后告诉你。”
“恩。”
收起令牌，宁玉回头看，已经往不到纪灿他们的影子。干脆拿出十成十的力气，朝着问道阁冲去。
饶是如此日夜兼程到问道阁，也已经是七天后。俞长风早就被强迫着和玄门掌门下了三天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俞长风每次想要拔剑弄死这个自话自说的玄门掌门，都会问对方这个问题。理智告诉他，这个人不能杀，至少暂时不能杀。
可被人缠着，又不能弄死，真的好气！
郑程暄擦了擦头上冷汗，他没想到俞长风来的这样快。四天，这人御剑而来。怎么看这种速度都和金丹期修为对不上号。人比人气死人。更短的距离，宁玉御剑还没抵达呢。
正想着，一道流光直接冲了过来。砸在不远处的阁楼上。
年轻的问道阁主瞬间就算出了修缮房屋要用多少灵石和人力，以及时间成本。
已经被折磨得没脾气的杀神身形一闪，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绿衣小姑娘。
“咳咳。”宁玉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速度太快没收住。”
发现拿不到灵石补偿的郑程暄木着脸：“不，你不快。”
“这位，就是宁玉？”
玄门掌门笑眯眯看着满身狼狈的小姑娘，目光触及绿衣上的血迹时，微微一凝。“玄门有一个洗浴用的池子，小姑娘要不要去？”
想到自家徒儿没走火入魔时，说的那些往事。又补一句：“有糖吃。”
宁玉先是眼前一亮，而后表情慎重道：“不要。”
“为什么？”玄门掌门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人这样变脸，觉得有点意思。
“师姐说打不过的都是坏人，你修为高，我打不过。”
坏人？……玄门掌门嘴角抽搐。
“你可知我是谁？我是玄门掌门人，不会骗人。”
“掌门不会骗人，打不过的坏人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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